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老光頭
肖浜最終還是在校方的‘積極’干預下，被送入了公安局裏面，兩個三十多歲的民警審訊。
審訊室是一個空曠的水泥無任何裝潢的房間，光線很暗，顯得氣氛很是壓抑，最前面有一個長條形的桌子，整個房間唯一的光源就是上面的一盞綠色的枱燈，往桌子後面的牆上看，上面掛着一張紅字標語，書：“坦白從嚴抗拒打死！”
中間有一條鐵椅子，堅固的被焊在地上，肖浜就被烤在上面，被審問着。
“姓名？”民警頭也不抬，似乎例行公事的在問話。
“肖浜”肖浜將腦袋搭載背椅上，面向儘是水泥色的審訊室棚頂，雙眼儘是迷茫。
“家庭地址”
“本省，本市，開發區，華陽路三十三號。”
“年齡”
“20”
“學歷”
“大學生……臨近畢業”
“身份證號”
“34567890954567890”
……
碰~~
左手邊的民警一拳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吼道：“老實交代，坦白從嚴抗拒打死你知不知道！重新說一遍你的姓名地址身份證號！別以為隨便編一個就能糊弄我們！”
突如其來的反應將旁邊打瞌睡的同時嚇的一栽歪，差點坐在地上，嘴裏埋怨個不停。
肖浜猛的將腦袋轉回來，對民警吼起來：“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石頭的石，三石的磊，華陽路三十三號住了二十年，身份證號更是出生了就有的，我他m怎麼他就糊弄你了啊！”
“哼……沒糊弄我們？你自己看！”民警冷笑一聲，手裏不知道按了那個鍵，直接在肖浜面前的牆壁上呈現了一副投影圖，上面是公安局身份系統的界面，民警立刻將肖浜所爆出來的信息一條一條的輸入進去，但隨着他回車返回來的結果卻都是一樣——‘查無此人！’
“你到底是誰，家住何方，娶妻與否”民警站起身來，雙手支着桌子，面色陰沉的對着肖浜問道。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就是‘肖浜’！”肖浜同樣雙目直視民警，一字一頓的說出來。
“死鴨子嘴硬，呵……看來不給你點顏色瞧瞧是不行了！”說罷他便是要給肖浜上刑，不過卻被同事給攔了下來。“不能違反紀律，會被扣分的！”剛在睡夢中被他驚醒的同事也站起身來，在肖浜身邊轉了兩圈，隨即回了來。
“從人種上看，他是個華人，但我不確定是不是天朝人，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他現在是個黑戶。”
“什麼！黑戶？老子有名有姓，有爹有媽，戶口什麼的，你們應該有報備啊！”
“哼……既然你說自己是有家的人，那麼好啊，給你電話，給你父母打電話，或者是給你朋友親戚打電話，讓他們來領你走，只要證明你的身份合法，那就領你走好了。”左手邊的民警依然是那副冷笑的表情，將自己的紅色卡通手機丟給肖浜。
肖浜絲毫不因為一個大男人用款紅色的卡通手機感到奇怪，他可沒那功夫。
接過來之後，迅速的撥通了自家的電話。
電話響了兩聲之後便是有人接了，肖浜沒有管對方聽沒聽，張口就喊道：“媽！快來救我，我在公安局！”
沒想到，電話里卻是一個女孩的聲音：“喂你找誰？我什麼時候有這麼大的孩子了？如果你確信自己沒打錯電話的話，那麼我可以肯定，你就是個騙子！”
“不是，這是不是石家！”肖浜一聽，還真以為是打錯了，慌忙的問了一聲。“不是，你打錯了。”
聽着電話的嘟嘟聲，肖浜重新檢查了四便電話號碼，重新打了過去：“喂，是不是石家？！”
“誒，你煩不煩啊，再打騷擾電話我報警了啊！……嘟嘟……嘟嘟……”
“喂，沒錯我是李奇，？肖浜，誰是肖浜，我不認識啊……”
“對不起您撥打的是空號……”
連續打了三十多個電話，肖浜將他腦海中記憶的所有的號碼都打了個遍，要麼是肖浜認識的朋友，但他們卻無論如何也不沒聽說過肖浜這麼個人，要麼就接電話的根本不認識，或者打空號。
肖浜絕望了，因為他發現，自己變成了一個貨真價實的黑戶，無人認識的黑戶，所有人都將他孤立，所有的朋友都宣稱不認識他，所有的親戚，甚至是父母都不翼而飛。
這一切變得太快，讓他措手不及……
民警後來說什麼他不知道了，精神狀態很不佳，非常非常的不佳，被民警領進一個只有三米大小的小房間裏面，便一蹶不振的躺在床上，閉上眼睛，也不知是睡了，還是沒睡。
“嘿，小子，犯了什麼事兒啊，咋被抓起來的？”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傳來，將肖浜緊閉的雙眼喚出一條窄小的縫隙。
隨着視線穩定，模糊散去，肖浜看到對面床上盤膝做着一個穿着格子一副同人，引人注意的是他那鋥光瓦亮的大光頭，跟燈泡似的。
他臉上的皺紋很多，還略微有些老年斑，似乎是年齡很大了，但他的雙眼卻是炯炯有神，能從中射出光芒一般。
這個人肖浜沒見過，根本不知道是誰，但卻對他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既然這個世界遺忘了我，那我就讓這個世界重新記住我——肖浜！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就忽然變成了黑戶，所有人都不記得我了，父母親戚也都消失不見了。”肖浜回答道。
“餓？竟有此事？嘿，這可真是奇怪了哈，莫不是你被世界遺忘了，亦或是……”老光頭先是奇怪，後來越說他的話音越是低沉，似乎發現了什麼恐怖的事情。
“怎麼，亦或是什麼！”肖浜的胃口已經完全被老光頭給吊了起來，幾乎撲到他的床前問道。
老光頭忽然抬起頭來，雙目折射出清冷的一樣光芒“如果你感覺的都是真的……那麼我可以說，你，根本不是這個世界上的人！”
肖浜聞聽老光頭的話如遭雷噬，驚聲喊道：“什麼！”
“我感覺到你的靈魂氣息跟這個世界雖然很相似，但卻截然不同，似乎來自一個跟本世界同源，卻不盡相同的世界，這卻是我也不能理解，想不通……而且你小子身上還有一種特殊的能力，那是什麼？看你的摸樣也不是有意的，那麼你之前做過什麼。”
“力量，你能感覺出來我身上的特殊能量……”老光頭的話讓肖浜渾身一顫，一種被窺探的柑橘悠然而生，不過更強烈的求知慾卻讓他追問下去，甚至告訴了他自己的特殊能力。
當然，肖浜不是那種中二之人，可能將自己的底細全盤托出，雖然說了自己的複製異能，但卻將效果縮小了很多倍。
“那就難怪了……世界上只能存在一個你，如果你複製了自己，那麼，另外一個你將在那裏？你將他置於何地？和你本身重疊？別開玩笑了騷年，被複制的你已經被擠道其他世界了！我甚至在懷疑你，是不是一個複製體。”
肖浜被他的話給震驚了，根據老光頭的話，再根據自己的猜想和親身經歷，自動腦補下，就是想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但這這個真相，卻讓肖浜心裏變得沉甸甸的……
複製體……
那麼自己還是一個自然人么？
老光頭似乎看出來肖浜的情況了，微微一笑道：“先別弄這幅摸樣了，這只是我的猜測而已，沒什麼根據的，而且，根據我的推想，你在複製自己的同時，出現的兩個人，本體和複製體都有二分之一的可能被推入其他世界，所以你有可能是本體也說不定，二分之一的可能，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這個世界，已經不是你原來的世界了”
“哦，對，還有一種很極端的可能，那就是，你，複製了一個地球，複製了一個新的世界！”
……
肖浜在牢裏已經呆了一夜了，夜裏也逐漸接受了老光頭說的話，心態也就放得開了，更將那那句：‘既然這個世界遺忘了我，那我就讓這個世界重新記住我－－肖浜！’深深的印在心底。
“你問我怎麼會知道這麼多？呵呵，你要知道，我年輕時候是依靠寫科幻和推理小說過活的人，從你自己說的話，我推理加上想像才出現的結局而已。”老光頭盤膝坐在床上，與肖浜對坐侃侃而談。
“那，你怎麼看出來我身上擁有特殊的能量呢？究竟，這個世界上是不是另有異能者，還是說，這個世界上只有自己一個人擁有異能。”肖浜自然不會全信老頭的話，而是眯着眼睛，直逼老光頭的眼睛，問出來自己最想知道的問題。
“呵呵……這個世界上當然不可能只是你自己有異能了，他們都躲藏在人群之中，只是你不能發現……”老光頭還沒說完，門口就來了一個送飯的獄警。
“嘿，今兒的飯，就一份，自己吃吧，老不死的傢伙。”那獄警似乎很厭惡的將一個一次性的盒飯扔了進來，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肖浜從老光頭那裏了解到，這個送飯的獄警似乎跟他有什麼過節還是矛盾，反正到他這裏就沒有什麼好東西吃，有時候根本就故意的忘了他這號人來，讓他想吃也吃不上，雖然氣的牙痒痒，但卻不敢拿人怎麼著。
“餓，呵呵，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你小子今兒沒報備，所以沒你的飯了。”老光頭嘿嘿一笑，便打開了飯盒，剛想要吃飯卻被肖浜給搶了過來。
老光頭大急，想上去搶，但他年老力弱，那裏搶得過正當青年的肖浜？不過是轉了幾圈，就將老光頭給轉迷糊。
老頭比不過年輕人，自己氣鼓鼓的坐在床上，不停的罵啊罵啊……
不過肖浜沒搭理他，反而坐回自己的床上，慢悠悠的掀開了飯盒，只是看到裏面的內容之後，猛地將眼睛睜大，不可思議的看着幾乎一種顏色的盒飯：“就這麼點飯！還有菜呢？”
“哼，你就知足吧，餓不死你就是好的了，誒，今天晚上的伙食很好吃嘛。”老光頭伸手將盒飯奪了回去，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肖浜看得明白，那飯盒裏面全都是米飯，只有幾個綠色的菜葉子，還帶着蟲空，也不知道洗沒洗過，不過看老光頭吃的香甜，肖浜也沒說什麼，就在那默默的看着。
等到老光頭將手裏的盒飯都完，連裏面遺落的飯粒都撿了個乾淨，愜意的打了個飽嗝，得意的看着肖浜。
那意思很明顯，我吃了你沒吃，饞死你！
那裏想到肖浜非但沒生氣，反而扣了摳鼻子，直從身後又拿出來一個白色的飯盒，將裏面的爛菜葉子都給挑出來，只留下看着最肥碩的菜葉，然後跟變戲法一樣，一變二，二變四，四變八……變出來一碗的完好青菜，愜意的吃了起來。
吃的時候還故作驚訝的說：“誒，牢裏面的伙食還不錯嘛？至少這個菜挺豐盛的，呵呵，呵呵……”
老光頭的眼睛都瞪得凸出來，像是個光頭蛤蟆，煞是可愛，氣的他鑽進臟乎乎的被子裏，來了個眼不見心不煩。
吧唧，吧唧
肖浜吃飯時，嘴巴吧唧的聲音，終於讓老光頭忍受不住，翻身坐起來，眼睛死盯着肖浜手裏的盒飯，尷尬的摸着油光錚亮的腦袋，也不說話，就在那嘿嘿傻笑。
“看你那麼可憐，給你一個好了。”說罷，肖浜便又從身後拿出來那麼一個裝有豐盛菜肴的盒飯，遞給老光頭。
……
等兩個人都吃的打起飽嗝來，肖浜忽然說道：“嘿，老光頭，我們逃獄吧！”
“啊，咳……噴……”老光頭差點沒讓自己的口水給嗆死，但還沒等他緩過勁來說話，外面就有人替他說起了話：“是誰要逃獄啊！”
獄警！
肖浜和老光頭對視了一眼，十分默契的聳了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