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美麗心靈

“啪！”走出家門的白麗狠狠朝自己的左臉甩了一巴掌。

這巴掌是她責怪自己為了借錢救老公，和公司項目部鬧翻；和原始家庭最後留存的一絲親情也撕裂得徹徹底底！

她也不想這樣，可是，事情就只能走到這一步。

她不得不承認自己性格里不服輸、冒失，直來直去的因子。

許多時候，要解決問題，她也知道自己這樣的簡單、想辦成事沒有任何技巧，連裝扮一下自己外表都不會，更不要說實實在在低不下頭，內心的偽裝。

她明白自己總是吃虧也有自己的原因。

她想改。

怎麼改?

把自己也花錢打扮打扮，弄個爆炸頭、套一身高花花綠綠的裙子、粉往臉上撲、口紅把嘴唇擦得紅彤彤彰顯個性?只怕自己那低劣的化妝技術，只能把自己化成低俗像個站街女，任人利用恥笑，那就是矯枉過正。

做事說話前先經過大腦！做事故作神秘，深沉，說出的話在大腦里轉七八個彎，不得罪人，看合適了再出口。最佳的是還要學點那種人模狗樣，說話和心裏想的不一樣，還會玩點陰謀詭計。

比如項目部借錢之前，作為一個女人，為了求項目經理張建軍借錢給自己救老公，自己設計一個美人計，抓住張建軍把柄，讓他不敢不借錢給自己，還順便把他和長舌婦討厭鬼衛美香的夫妻關係搞破爛，一箭雙鵰。

比如回到原生家庭之前，找人把家裏那個唯一對自己還有一點情意的弟弟白天佑先約出來，單獨跪在這個同父異母，據說能力很強，也混得不錯的弟弟，起碼真能借到一些錢，比跪黃玉芬一定強百倍、千倍。找弟弟借到錢，然後自己躲開，讓黃玉芬去對天對地懟，氣死這個繼母最好。

把人生當成一個舞台，在上面演戲！可是她又怕戲落幕了，自己演習慣了，失去了自己，活成了沒有自我的人，就像葉片失去大樹根基的滋潤，隨波逐流。

“啪！”白麗又狠狠地朝自己的右臉甩出了一巴掌。

她不想被世俗改變，去隨波逐流，她還是想堅持自我。

做一個簡單，堅持自己的人，她對曉明的愛情，希望永永遠遠和金錢沒有任何一丁點關係，他們之間是純潔的愛情。

做一個簡單，堅持自己的人，她就能繼續投入精力，全情參加自考工民建本科、研究生考試，發展自己最愛的建築工程更大更高精尖的技術水平和施工方案。

也因為她如此簡單，堅持自己，即使在公司踏踏實實工作，老老實實做貢獻的技術工人，正規途徑找公司項目部，找到那個張建軍，借不到的老公救命錢。

她跪在這個原生家庭里乞求借錢，是因為感恩，因為親情。

可是，黃玉芬和白天娜都已經全部掉進了錢眼裏。

親情、愛情、生活的每一處細節，她們只能用金錢來衡量。

找原生家庭借不到的老公救命錢。

她也認了，這就是命！她剛才又狠狠朝自己的右臉甩出的那巴掌，就知道自己的性格這輩子就這樣了，也不會去隨波逐流。

性格決定命運，她此時此刻的命運，真的借不到老公的救命錢，大不了陪老公一起死！

她就樣想着，忽然就想通了。

就算要死，她也絕不是白天娜譏笑的她，這輩子只能從早到晚忙忙碌碌幹活的螞蟻人，從來不懂生活情調的人。

白天娜所謂的那種吃得好穿得好，有情調，又小資的生活，其實就是芸芸眾生大多數追求的。

吃海鮮吃達成，穿名牌買名包包。

國內走遍了，要去國外度假，坐飛機都普通，豪華游輪才帶勁。

常規的遊樂設施滿足不了她們，最新的最刺激才能吸引她……

一般風景我都看膩了，還咬花大價錢帶我到遙遠的冰島，看稀有的極光。

那些時尚的、潮流的、先進的生活方式，環遊世界，都是用錢堆出來，就算白天娜她們認可的不白活，什麼都享受了，夠本的生活，其實才是被世俗打敗，隨波逐流的人。

她確確實實是吃不好，穿不好，長這麼大，都沒出過省。

工作后，就是在東州市和本省周圍附近幾個市干工程，也沒見過什麼世面。

但是她堅決不信自己就是井底之蛙。

她通過看電視，看央視的地理探索頻道，神遊世界。

網絡也可以了解太多外面的世界。

最關鍵，她測量過東州市的地形地貌，最喜歡行走在東州城各條河道邊。

河道邊有綠樹，有水流衝擊產生的負離子，只要城市的河流是清澈的，不是污水溝，這河道兩旁就是她認為城市裏最美的風景。

因為河流是母親河，一座城市發展起來，就是因為有河流的流淌和滋潤，是舊時代人們得以生存的基礎。

官城河就是東州這座城市發展起來的母親之河，街道里以魚取名的各巷道就有好幾條，可見這裏曾經是魚水豐茂的好地方。

上世紀，由於戰備需要，東州城裏官城河部分被封蓋起來作防空洞，河床用水泥板蓋住，破壞了河道的自然生態，使官城河失去了自然滲透凈化的能力，加上城市污水的排放，這條官城河成了名符其實的臭水溝、地下河。

為了治污，現代的城市建設對官城河河道進行了覆蓋，上面修建起了小吃城、時裝城、停車場等。

城市的排污有專門的污水管道，進入污水處理廠。

曾經東州官城河已經湮滅在現代化建築的底層深處，許多人早已遺忘……

但是曾經官河道流經過的沙河橋，還有化龍橋的遺址還在，還有這一段路名是河東路，這老街道的名字是代表曾經官城河流經的過去。

現在的東州還有之前的外河，明河，現在是東州僅剩的一條城市河流了。

她是一名建築人，她多麼想自己在這個城市建設的工程，能保護好這個城市的原始風貌，讓這個城市的人還能找到根，她相信這才是最美好的生活情調。

當一個人深刻了解自己的家鄉，見識的深刻性比那些出國純玩見的世面一定大得多，還有是對自己家鄉的文化自信。

白麗了解這些，對自己的東州市更加有感情，有愛意，有根基感，這才是最有情調的生活。

至於旅遊，她想起她工民建大專自考畢業證拿到那天傍晚，帶着曉明和一點麵包和水，來到城市邊，依然還存在是明河邊慶祝。

在河道邊有一座清朝年間修建的古老的“聖泉”邊上，有一個小土坡，就是那片明河支流的河灘邊。

這裏雖然沒有怎麼改造，但是更有自然的風光特色。

明河的流到這裏，浩浩蕩蕩的水流一片渾黃。在河對面見不太清懸崖底下，還殘留着一些矇著灰塵的骯髒河灘垃圾。但在那懸崖上里，有幾株桃花在月光和稀疏路燈的照耀下，得紅艷艷的了。

河岸邊，青草芽子蓬勃向上出來，帶給人一種盎然的生機。

有零星的老人在這裏晚鍛煉、有少量匆匆經過的路人、河下那橋洞路里還有被褥鋪蓋，是流浪漢的家……

“曉明，你看，天空下月光中的野花，藍盈盈的，真漂亮！”

這些野花野草都是，沒什麼稀罕的。

可是在月光下就是那麼藍盈盈，那麼與眾不同。

她把兩條胳膊幫在胸前，望着草坡下渾黃的明河平靜地流向遠方。

突然，她有一種直達雪山之巔那種空曠豁達一般，愜意極了。

就在東州城河道邊，這僻靜的月空下，她感受到只有超級旅遊感受，才能看見的，同是豐富愜意的自然美麗，心裏陶醉的新世界。

至於小資，她記得一位作家說過，喝點不求解渴的茶，吃點不求飽的點心，看看樹，看看水，發發獃，這就是最高級的生活情調，思想里美妙的小資，而不是用金錢堆砌，矯揉造作的浮誇的情調。

白天娜瞧不起她，說她是只會忙忙碌碌幹活所謂的螞蟻人。

她堅決不相信自己只會忙忙碌碌幹活所謂的螞蟻人。

她感受到的生活情調，內心對美好生活嚮往要靠自己雙手打造，這些內在的深層次，白天娜們只看得見外表之流，永遠明白不了，感受不到。

她已經離開了白家大門，走到大門口那兩顆石榴樹下。

家裏那隻老狗躺在門口，看見她，低沉沙啞地叫了幾聲。

“發財”，她蹲下下，心疼地抱着老狗的脖子。

“放心，她們不會宰了你的，你對這個家兢兢業業守了十年大門。

她們要敢宰了你，燉了，我不會放過她們的！”

手機微信支付寶里一分錢都沒有，荷包里還有5塊錢，她在這銅匠街頭賣兩個白饅頭，給老狗發財一個，自己一個。

“發財”可能吃慣了狗糧或者喜歡啃骨頭，對她遞過來的饅頭看出來，難以下咽。

但是也在盡量含在嘴裏，陪着她吃。

此時此刻，曉明還躺在病床上等救命錢。

“我去賣腎，也不會再求黃玉芬！

對，賣腎救老公！”

“啊……”白麗內心堆積着極度的憤怒，用盡全身洪荒之力，獅吼似聲嘶力竭地大叫，最大肺活量的嘶吼到完全發不出聲音，對着這白家老宅的大門。

“發財”嚇得嗚嗚低鳴。

發泄，為了堅定自己做人的底線，堅持愛情本真純粹的初心，不被世俗改變，不隨波逐流。

只要死不了，她就要繼續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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