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落魄公子俏丫鬟
豆花攤和豬肉攤僅一街之隔，婦人和屠夫不時眼神交匯，皆有憂色。
婦人暗自納罕，屠夫已是宗師境，小姑娘看着不過十六七歲，就算是面相顯嫩也絕不會超過二十，這等年紀卻能讓屠夫都覺得‘很強’，端是不可思議。
江湖中這等年紀便步入宗師境的不是沒有，但無一不是天驕般的存在，鳳毛麟角，隱藏在大族大派中，怎會是一身丫鬟打扮，而那吃相……也未免太小孩子了！
婦人隱有猜測，事關重大，必需馬上上報，疑似宗師境的強者出現在這裏，怎麼看都向衝著他們來的。
與漓洛素素打招呼的大嬸逛了一圈又走回來，婦人見機上前寒暄了幾句，岔言問道:“之前那姑娘嬸子認識？模樣怪水靈的，就是眼生的很，之前似乎沒見過？”
大嬸‘嗐’了一聲，道：“你說素素呀！這丫頭長得確實水靈，前不久剛和自家公子回來，他們家祖上就是我們‘十七巷’的，回來也算落葉歸根。”
“我給你說呀！不光素素這丫頭長得水靈，他家公子姓呂，那叫一個俊俏，可惜人看起來有些木訥，平時深居簡出，也不見出門，我路過幾次，每次都見他躺着搖椅上曬太陽，有氣無力的樣子，看得我有些來氣。他們家那院子早以破敗，現在不光修補好，院子看進去一塵不染、井井有條。聽說都是素素做的，是個勤勞能幹的丫頭。”
“但小呂還是要有些志氣才是，我估計他之前興許在大城中過得還不錯，不知道為何家道中落，便帶着素素回來了。看着也是沒錢，不然不至於把醫館開在自家，好歹租個鋪子，他那副有氣無力的樣子想來是受不了這樣的落差。”
“好在小呂醫術還可以，若能擺正心態提起志氣來用心經營，以後租個鋪子，日子不就越來越好了么。”
十里八街中，鄉里鄉親基本都認識，大嬸說上頭，嘆了口氣，又道：“別怪姐姐說話難聽，妹兒日後若有些傷寒小病，不妨去小呂那看看。”
豆花攤婦人笑着應下，兩人又聊了幾句，見有顧客來，大嬸挎着菜籃自顧離開。
……
漓洛素素走在路上，心中暗道：那位大嬸明明是個武者，怎麼會在街上賣豆花呢？
不是說武者都是英雄豪傑，身份尊貴嗎？難道這就是說書先生所說的世外高人、大隱於市？
那我是不是能去拜她為師，但她看起來好像比我還弱耶！不對，不對，我已經跟着公子了，就算她比我強也不能去呀！
她之前的疑惑便是這個，而豆花攤婦人同樣發現了她身懷不俗修為，只是她後來光顧吃豆花了，這會想起來又思考了一番。
算了，想不明白，還是回去后問問公子吧！
如此解開心結，漓洛素素恢復興緻，又開始打量起街道邊的鋪子，心中計劃着今天該怎麼渡過。
待會先去胭脂鋪子看下，書上說女孩子長大后就可以塗胭脂了，她見的陸府丫鬟、街邊姑娘、鄰居大嬸們好像都有塗。
然後去喝碗羊雜湯，下午去客棧聽書，再買些瓜果蜜餞回去，上次陳伯伯給自己吃的棗兒就好甜。
之前她要麼是在院外以靈敏的聽覺偷聽，要麼便是呂玄陽幫他隱去身影，暗中觀察。
除了偶爾與鄰里之間打些交道，如今正是她學成施展的時候，可以光明正大的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一路行至早已踩好點的胭脂鋪子，看着招牌上‘出水芙蓉’四個大字，漓洛素素像其她顧客般自然走入。
胭脂鋪與其他鋪子不同，售賣物品的不再是小廝、夥計，而是丫鬟與小姐，丫鬟一般負責尋常百姓或是其它家的丫鬟，小姐則負責大戶人家小姐、太太之類尊貴的顧客，如同掌柜。
漓洛素素一身丫鬟打扮，進門后馬上有店內丫鬟前來招待，店內丫鬟初見她，便不覺自慚形穢，略微晃神方才反應。
上次來時，漓洛素素以隱匿狀態，早已看上三款胭脂，一款是口紅、一款腮是紅、一款是水粉，不同的是這次她可以親自上手。開蓋聞了聞手中胭脂的香味，店內丫鬟用手指點上水粉，抹在她的手背上，講解功效。
尷尬的是漓洛素素膚白勝雪，抹過水粉的皮膚與沒抹過的相比，反倒不如，顯得礙眼。
這等膚質，已不需世間任何胭脂來粉飾，丫鬟心中頓時羨慕不已。
漓洛素素卻不在意，聞了聞手背上的香氣，很是滿意。
店內掌柜是個雙十年華的貌美小姐，正常來說漓洛素素用不着她接待，但見了漓洛素素的模樣，心中喜愛，便不自覺走到兩人身邊。
“小姐！”丫鬟見了她，退至一旁。
掌柜小姐點了點頭，朝漓洛素素溫柔笑道：“妹妹好眼光，這三款胭脂均是我們店裏同款中最好的，妹妹若是喜歡，姐姐便做主，買二送一，你付這兩個的錢就好。”
店內更好的胭脂當然還有，但都價格不菲，乃是富貴人家所用，最上等的貨色，同等重量，堪比黃金，一般的富貴人家看了都咋舌。
她使了些話術，這三款確實是同層次下最好的三款，而她送的那款也是三者最便宜的，就算如此，優惠力度也算大了，其間話術，不過是身為商人的本性習慣罷了！
感受到掌柜小姐的善意，漓洛素素靦腆一笑：“這怎麼好意思呢！”
“無妨！姐姐與妹妹投緣，一見便喜，不過是優惠了些罷了，就當是姐姐的一點心意。”
看着她可愛的笑容，掌柜小姐內心一笑，尋常人買東西巴不得店家打折，這妹妹倒是個秒人，一幅涉世未深的樣子，這般靈動的模樣，莫不成是富貴人家小姐喬裝出門體驗生活，也不是沒這個可能。
好歹也是賣胭脂的，她目光一掃，便見漓洛素素手如柔荑，膚若凝脂，明顯不像丫鬟，越發堅定自身猜測，試探問道：“我看妹妹眼生的很，不知道妹妹姓名為何？家住哪處府院？”
“我叫漓洛素素，姐姐喊我素素便是。”見問起自家跟腳，漓洛素素想着早已在心中演練了無數次的說辭，正色道：“我家公子姓呂，是開醫館的，家住十七巷，巷中走到頭便能看到。”
醫館？
掌柜小姐見漓洛素素說的頗為正式，不由揣測：難不成是自己猜錯了，莫非她家醫館有針對皮膚的秒方不成，若是這樣那得找個時間上門拜訪一下才成，若能改良成胭脂……
十七巷，巷名倒是好記，似是在南城那端。
丫鬟取出三款新的胭脂包起后，漓洛素素從錢袋取出碎銀付款，袋中銀錢一下子去了大半，她心中不舍，暗想：這能吃多少碗豆花呀？
接過裝着三盒胭脂的物袋，她瞬間又將剛剛的不舍情緒拋去。
離開時，掌柜小姐將她熱情送到門口后，又是一番叮囑才返回店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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