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表妹與豆花
清晨時分，漓洛素素從院中走出，手裏攥着一個錢袋，神情雀躍，興高采烈。
在縣城安身三個月，頭半月她在打掃、補房、曬葯中度過，隨後便是各種學習，主要以在家看書為主。
呂玄陽不時會出些小任務給她，或是在書塾之外偷聽，有修為在身，哪怕是在院外，院中先生所教她也能聽的清楚。
或是在客棧外聽說書先生講故事。
或許觀察各種人群。
開啟靈智后，經過這些時日學習，已經基本有了獨立生活的能力，融入人群中，也鬧不出笑話。
前兩日，呂玄陽便不再對她有要求。
得了自由身，漓洛素素開始自行安排，出門后她來到一處大院邊，不遠處大院正門上寫着‘陸府’兩個大字。
若是縣府衙門是縣中最氣派的建築，那麼‘陸府’則是最華貴的，看起來比整個十七巷來得都要大。
漓洛素素前段時間從說書先生聽來不少故事，故事裏不論是金榜題名的文人，還是聲名遠揚的武者，但凡成功后，必定先會置辦一棟大房子。
掂了掂手中錢袋，柴米油鹽生活下，漓洛素素已經開始懂得金錢的概念。
一兩銀子等於十慣錢，一慣錢等於一百文。
一碗豆花兩文錢，一斤豬肉十五文。
這麼一大棟房子，該多少錢？
能買多少豆花、豬肉？
漓洛素素身上的綠裙，便是她參照‘陸府’丫鬟的款式控制寶衣形成的。
兩者相比款式接近，細節處又有不同，漓洛素素的布料看起來更為廉價，繡花、裙擺邊角卻又更精緻。
加上她俏麗靈動的小臉，標準的雙丫髻上，扎了兩個手指辮，像以前額上的觸角，尋常人見得只會以為她是想顯露屬於少女俏皮的一面，更添幾分可愛。
這幾日出門在外就吸引了不少目光，若非她一身丫鬟裝扮，明顯有主，還極有可能是大戶人家出身，指不定便有人上前搭話。
……
陸府內。
陸雲用過早膳，與有着‘陸員外’、‘陸半城’、‘陸家主’等多個稱號的陸伯父拜別。
他並非陸府之人，只是他的父親與陸伯父乃是至交，自他六歲那年父母離開消失后，他便一直寄養生活在陸府。
院中亭台樓閣，池館水榭，四通八達，陸雲闊步而行，路上僕役見了他紛紛駐足停下施禮，口稱：“陸少爺”
陸雲一一點頭示意，腳下卻不停。
快行至院門時，忽見前方一道紅衣身影，娉婷裊娜，曲線玲瓏。
陸雲眼前一亮，加快步伐朝紅衣身影走去，口中高喊：“表妹，表妹，我是陸雲呀！今早怎麼不見你用膳？”
紅衣女子聽聞呼喊，略微撇頭，側臉似有不耐煩之意閃過，眉頭微皺后快步離去，像是沒聽到身後呼喊一般。
陸雲有些不解，自表妹上個月從府城回來后，似乎有意在避開了自己，平時的交談也沒以往親切了。
兩人青梅竹馬，按陸伯父的意思，今年兩人或許就要成親了，難不成表妹是害羞了不成？
不應該呀！
陸雲感覺有些煩躁。
“雲哥兒，這邊。”恰好此時院門一壯漢見他身影，朝他招手。
陸雲見了便又朝院門走去，只是腳下的步伐不再輕快，反而有些沉重。
“陸少爺。””院門護院見了他，恭敬行禮。
陸雲略微頷首，看向壯漢：“大牛，你怎麼來了？”
“白虎幫又鬧事了，大當家讓我來通知你。”
“這幫欠收拾的傢伙，我們走！”聽到‘白虎幫’三字，陸雲一把將剛剛的憂愁煩惱拋到腦後。
這白虎幫是隔壁縣幾個地痞流氓流落過來后組建的，聽聞他們叫‘青龍幫’，便自取為‘白虎幫’，平時沒少和他們發生衝突，針鋒相對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兩人都是急性子，一出門便加快步伐，陸雲轉頭間見一綠裙丫鬟，容貌俏麗可愛。
這丫鬟似是想到了什麼開心的事，臉上露出燦爛笑容，恰好迎上他的目光。
燦爛笑臉之下，陸雲因為表妹的憂愁，因為白虎幫暴躁，頃刻統統消散，不自覺中，他的嘴角也微微揚起。
“這是府里的丫頭嗎？模樣好生俏麗，讓人一看心裏頭就喜歡，為何我沒見過。”心中一絲慾望浮現，陸雲連忙甩了甩頭將慾望散去。
“陸雲呀陸雲，你有了表妹還不夠么！”
“這種稚嫩的丫頭再是好看也比不過表妹呀！”
想到表妹那火熱婀娜的身影，陸雲瞬間便平靜下來，心中暗道：“沒錯，我果然還是喜歡成熟的。”
……
看完大房子，漓洛素素想到馬上就能吃到期待已久的豆花，便覺得開心，揚起笑臉，蹦蹦跳跳朝市集走去。
一旁對她露出笑意的陸雲她也沒放在心上，十七巷民風淳樸，鄰里之間多是笑臉相迎，在她看來，全世界都應該笑臉相迎才對。
‘游呀游呀游……’
哼着從書塾小童那學來的歌謠，漓洛素素來到南市集，直奔豆花攤。
“大娘，一碗甜豆花。”
“好勒！”豆花攤婦人掀開桶蓋，一手拿碗，一手持勺，本應如尋常般熟練鏟起豆花，但在漓洛素素的目光下，她的雙手均頓了下。
似是由什麼壓力在身上，她鏟起一碗豆花的時間，比尋常慢了足足一半。
行至豆花攤前漓洛素素尚未感覺，待到了豆花攤開口后，她才發現這個豆花攤婦人有些奇怪。
好奇的打量着豆花攤大娘一陣，漓洛素素心裏泛起疑惑，直到豆花盛起時她才反應過來。
“馬上就要撒白糖啦。”
漓洛素素拋開雜念，快速坐到一旁小凳上。
豆花攤婦人將白糖撒上，端至小桌。
漓洛素素迫不及待將勺伸入碗中，輕輕攪拌后打起一勺送入嘴中。
“真甜~”
她眯了眯雙眼，神情滿足，開心的吃了起來。
“素素呀！”一位住在十七巷的大嬸見了她，打起招呼。
漓洛素素嘴裏剛吃了一口，此時還沒吞下，開口又怕豆花流出來，便抬着頭眯眼朝大嬸笑了笑，嘴裏發出一聲輕哼。
“嗯~”
“這孩子，咋跟沒吃過豆花似的。”大嬸寵溺的看了她一眼，挎着菜籃，繼續逛市集去了。
一旁的豆花攤婦人見此情景似乎有些驚異，原本有些不自然的神情也變得稍微輕鬆了些許。
漓洛素素離開后，豆花攤婦人行至對面的豬肉攤，隨手指了指一塊排骨，道：“這塊，給我剁了。”
豬肉攤屠夫手持殺豬剔骨刀，麻利開剁。
剁剁剁剁剁
剁聲中，婦人低頭輕聲道：“剛剛那少女？”
剁剁剁剁剁……
“很強！”屠夫不動聲色。
得到回復，婦人確定自己剛剛的感覺沒錯，付了錢將排骨帶回自家攤位。
除了一問一答，兩人從始至終都是普通的市集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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