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陸行走進去后,看到了清一色的歐式建築,腳底踩着的是鋪得很整齊的石磚路。那些房屋修得像堡壘,稜角都被抹圓了,但頂端依舊是尖的那種,突出的窗台上擺放着小花,有的修建了平台,上面放着一張可以搖動的椅子,還有的修建了鐵柵欄,上面掛着木牌,木牌上是陸行不懂的文字。
它們全都是統一的灰白色,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這是在一幅歐洲的畫嗎?”陸行一邊走一邊思考,“剛才有一個時間提示,這是發生在1808年的事。”
“嗯——我好像有點印象,初中藝術長廊好像掛過複製品,叫什麼來着——嗯——對了,是《1808年5月3日夜槍殺起義者》!”陸行檢索完自己的記憶后,找了個牆角開啟洞察技能,順着路往後就可以看到一處小山包,那裏有一個捂着臉的虛影。
看來是得在開槍之前趕到那個地方,這還是個限時的任務。
陸行還不敢輕舉妄動,上個空間的阻礙是溫度,這個地方尚未可知。
“......”
“......”
陸行聽到自己靠着的房子裏傳來小聲的議論,把耳朵貼近牆壁,可他剛一靠近,就聽到屋子裏發出混亂的聲響,有腳步聲有踹門聲,大聲呼喊和搏鬥聲。
“Corre!(快跑!)”
“Arrêtez!(站住!)”
砰!
陸行聽到一聲槍響,緊接着一個黑白的人從陸行面前的窗子上摔下來,半個身子掛在窗台上,鮮血浸染了窗台上那一朵朵小花,在灰白的世界格外鮮艷。
“Vasalinfierno!(你會下地獄的!)”
砰砰!
“L'endroitsuivant!(下一個地方!)”
雜亂的腳步聲遠去,陸行才敢動,沒猜錯的話,他們應該就是歐洲雄鷹的雇傭軍,可真是夠殘忍。陸行可不敢走大路,要是被逮着了就涼涼了。他靠近地上躺着的一個男人,他睜大眼睛,裏面是無盡的怒火,陸行回想了一下背景故事,藝術長廊下面的簡介中提到過這個王朝不戰而降。他估計是在控訴無能的王朝,和可惡的侵略者。
臣等正欲死戰,陛下何故先降。
“確實很生氣啊,”陸行嘆了口氣道,“我要到那裏去的阻礙,估計就是這些巡邏隊吧。”
陸行走到二樓去勘察地形,這裏剛剛搜查過應該暫時安全。他從二樓的窗子看向外面的世界,這裏沒有色彩,夜空是那麼的黑暗,沒有一顆星星,彷彿整個世界籠罩在夜晚的陰影中,是那麼的暗無天日。但是月亮依舊明亮,在為這個世界放出最後的光明,和他們的鮮血一樣鮮艷。
這個街道是豐字形,只不過豐字的三條橫線並不直,中間是一條五人并行的大路,中間還有個有雕像的石拱門。街道兩旁是修整好的灌木叢,灌木叢的間隔就是一個個門戶。在第一個分叉口的左邊掛着很多布,那兒是晾晒衣服和被單的地方,從那兒往上走是另一條路,只有一個巡邏隊。從下一個路口可以直接回到豐字街道,第二個分叉口右邊是堆放雜物的地方,再往後被房子尖頂擋住,看不見道路情況,但是那上面好像有個小路可以直接穿過第三個分叉口,繞開大部分巡邏,直接到那個小山包附近。
那些巡邏隊在來回走動,還有搜捕隊不時從房子裏帶出一個人或幾個人,寂靜的夜裏不時能聽見槍響。
陸行規劃好了行動路線,向目的地進發。他先是下樓越過後花園的圍欄,進入豐字街道,主幹道一共三個小隊,他們分別從來回走動,一個隊守上面,一個隊守下面,在盡頭會停止三秒觀望,中間一隊站在設卡。
好難啊,要是我會殺手47的技能就好了。
在守下面的巡邏隊第一次全部轉身後,陸行撲進路邊的灌木叢,貼着牆跟着他們往上走。第一波還算順利,陸行成功潛入了很多布的晾衣服的小路,由於不知道多久開始行刑,陸行必須加快速度。這些布和衣服成為了他的掩護,他在布中前行,遇到一塊染血的布。
陸行拉開布一看,是一個雇傭軍屍體,他的脖子被抹開,仰面躺在地上,褲子還沒有提上。估計是臨時上廁所被暗殺。陸行靠近屍體,槍不見了蹤影,陸行為了自保,把一旁的細長馬刀撿了起來。
“C'estfini?(結束沒?)”
一個雇傭軍掀開布走進來,正好看見陸行從血泊里撿起馬刀。他立刻拿起槍,對準陸行,陸行極限一躍躲開,子彈打牌,雇傭軍伊哇叫着挺着刺刀衝過去,緊接着就是外街道的口哨聲吹起,豐字街道立刻響應,這個騷動打破了平靜的夜晚。
陸行一旁的門突然打開,擊退了那個雇傭軍,一個中年男子把陸行拽進屋子。陸行的計劃被這一個變數打亂,他開始其實並沒有看見這個小道有多的東西,或許是它的主人刻意加的。雇傭軍在外面踹門,中年男人對陸行說了一句什麼,陸行壓根就聽不明白,只是看見了他手裏那把沾滿血跡的匕首。
他朝陸行揮手,示意他快跑,估計剛才就是在喊他快跑。陸行拔腿就跑,這裏沒有猶豫的時間,他頭也沒回,這是別人的事,自己也沒辦法摻和。
石拱門卡上只留了一個士兵,巡邏的那些全都跑了過去。陸行只知道身後很喧鬧,這次潛行就成功了五分之一,他趁着夜色摸到看守身後,藉著槍聲的響亮一馬刀刺進了那個士兵的脖子裏,立刻朝第二個小道跑去。
陸行跑進這個雜貨小道,剛才那裏的槍聲現在都還沒有停下,他感到很奇怪,躲到一間屋子往回看,原來押送行刑的犯人的隊伍要從那兒經過,他們是想劫行。然而,終究是寡不敵眾,在大軍壓境的圍剿下槍聲漸漸消失。
很快從裏面拖出了很多年輕人的屍體,他們躺在地上,鮮血從街道口流出,順着排水口浸染了街道。陸行估計是被當成了去撿武器的衝動年輕人,所以被那個男人救了,陸行多少有點罪惡感,但這是畫的世界主要是要自保。
行刑的隊伍里有很多被扣押的人,怪不得民居里幾乎沒有人原來是都在為他們的英雄們送行。他們相信這些太陽門下的英雄都會被主愛憐。
陸行改變計劃,他從雜物堆里扯出爛衣服,把自己裹住,跟從着這支隊伍前進。這一路上是禱告聲,哭喊聲,咒罵聲不絕於耳,陸行聽不明白,卻知道其中所含的情緒,越是靠近小山包,那些人的模樣越明顯,鮮血流淌過的地方,逐漸恢復原色,那是人民的覺醒,光明的照亮。
到了行刑的地方,陸行擠開人群,走到最前面,被拖上去的人有那個中年大叔,在光照下陸行看清了他,他有着濃密的頭髮,粗粗的眉毛,白色上衣,黃色長褲,他身後是教士、市民以及農民,有恐懼有絕望,有不知所措的無辜哭泣者。唯獨他高舉雙手,眼神里是不甘與憤怒,和陸行剛進來時看見的那位一樣。在畫中卻是那麼的真實,革命者的鮮血和精神讓黑夜不再灰暗,陸行看到了最鮮艷的色彩。
陸行得離開了,他捂着雙眼半蹲,這時他想起了開始的那句話“失去色彩的世界,需要鮮血澆灌,1808年的夜晚,光榮且神聖。”
這個空間的主人還挺厲害,給我整的有點激動了。
當陸行再次睜眼,他果然離開了那個空間,他看着油畫漸漸消散才終於平靜下來。真是個有趣的傢伙,陸行對下一個空間產生了興趣,這一次經歷讓他有點喜歡畫畫了,以前他只對做題感興趣,他想等出去了就找機會學畫畫。
“下一個空間呢,怎麼沒有門了?”陸行看向四周,黑不溜秋,啥也沒有。
一個聲音響起,下了陸行一跳。
“真不錯啊,突破了我兩個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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