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前世今生 六煞絕地荒廟行
是說有山者采,有水者漁。山氣多男,澤氣多女。平衍氣仁,高凌氣犯,叢林氣躄,故擇其所居。居在高中之平,居無近絕溪,群冢狐蟲之所近,此則死氣陰匿之處也。
卻也只是見得徐子瑜一行之人離了人氣充盈的金陵城邑以後,看他們行走起來真也是應了這幾句話,漸行漸遠處人跡盡去不說,沿途之上也仿似一下子多了不少陰森的鬼氣。
只不過看徐子瑜的樣子,臉上透露出來的也全是混不在意的感覺,甚至於看他斜靠在素車上以後,竟就有一搭沒一搭的跟那一隊甲士聊了起來,瞧着可比先前還要悠閑幾分。
最後這傢伙索性把眼睛一閉,竟然直接就神遊物外去了,要說這素雲車確也神妙不凡,現在離了城邑以後,他也便沒了隱藏的必要,看他運轉道炁於這素雲車之上的時候,其自也便多了幾分遁空之妙。
要說擱以前那個世界他也不過就是八輩子都混不上寶馬香車的渣渣,而且平時他除了開着十幾手的破車上班之外,業餘時間也就是看看小說翻翻什麼什麼插圖之類來豐富一下生活。
可好死不死的,咱不就是偶遇的時候,進一步跟個死老頭子探討了一下金什麼梅裏頭插畫姿勢的問題嘛,這傢伙你至於非帶着一起玩什麼穿越梗幹啥,就這梗現在都爛成什麼樣子了,好吧,關鍵是這玩意怎麼還帶雙飛的。
一起飛啊一起飛。
你說你跑這逛一趟帶個返程也就算了,怎麼到我這就成單程的了,哥們好不容易拷辣么大的備份到底算誰的啊!
幸好這地方新手村開局一本書的規矩還在,要不然咱真活不過兩集。
可腦子裏頭的這本集錄真名到底是個什麼梅!
什麼什麼梅!
記得當初他問起老頭子的時候,這傢伙直接來了句天道之下,本門這傳承之物早超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所以只能隱約顯現出一點真容,至於到底謂為哪般,全是由他這一輩的知畫傳人再去探尋了。
所以按着說法這本集錄全就是開派祖師機緣巧合之下得來的一物,祖師由此領悟書畫之道以後,與其說此物是傳承之物,倒不如說是個信物。
而所謂知畫者,畫聖山也,卻是人文流傳之下傳下來的一道隱世仙宗,世人也大都隱約只知這一脈向來單傳,其人或隱隱於朝,或寄情山水,可卻無不是成道的人物。
反正當初徐子瑜聽到這裏的時候,直接就感嘆了句好傢夥的,這玩意怎麼越聽越像是是被和諧的那一種的意思!
好吧,言歸正傳以後,畫風也是又往清奇古樸轉變了回來,只是見若有所覺的徐子瑜倏然睜開眼來以後,靠在素雲車上的身子也是不由的一正。
而就是這個時候,隨着他來得那位披甲士卻是直接開口道了句:“少爺,方才太保覺有一陣煞氣撲面,應着此地就是函件當中所說的那處煞地了吧!”
聞聽這般言語的徐子瑜也是輕點了下頭,當機里卻是吩咐下一應事宜,直道那一隊甲士在道左的密林靜待夜半,以免他們身上的血氣驚動詭物。
而安排好這一切的徐子瑜跟那位褪去甲胄的太保則是沿着破碎開來的石板路逕自往山林更深處行去,只是西斜的日頭也好似一下子被擋在了這裏。
只不過端坐在素車上頭的徐子瑜眯着眼睛卻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越是往裏走他越是能感覺到陣陣煞氣。
而此地也非是如太保所說的那樣,僅僅只是個惡穴凝煞之地,如不出他所料的話,此該是個六煞之地。
六煞之地這名字雖然聽起來確實很唬人,可較於仙神難渡的九煞絕地來說,這六煞之地反而對於修行者來說算得上是一處修行寶地了。
因為煞氣可以制魔,往往一些修行到一定階段就要突破的高人,都會極力的尋找一處六煞之地閉關。
這樣他突破修為的時候,便不會生出心魔,而且正道煉製法寶時,若是能引六煞之氣入法寶,那麼這件寶物很可能就會成為一流的克魔法器。
甚至對於是一些修行濁世道的旁門中人以及邪派中人來說也喜歡這六煞之地,因為他們大多修行的是成就法,這些功法進境雖然極為神速,可往往心魔也會更重幾分。
雖然對於修行者而言這六煞之地非常好,但是對於普通人來說,這六煞之地就相當於一處絕地,輕則傷身破財,重則命喪黃泉。
基於此種考量,才有了剛剛那一幕,那一隊甲士雖然因為經年的苦練血氣極為旺盛,身上也凝聚着軍道煞氣,可真要落在這六煞之地當中,不消半日就會落得個神志迷失的地步。
反而是太保因為凝結了一身的血罡精元,幾乎能稱得上一聲百邪辟易萬法不侵,而所謂血罡精元顧名思義就是由血罡之氣凝結而成,只不過擁有血罡精元之人非但尋常武人做不到,卻是連那些以武入道之人都不能成就。
而也只有一種人能煉成這血罡精元,那就是指揮千軍萬馬的鐵血之人,此外血罡精元還有一個特性,就只能存在於活人身上,在人死後便會自動消散,還原成普通的血罡之氣。
當然曾經也有修為高深的修行者試圖攝取血罡精元,祭煉成靈寶法器,但最終也全都失敗了。
嗯,全是見收束了渾身氣息的徐子瑜二人約莫又行出去三四里地的路程,方才隱隱約約見有一處莊園院落的影子,可待他們再靠近些的時候,才發現竟然是一處破敗不堪的殘廟。
長夜難明,捨命燃燈,看過去的時候,天邊最後一次暖意隱沒以後,這林間也好似徹底陷入到了黑暗當中,不對不對,似乎這殘廟當中有一抹光亮於夜色之間搖擺不定。
只不過那點光亮映着聚於這殘廟上頭的霧氣不住的變化着什麼,而印着周匝白枯般腐朽的枯枝像是被斬了首一樣,雙手伸向天空無處申述,散亂一地的殘垣則好像是慘笑着裂開的大嘴,流露出來的全也是森森寒意。
原來是更有人早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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