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出生悲涼

第1章 出生悲涼

山城東州市的夜幕下,山上山下一棟棟樓房鱗次櫛比。

那些高大雄偉、造型獨具匠心,代表着城市的建築美景,琳琅滿目,交相輝應,閃着一道又一道璀璨奪目的光彩。

也有一些低矮樓房,窗戶里透出黯淡一些的光,那是一戶戶普通的人家。

老城的銅匠街老巷,是一排一排八十年代建造的八層高的老式小區。

其中有一棟老房子一樓,佔據着一個小院子,種着兩顆枝繁葉茂的石榴樹,樹上掛着彩燈閃爍,這是白家,門口張燈結綵,熱鬧非凡。

這天,是這院子白家女主人黃玉芬六十歲生日大喜的好日子。

大兒子白天佑事業有成,畢業后在老家不遠的另一個城市南陽發展,是一家電子設備公司的項目經理,娶了那邊一個有錢人家女兒做媳婦,給她生了個大胖孫子;

小女兒白天娜學藝術的,在東州電視台當主持人,身材高挑,容貌美麗,妥妥一個白富美,身後追求者一大堆!

白家這一對兒女,這麼優秀,這條件,在這老街老舊小區里,是分外挑眼呀!

但是,這個家也有一個心結,那是黃玉芬老公白大榮,年輕時和她已經有婚約。

可是白大榮到了支援的窮鄉僻野把持不住,和當地村裡一女子……還生下一私生女,白麗。

白大榮拋棄了白麗親媽,他的單位也介入安撫,賠點錢,讓白大榮把被騙生下生的白麗帶回東州,白麗親媽被介紹嫁到了外省……

白大榮帶着當時不滿一歲的白麗回到東州,跪在黃玉芬面前。

當著黃家人的面拿鞭子抽自己,賭咒發誓一輩子要聽黃玉芬的話,白家一切都是她的,老婆叫他走東絕對不敢朝西,把自己訂在恥辱柱上。

那時,黃玉芬也懷了頭孕,那年頭,有婚約而且懷孕了還不結婚的話,傳出去名聲可不好。

後來達成某種條約,黃玉芬原諒了白大榮,從此白家一切大大小小的房產、收入、安排權均由黃玉芬做主。

白大榮和黃玉芬結婚後,又先後生下白天佑和白天娜。

私生女白麗其實是家裏大姐。

不過,白麗從有記憶起,每天放學回家就是有一大堆家務:洗碗、打地、拉媒塊的重活也擔在她的肩膀上,就是家裏的一個小童工。

她那時候知道自己是家裏的大姐,她以為大姐就應該是最苦的。

白天娜和白天佑每天十指不沾任何家務,吃香的喝辣的,放學在房間裏做作業,周末打扮得漂漂亮亮去公園玩,培訓班班等。

白天娜從小就學着母親支配穿得破破爛爛的白麗。

“白麗,把碗洗了!

掃地!

我媽要回來了,你怎麼還不做飯呀!”

白天佑對白麗的態度比白天娜要好一些,雖然家裏沒教,但是學校有教,書本有教,雖然對這個大姐白麗說話不多,但不會大呼小叫,像妹妹一樣當傭人使。

只要白天娜告黑狀,黃玉芬一回家,不問青紅皂白,一棍子酒給白麗抽過去,罵罵咧咧:“給老娘滾出去!”

白麗從小就學會了放學盡量晚回家,家裏的搬運或者體力活,一聲不吭悶頭就做;

吃飯也盡量不上桌,一碗飯里盡量夾一點菜走到飯廳外面。

弟弟妹妹住寬敞明亮大屋,吃的好穿得好,讀重點小學,還要參加各種培訓班。

她呢,住家後面廚房背後,隔了個小床的陰暗簡易隔間間,充滿油煙味,穿着也是破破爛爛的!

好在會讀書,老師給她舊衣服穿,讓原本衣着破爛不堪的她起碼有了像學生的裝扮。

可私生女不管如何優秀,永遠都是後母眼裏的眼中刺、肉中釘,是那解不開的心結。

黃玉芬最愛罵她的一句話是:黑鬼。

她放了學就回家幹活,等繼母和弟弟妹妹都們睡了,夜深人靜藉著隔間昏黃的電燈泡做作業,是沒有時間洗澡的,皮膚確實黑漆漆的。

她們小時候,還沒有空調、爐霸、取暖器。那時,家家戶戶常用的是掛着一根大煙管,燒煤的鐵爐子。

家裏有什麼抬煤塊、搬運臟活累活,黃玉芬都指使她去下苦力。

去外面拉煤塊,拉得汗流浹背的,風餐露宿,皮膚黑。

是真黑!

好在她也讀書,知道衛生常識,見縫插針也是要洗澡的。

幹完家務活,趁黃玉芬不在家的空擋,她會趁機在廁所里快速沖洗一下。

初中也開始來大姨媽了,沒有衛生間,把把家裏廁所里的衛生紙摺疊墊上,還不敢用多,怕被黃玉芬發現,又要罵她不要臉了!

黃玉芬還經常在父親面前大罵她在家裏吃得多,像豬一樣的喂不飽。

她默默自問,“我每個月吃了多少?讀書花了多少錢。吃飯時,一般也不敢去夾菜,多吃了兩口乾飯而已。

她那時還不敢反抗,只能繼續默默算着:“自己在這個家裏像童工一樣不停干各種家務,小身板外出拉着大板車給家裏拉煤塊,這些不夠家裏干這兩碗乾飯嗎?”

吃不飽,身上也是穿得髒兮兮,破破爛爛的。來到學校,常常受一些壞小子的取笑和欺負。

在外面,她可要反抗,硬着頭皮和欺負她的壞小子干架。

她聽班上同學說,有個電視叫《俠女十三妹》,十三妹只要把背後的長辮子從後面繞到嘴邊,要牙齒死死咬住,一下子就會變得很兇,男人都不是對手!

她也把自己後面的凌亂不堪辮子繞到嘴邊,死死咬住。還有她自我保護留下的長指甲,是她銳利的武器。和壞小子對打,把自己也弄得臉上,身上青一塊紫一塊。

不管什麼樣的男生,只要對她動手動腳欺負,她就毫不客氣,不要命的和男同學單打獨鬥。

讓那些調皮搗蛋的男同學怕自己一些也好,就省下了在學校因為自己穿得破破爛爛被人威脅和恐嚇。

有傷自己默默承受,這個世界她只能自己靠自己!

她只想快快長大,無時無刻不想馬上離開這個家。

熬到初三,老師建議她讀高中。

黃玉芬指着她罵到:“你個黑鬼、蠢貨、倒霉蛋,還想讀高中,真是異想天開。

她當然不會去讀高中,求她都不會去讀。

她日日夜夜渴望離開那個家。

考個中專、技校,畢業后能當個工人,養活自己就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了。

她雖然從小沒吃過啥好的,更沒品嘗過什麼甜甜的零食,但是她一樣長個,初三有160Cm了,在那間小得不能再小的廚房後面隔間,用書墊着書學習。

她那時就發誓中考要考取個中專馬上離開這個家。

後來中考,她就考上一所建築類中專(那時大學不是擴展年代,他們中專要考,而且是那種學習優秀的才能考取)。

考取中專也要讀書,要學費要生活費呀!

一提到錢,黃玉芬可生氣了,早早發話,“黑鬼要走了,太好了,但是不能找我要一分錢,老娘沒錢!”

這話也是警告她的親生父親白大榮的。

在這個家,白大榮無計可施,只能耷拉着個腦袋。

白麗賭氣回應,“我在外面餓死了也不再要這個家裏一分錢!”

背起一個破行囊,從此離開了這個白家。

真的,她從去上建築類中專第一天,到畢業分配東州第四建築公司的工地工作,和同班男同學林曉明結婚……一晃八年過去了,除了電話偶爾和父親白大榮通話,就再也沒回過這個家。

多年後,黃玉芬從白大榮嘴口裏聽說白麗已經成人,在灰塵滿地的施工工地當技術員。

嫁給一個和奶奶相依為命,相當於孤兒的男同學,郊區有一小間破爛低矮的房子。

這些讓黃玉芬嗤之以鼻,私生女白麗在她心目中永遠只能是個倒霉蛋,垃圾貨。

這個私生女自從去讀建築類中專后,接近八年了,沒回過家,也沒再見過面。

黃玉芬巴不得永永遠遠和私生女斷了聯繫,不再有任何干係,她才開心呢!

也了結了從看見這私生女第一眼恨不得就想掐死她,這十幾年的心結。

特別這一天,六十歲了,成了白家老太太,看着自己一對親生兒女如此優秀,出人頭地,她更是風韻不減,春風得意。

在白家,她覺得自己就像《紅樓夢》賈府老太太一樣,說句話發個怒,地下也得抖三抖!

生日宴會上,她正興緻勃勃告訴身邊的一對兒女,“我們白家人,不管娶媳婦,還是嫁出去,都是當家做主的,我就是你們這對寶貝兒女最大的靠山。

你們老媽我十年媳婦熬成婆,現在也退休了,但是依然身體倍棒。

在外面跳廣場舞佔地盤大音箱戰鬥力十足、出門旅遊佔便宜沒別人的份……誰要惹了我們這些熬成婆的老太婆,又哭又鬧又打又罵,所向披靡無對手!”

黃玉芬說這話得意呀!兒子白天佑從小學習優異,電子科大畢業后,在距家一百多公里南陽大型電子設備公司,才二十四歲就當上項目經理,太有本事了。

她為了支撐兒子,兒子結婚時,是拿出千萬巨款給兒子在南陽城買別墅,女方家補貼裝修款,她認為兒子已經進入南陽城高端人士行列;

女兒白天娜,從小學藝術,也是花費不菲,也是花高價打通各種關係,把女兒弄進東州電視台當主持人,二十二歲青春美麗無限,無數男人垂涎其美色,追求女兒的男人們排隊。

親生的這一對優秀兒女在身旁,真是越看越高興,越看越得意。

那個在外的私生女白麗,她早就忘記到了瓜哇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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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衝直撞女人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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