第116章 最終決賽圈

第116章 最終決賽圈

在孔穎達的角度,他未必會願意儒家文位綁定科舉。畢竟,他是孔聖之後,發揚儒家,才是他的願望。但是,他也明白,自己的想法一點也不重要,因為孔聖沒有選擇他,而是選擇李牧。不管孔聖是如何想的,亦或許是李牧氣運驚人,又或者是想要借用人間王朝的力量推行儒術,無論是什麼理由,顯然都是充分的。

在推廣儒術這件事上,一個孔穎達,甚至一個孔聖世家能做的事情,實在是太少了。

他哪裏能想得到,這件事本來就是李牧就是始作俑者。

房遺愛的出色表現,讓他成為了毫無意外的第一。剩下的三名候選者,一個是辯機助陣的長孫沖,另外兩名,一個人得了九個竹牌,另一個得了四個竹牌,完全就是充數的。

瞎子都看得出,最終的駙馬人選,會在長孫沖和房遺愛之中誕生。

這也附和大部分人的預期,畢竟單論家世,長孫沖當仁不讓。房遺愛雖然是房玄齡的次子,但他是‘太子黨’,而長孫無忌明裡暗裏支持李泰的事情,已經是人盡皆知了。

故此,房遺愛和長孫沖的競爭,也被視為未來的君權和臣權之爭。如果長孫沖最終娶了公主,說明長孫無忌的勢力還是大,朝中第一人的身份牢不可破。而如果是房遺愛最終勝出,那麼就代表,臣永遠是臣,君永遠是君,在不設立宰相的大唐,任何權臣,都不是君權的對手。

這場最終對決,引起了朝野各方的關注,雖然每個人關注的點可能不盡相同,但就像是後世的熱門排行榜,早已預定了榜一的位置。

長孫府。

長孫沖、辯機,正坐在長孫無忌的書房裏喝茶。好一會兒,才傳過來微微的咳嗦聲,二人聽到聲音,趕忙站了起來恭候。

過了一會兒,長孫無忌在老管家的攙扶下走了進來,二人趕忙出聲道:“父親、”“公爺。”

“坐、”

長孫無忌的聲音沙啞,有氣無力。他已經請了快一旬的假,宮中的太醫也已經來了三次了,診斷是偶感風寒,但就是一直不見好轉。

似乎在天煞盟出現的時候,他就已經病了,而且一直病到現在。就連公主招婿的事宜,他作為舅舅都沒有參與,只是讓自己的長子報了名,僅此而已。

“昨夜的事情,我聽說了。”長孫無忌掃向辯機,道:“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不錯。”

辯機趕忙道;“慚愧,辜負了公爺的期望,該死。”

“太子天縱奇才,你輸給他,也不算是輸。”長孫無忌微微一笑,道:“大唐太子如此卓越,吾心甚慰。來日國家交到他的手上,必能更上層樓。”

長孫沖和辯機聽到這話,二人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睛裏看到了疑惑。

這是什麼意思呢?明明不是與太子殿下不對付,而是支持魏王的么?

似乎看到了二人的不解,長孫無忌說道:“不要胡思亂想,我是陛下的臣子,還是太子和魏王的舅父,綱常不可崩壞,不要被外界猜測的言論攪鬧了。”

長孫沖忙道:“父親說的極是。”

“公爺說得有理。”

二人都非常乖順,因為他們知道,也見識過,長孫無忌御下的手段。那絕對不是他們能承受的,即便是身為他的兒子,長孫沖也不覺得自己的父親會對自己網開一面。

“今晚就是最終的比試了。”長孫無忌看向二人,問道:“你們心中可有主張?”

“這個么……”長孫沖求救似的看向辯機,辯機也是一臉為難,二人互相使了幾回眼色,最終還是辯機說道:“公爺,那房遺愛有太子殿下支持,實在是難以取勝。而且此事,背後恐怕有陛下的意志,所以……”

“無妨。”長孫無忌微微一笑,道:“沖兒娶不娶高陽,實際沒有那麼重要。你們走到這一步,已經非常不錯,且足夠了。”

長孫沖一臉茫然,他一直都覺得自己辜負了父親的期望會得到懲罰,但是沒想到,非但不懲罰,反而還有褒獎的意思,這讓他有些不知所措了。

“這裏面的深意——”長孫無忌看了眼辯機,道:“你能說出來么?”

這話就帶有很明顯的考校的意味了,辯機知道這是自己的機會,略一沉吟,旋即說道:“我明白公爺的意思了,這是公爺的以退為進之計。”

“什麼以退為進?”長孫沖茫然道:“別賣關子了,到底是什麼意思?”

“大唐的駙馬,雖說有皇親國戚的光環。但自玄武門之事中,駙馬薛萬徹的倒戈之後,陛下對駙馬領兵就十分忌憚。所以可想而知,即便是做了高陽公主的駙馬,未來未必能有領軍的機會,多半也就是守衛京畿的散將。故此,各大世家,紛紛讓自家的次子,甚至三子去報名,而不是長子,因為長子至少能襲爵,襲爵怎麼也比做駙馬要好得多。”

“是啊、”長孫沖一愣,納悶道:“可是父親為何——”

“這正是我接下來要說的。”辯機繼續說道:“公爺算無遺策,怎麼可能想不到這些。公爺是想藉此機會,完成兩件事。”

“兩件什麼事?”

“第一件事,公爺想向陛下表明,他是忠誠於陛下的,他的忠誠,不同於其他的百官,把利弊放在忠誠之上,他的忠是竭盡所能,是可以把陛下放在他自己之前的。”

“第二件事,公爺樂見的,正是世子走到最後,然後被淘汰。如此,世子就受了委屈,陛下看在公爺的面子,皇後娘娘的面子,各種考量之下,不會不給世子一個安排。這個安排能帶來的好處,絕對不在駙馬之下。而且,世子您也不必局限於駙馬這兩個字帶來的猜忌之中,未來能夠有更大的作為。”

說著,辯機贊道:“公爺心思之縝密,讓人驚嘆,佩服之至。”

長孫無忌微微一笑,道:“說的對也不對,如果能與高陽公主結為連理,我自是更加高興的。但可惜,我兒福薄,也是無奈。好了,你們下去吧,早點去宮中,免得誤了時辰。”

“啊,是,父親。”長孫沖還是沒太聽懂,一副懵懵的樣子。

二人目送長孫無忌離開,才一起離開書房,路上,辯機詳細的解釋了一遍,長孫沖這才明白,父親的真正用意。佩服之餘,心裏也覺得有些可怖,在他看來簡單的一件事,背後竟然藏着這麼多的彎彎繞,憑他的腦子,如果不是辯機講解,恐怕一輩子都察覺不出來。

他懊惱道:“和尚,你說我父親城府那麼深,我怎麼就不及萬一啊,想要為父親分憂都做不到。”

“公爺所謀的事情——”辯機想說點什麼,但是看單純的像個孩子的長孫沖,又覺得好像不說太明白更好。像這樣頭腦簡單的人,一來是不足與謀,再一個,他知道太多,也許不是一件好事,對誰都是。

笑了笑,辯機道:“世子能有分憂之心,已是盡了孝道的,不必過於憂慮。”

“是嗎?”長孫沖問道:“我這樣就已經很好了?”

“是的。”辯機重重點頭認可,心中忽然覺得,有時候人傻一點,也沒什麼不好的,至少他會很快樂。

……

房府。

大堂里,房玄齡如坐針氈地已經繞了得有十圈兒了。

房遺愛看着自己的父親繞圈,看的眼睛都有點暈了。他的夫人裴氏也在,但是沒有說話,可是她不說話只是坐在那裏,就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樣子。這位夫人,長得膀大腰圓,雖然是個女人,但卻要比房玄齡更高更壯,若非如此,文弱的房玄齡,也生不出像是牛犢子一樣的房遺愛。

世人都知道,房家是裴氏當家。通常情況下,夫人做的決定,房玄齡絕對不會幹預。但是今日,房玄齡卻站出來與夫人對抗,他堅決不同意房遺愛做駙馬,而且是沒得商量。

房遺愛樂得如此,他也覺得公主自己伺候不來。就在父子二人商量,如何在不惹惱皇室的情況下把婚事給退了的時候,得下人舉報而知道這件事的裴氏拎着雞毛撣子出現了,追着房遺愛打了一頓,又把矛頭指向了房玄齡,罵他爛泥扶不上牆,好不容易兒子有做駙馬的機會,還沒比呢,自己卻慫了,若是傳將出去,定會成為長安城的笑柄云云——

按往常,不等裴氏如此發怒,房玄齡就已經慫了。但是這次,房玄齡說什麼也沒退步。

裴氏看着如此反常的房玄齡,大概也意識到了這次的事情,或許有什麼她不知道的內幕,而且以房玄齡的個性,他沒說,那就是這事兒不能說。房玄齡這個人,雖然怕老婆,但是口風是最嚴的。不能說的事情,就是不能說,就算是挨了夫人的打,他也不會妥協。

於是,三個人就僵持在了這兒,房玄齡就開始繞圈了。

眼看着時辰差不多了,裴氏開口道:“若是有什麼不能說的,你就別說了。如果你說不出什麼,這駙馬該爭還是得爭。”

“夫人吶!”房玄齡急得跺腳,但卻沒法說什麼,憋的臉都紅了。

“既然你的理由不能說,那不妨聽聽我的理由。”裴氏也是名門出身,就算跋扈了一些,但也不是尋常女子可比,大事從不含糊:“其一,咱兒子參加駙馬角逐,是陛下和太子殿下都過問過的。這說明,至少陛下和太子殿下,是希望咱兒子成為駙馬的。”

“其二,成為駙馬,有利有弊。有利者,封爵,成為皇族,這些好處就不提了。弊者,無非就是陛下可能會對駙馬有所猜忌,或者公主的脾氣跋扈了一些。但這也不算什麼,咱兒子從前就是太子衛率,這說明,他得陛下信任,也得太子信任。這一份信任,足以抵消猜忌。”

“還有就是,咱家都是文弱書生。好不容易有一個練武的材料,我還是想讓他能更進一步。如果咱兒子成了太子的妹夫,未來太子登基,好處不敢多說,肯定是不會有壞處。以上這些理由,都是動動腦子就能想得到的,如果你還有什麼我想不到的,你說。”

房玄齡嘆氣道:“伴君如伴虎,陛下乃一代明君,尚且如此。太子更勝乃父,若是有一天,掀起風浪來,咱兒子作為太子身邊的有數的幾個人,恐怕,難以萬全。”

房遺愛在一旁吃自己的瓜吃得正有味兒,聽到這話,開口道:“殿下對我有恩,就算是為了殿下而死,我也是甘願的。本來我不想娶公主,但如果能為太子殿下出力,娶公主,我願意。”

房玄齡聽到這話,嘆了口氣,道:“兒啊,你心思簡單,我不想你未來的日子過的太累。但如果你想好了,執意如此,我也由你。”

“多謝父親。”房遺愛露出感激之色。

“如果有一天,你陷進去出不來,死了,我就當沒你這個兒子,反正有你大哥給跟你娘養老送終。”

“……”

說好的父愛呢?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

御花園,亭上,大擺酒宴。這次的酒宴,沒有長輩,乃是作為太子的李牧宴請,與會者都是皇族,還有重臣之中,年齒相仿的同齡人。

能夠有資格參加這個場合的,家中的老爹至少也是三品。

也許這是大唐的第一個party了。

李牧拿起一塊‘自助餐’糕點放進嘴裏,看着御花園裏三三兩兩閑聊的人,心中暗道,本太子也就只能幫你們到這裏了。小夥子們,要爭氣啊。

“太子哥哥!”身後傳來高陽公主的聲音,李牧回頭看到她,笑道:“怎麼一臉不開心啊,怎麼著,對這四個傢伙不滿意?”

“沒有一個滿意的、”高陽公主氣道:“別人就不說了,長孫沖那個傻子是怎麼回事?我嫁給他還不如去死了。”

長孫沖算起來,是她的表哥。從小,長孫沖就在崇文館讀書,和高陽公主可以算是一起長大的。但就是因為太熟了,長孫沖的脾氣秉性她也了解,在她眼裏,長孫沖就是個傻子。如何能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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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太子不當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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