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潤物細無聲
進入城中，路上多是匆匆往家趕的行人。
這等邊境小城，入夜後尋常百姓多是在家待着，很少出門。
呂玄陽放慢腳步，在城中何處落腳，心中大致有數。
由北門而入，西行又拐東，最終又朝南而去。
半途中，呂玄陽使了個障眼法，隱去兩人身影。
兩人步伐不快，慢慢悠悠，將縣城繞遍，呂玄陽有時會指點一番，何為書院，何為客棧，何為青樓……
照着呂玄陽教的方法，漓洛素素在腦中勾勒出簡單的縣城地圖。
縣城大致為方形，長近二十里，以四門劃分為東南西北四城，由內到外，又分內城、外城。
內城多富庶，外城多勞役。
縣府處位於城中稍上，大門外兩隻石獅子威武不凡，路過時漓洛素素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這是她入世后見過的最氣派建築，和原本所處之地相比，溶洞的直徑還沒人家大門長。
呂玄陽不知她所想，不然定會教導一番，憑她那洞府以前的靈氣，在凡俗界換棟皇宮也不為過，如何能以大小相比。
大小比不過，比質量呀！
“夜半三更，小心火燭！”
不遠處，打更人鑼聲響起。
此時兩人行至南城，已是三更天。
兩人走進巷子，巷口石板處刻着‘十七巷’三字。
行至巷尾，呂玄陽漂浮起身進入右手邊的一棟院子，漓洛素素緊隨其後，腳尖輕點，一躍而起。
二人落於院中庭院。
這是一座破落四合小院，遍佈灰塵，年久失修，荒廢了有些年頭。
照着呂玄陽的指示，漓洛素素在東廂房中隱秘角落挖出了一個箱子，箱內是些許碎銀及一張房屋地契。
繞了一圈，總算找到一個合適的落腳地。
與漓洛素素相比，呂玄陽腦中繪製的縣城地圖無比精細，以他的見識，從一些蛛絲馬跡、細節纖毫處便能推演出很多東西，哪家客棧的生意更好些、這些攤位白天擺的都是何物、這戶人家剛生了個女兒……諸如此類種種，以小見大，而窺全貌。
便是這間荒廢的院子，只是一眼他便知空了近四十年左右，主梁處都還完好，個別地方需要稍微補補。
房主離開時不知為何將地契埋在了廂房之下，倒是方便了他。
之前城中其實也還有幾個類似這樣荒廢無人居住的小院，呂玄陽想走完整座城再擇優而定。現在直接確定下，地契是一方面，最主要的還是這裏的位置非常好，‘十七巷’位於內城與外城的分界線，巷外兩頭一邊有鬧市，一邊有安靜的書塾。
院子左邊則是一間塌房，無人居住，右邊是巷牆，對面是一座稍大的院子，屋內空空如也，從痕迹上來看應是某個大戶人家度假的地方，一年大約也就來個一次。
落腳處確定好，房屋卻還沒收拾。
呂玄陽在戒中取出竹椅放在庭院，躺下。漓洛素素席地盤膝而坐，進行日常修鍊。
第二天，在呂玄陽的示意下，漓洛素素開始對院子進行打掃、修補，並且不能發出動靜來，美名曰修鍊。
一連七天，漓洛素素白天幹活，晚上打坐調息。
而呂玄陽則在竹椅上躺了七天，像個癱子。
院子煥然一新，卻依舊空空，呂玄陽仍未起身，在戒內空間中取出床、櫃、桌、凳等物，指揮漓洛素素擺放。
漓洛素素知道他有憑空攝物的本領，這卻是第一次見他如此大規模的變出東西，忍不住好奇問道：“公子，你這些東西都是哪來的呀？”
“等你修為到了一定程度，自會知曉。”
漓洛素素修為太低，呂玄陽默默轉了轉手中‘純陽戒’，沒去細說。
修真之人行走於天地間，空間法寶可是標準配置之一，除了儲存法寶、丹藥、靈石等修行之物，世俗之物也都會裝一些，方便世間行走。
莫說這些床、櫃、桌、凳，他戒內最小的一棟閣樓便有十餘層高，還有比這縣城還大的府院，長上百里的宮殿。
若不是怕驚世駭俗，他直接找一空地攝出寶樓便可安頓下來。
一路從零修至靈界巔峰，呂玄陽身家之廣，尋常修士根本無法想像。
常有凡人傳聞於某山、某海、某地忽然誤入仙域，見仙宮祥雲縹緲、瑞獸環繞，如夢如幻，隨後便暈了過去，一覺醒來，仙宮無蹤。
有人說是南柯一夢，有人說是海市蜃樓。
其實就是凡人恰好遇到修真者聚集，從儲物空間攝出宮府，宮府自帶禁制，凡人靠近自然昏睡過去，醒來后修士已將宮府收起離開，自是空無一物，人去樓空。
修為越高，見得越多，原本不解之謎就成了常識。
修仙六意中的‘知見意’，便是修所知、所見。
傢具擺好后，呂玄陽又安排漓洛素素曬起草藥，這些藥草都是那一個月穿越森林時採取的，耽誤了不少時間。
一切忙完后，已是半月過去。
近一個月的時間，周圍的鄰居後知後覺，有些大嬸兒提了些瓜果蔬菜前來串門、詢問，大嬸們見呂玄陽五官俊逸，身貌不凡，不自覺的話就多起來了，問七問八。
呂玄陽從容應對，幾句模糊的言語，就將大嬸們的思維引到了一邊，只以為他們是以前這屋主的後人，如今回來了。
漓洛素素則開始看書、寫字的修行。
一月半時，呂玄陽吩咐漓洛素素在門口掛了個牌子，上書‘醫館’二字。
鄰居看到后都覺得有些古怪，哪有把醫館開在自家的道理，準是沒錢租鋪子了，閑扯了幾日沒了新鮮，就無人再說了。
後來半月里，鄰里之間偶有小病小痛，有人抱着試一試的態度前來，均是藥到病除。
這一巷百姓大多淳樸，鄰里之間呂玄陽沒有收錢，鄉親們便把他的醫館四處宣傳了一波。
有一赤腳大夫長得英俊，帶了個俏麗丫鬟歸鄉不久，醫術還不錯一事就在附近巷坊中慢慢傳開。
但也僅限附近巷坊中。
潤物細無聲中，兩人便如此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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