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有多遠滾多遠
雲采芙冷不丁瞥向他們，直接落下這句，“你們留下，好好觀察其他弟子比試，分析他們的招式，不用跟來。”
眾人一下蔫了臉，但還是恭恭敬敬回，“……是。”
路千靈隨雲采芙先回了住處。
“沒事吧？”
雲采芙見小師妹坐下后，半許沒吭聲，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她頓了頓，不由提醒。
路千靈一時沒反應過來，抬起眸望去，纖長眼睫動了動，稍顯茫然，“……嗯？師姐，你方才說什麼？”
“沒什麼。”雲采芙只淡笑，替她倒了杯水，遞過去，片刻才繼續，正了神色，“跟西靈宗的女弟子顧安彌比試，你覺得能有幾分勝算？”
路千靈對任何比試素來都是認真的，她思忖片刻，似在考量，半許方道，“首日的雙人對打比試，畢竟彼此都不知對方實力，很難判斷，但……我會盡我所能！”
雲采芙笑，伸手拍拍她腦袋，“有信心便好。”
路千靈恢復了笑顏，眉眼彎彎，“那是！哦對了師姐，你第一場是直接輪空吧？”
“嗯。”
“唔……嘿！反正就算不輪空也會贏，都無所謂啦。”
雲采芙無奈，“我跟你說過的吧，不要小瞧任何人，畢竟人外有……”
路千靈很快接下話，“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嘛！師姐我知道啦。”
說實話，她就是單純盲目的，從內心深處信任着師姐罷。
雲采芙見狀，只無奈輕笑，起身。
“師姐你去哪兒？”
“你先休息會，我去找下季師兄。”
路千靈疑惑，“找大師兄做什麼？”
“對於其他宗門弟子的大概情況，我想，大師兄應該頗有研究，我去問問看。”雲采芙回。
師妹畢竟沒有靈脈，即便再拚命努力，在起點上，終究是輸了別人一大截。她相信靈兒，但比試前，先研究對手，十分有必要。
“靈兒你且等會，我先找季師兄，聽其他師兄弟說，他的對手好像還未到達雲穹宗，師兄的那場比試被壓在最後，如今應是有空，我喊他過來一趟。”
路千靈聽言，眨了眨眼，“好，那我在這兒先練功，等你們回來。”
“嗯。”
雲采芙御劍離去。
寬闊的庭院裏
路千靈站在院前，扎馬步，練拳。
片刻
想起什麼，她眼眸動了動，忽然勾起唇角，路千靈提氣，試着調動丹田內的氣息。
她能清晰感覺到，體內細微的靈力波動。女孩眉間難掩激動。
“虛空踏破，乘風翼，起！”
倏而，她身子落於半空。
路千靈臉上抑制不住的喜悅，許是有些得意忘形，以至掌控不當，氣息不穩，她整個人登時從兩三米高的半空掉落。
“哎喲……”
少女艱難從地上爬起，拍拍衣裙上的灰，凝神屏息，調整靈力波動，練習飛行，可如此反覆，仍以失敗告終。
路千靈有些氣餒地往青石前坐下，踢了踢地面，鼓着臉。
不行不行，她就不信了，連飛行術都學不會！路千靈重新燃上鬥志，她默念咒語，衣袖一甩，半空浮現一個巨大捲軸。
那是大師兄先前贈於她的，裏面收藏着各種武器的空間捲軸。
她念咒召喚出一柄長劍。
劍浮於半空。
大師兄曾教過她如何御劍飛行，記住心法，以靈力為媒介，丹田氣息波動，她足下微點，整個人便站於劍上。
曾經雖未能親身嘗試，但她早已將各種心法背得滾瓜爛熟。
一時有些不穩，她趕緊結印默念咒語，顫動的劍身方才逐漸平靜下來。
她呼了一口氣。
心中微喜，控制着節奏，慢慢御劍飛行。以前總是師兄師姐們帶她，迄今為止，路千靈還是第一次這般自己飛行。
不由有些新奇。
她御劍乘風而過，四處張望。
未曾想，尚且無法能夠穩定地控制靈力，她整個人如方才那般，難以控制的直直往下掉，登時大驚失色。
女孩小臉都白了。
這麼摔下去，她會不會摔成肉泥啊？
小姑娘幾乎不敢想像後果，那尖叫聲劃破空氣，身子不斷往下墜，心頭還僥倖想着師姐會來救她……
倏爾
腰間一緊
路千靈愣了愣，剛才風吹得她幾乎睜不開眼，如今只覺有人把她穩穩接住，下意識便激動喊，“師姐！我就知道你會……”
然而視野逐漸清晰后，她看到的，卻是一陌生男子堅毅流暢的下顎線。
“你……”
話未落，男子攬着她腰間的手倏地收緊，小姑娘僵硬着身，絲毫不敢動彈。
一陣詭異的沉默
不多時
兩人皆平穩落地。
反應過來的路千靈，趕緊推開那陌生男子，望着他問，“你，你是誰？”
身着藍色衣袍的男子，只淡看了她一眼，便轉身離去。
“你等等！”
路千靈小跑上前，伸手直接攔住他去路。
男子微微蹙眉。
路千靈見其眉間攏緊，男人那鼻子英挺，面容冷然，一襲嚴肅端正的束身藍色衣袍，丰神俊逸，氣質卓然，可眼神始終清淡，看上去顯然不好親近。
小姑娘揉了揉鼻尖，往後退了兩步，“那個……方才，真是謝謝你了。”
男子淡聲，“舉手之勞，不必言謝。”
“唔……我瞧你好像挺面生，是別的宗門弟子吧？你叫什麼名字呀？”
“肖千霆。”
他言簡意賅，神色清冷，“姑娘還有何事，沒有的話，麻煩請讓開吧。”
路千靈細念了遍他的名字。
她顯然活躍，打量眼前男子一番，又是忍不住問，“我瞧你這副裝扮，應是南環宗的弟子吧？”
肖千霆仍客套，“是。”
他身形修長，姿態卓然，渾身氣質仍清清冷冷，讓人望而生怯。
路千靈見他如此，也不好說什麼，況且方才這位肖公子還救了她呢，當下，她倒爽朗介紹道，“我叫路千靈，是雲穹宗的弟子，很高興認識你。”她握拳，頗為俠女風範，看着有模有樣的。
女孩唇紅齒白，眉眼彎彎，望着他時，眼睛又大又圓，格外的乾淨。
肖千霆眼睫微動。
他冷峻的面上倒並未有過多表情變化，仍一副冷淡模樣，似乎貫來如此，“路小姐，告辭。”
路千靈看着男子御劍遠去，沒多久便消失在視野內，暗嘆一聲。
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己……心想着她怎麼就那麼笨，連御劍飛行都學不會……
若不是方才有那男子相助，怕是真要吃盡苦頭哩。
路千靈收了思緒，思忖着師姐等下回來若不見她，定又要擔憂，便趕緊回了住處。
院子裏仍十分安靜
“師姐還沒回來嗎……”
小姑娘摸了摸腦袋，往裏處走，待了片刻，等不到師姐帶大師兄過來，她這人就是沒耐性，坐不下去，便要起身往外走，這會，卻忽聽到一道清脆的笛聲。
路千靈神色微微一頓。
這首曲子……
笛聲悠揚，穿透而來，一直迴響在耳畔，格外的熟悉……
沉默良久
最終，她邁步走了出去。
循着笛聲，不多時，來到附近一處後山，遠遠的，路千靈便見那道靜立在假山旁的高大背影。
女孩眼底掠過細微波動。
她站在原地，眼眸微垂，半許未動。
還是前方男人回過頭，見到人後，似挑了挑眉，已收下手中長笛，邁步逕自朝她而來。
“靈兒。”
熟悉的聲音，素來的溫和。
一如記憶中那般……
路千靈恍惚了片刻。
只是這種情緒並沒有持續幾秒，很快，她面上淡然，只平靜望着他，“你來這兒做什麼。”
紀郗衛亦看着她那張臉，“我就知，聽到這首曲子，你一定知道是我。以前，我們就是以這種方式見面。”
路千靈瞥他，語氣冷淡，“所以，有什麼事嗎。”
紀郗衛打量她半許，見她神情冷漠，便道，“我知因前年一事，讓你我之間的關係出現隔閡。”他沉默了會，才繼續，“你也知道，當時我也是被逼無奈，宗主對我寄予厚望，所有西靈宗的弟子，也都視我為尊敬的大師兄，我不可讓他們失望，那時候，我只能這麼做。”
“可靈兒，你知道我是十分不願意傷害你的，即便，如今你我兩人的婚約已經解除，可，你仍是我疼愛的小妹妹。”
路千靈格外平靜看着他，“你來找我，就只為了與我說這些有的沒的廢話？”
廢話？
紀郗衛微蹙眉。
他看着對面女孩，若是以前，她哪會以這般冷淡陌生的態度對他？
“當時，我承認我有錯，可靈兒，你也不該瞞着我，沒有靈脈一事。”
聞言，路千靈笑了，“所以呢，我沒有靈脈，你就直接跟我退婚了？你是覺得我配不上你，對嗎？”
紀郗衛是以前她跟隨宗主師伯下山歷練時遇到的人，那時年紀尚小，一見傾心，紀郗衛很照顧她，兩人相處甚好，後知曉雙方母親竟認識，關係便更親近一些，至兩年前，在雙方長輩同意下，兩人訂下親事。
可路千靈怎麼都沒想到，多年的情義，竟比不上那些所謂的流言蜚語，在紀郗衛得知她天生沒有靈脈后，一年前的群英盛會，他當著所有人面，格外絕情地退了這門婚事。
而她，一夕之間成為眾人口中談資的笑柄。
“靈兒，你應知我並無此意，我從來沒有那樣想過。”
“那你是怎麼想的？不就覺得我沒有靈脈無法修鍊，是廢物，配不上你這位西靈宗高高在上的首席大弟子對嗎。”
紀郗衛摁了摁眉，“靈兒，你非要這麼與我說話嗎？”
“我跟你無法可說。”
路千靈已經不想多言，落下這句，直接轉身便欲離開。終究不是一路人，她很慶幸，早些認清這個男人的真面目。
這種人，有多遠給她滾多遠……
“等等。”
紀郗衛忽然喊着人，見她這般冷漠絕情，向來高傲的男人心中頗有不悅，他摁眉，此刻倒極力壓抑着情緒，“我找你，並不是只為來敘敘舊。靈兒，我知道你還怨我，但拋下這些，能否先聽我一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