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張橋說：“要不我們下去看看？”

童生攔住她說：“這是我們術士的事。”

轟隆！！！

一陣驚雷之後，他們面前的玻璃上，水珠開始有規律地移動，漸漸地變成了一排字——都去死吧。

“哇偶，這要是換成血肯定更有那味兒。”陸行吐槽道。

張橋看到陸行的腿在打顫，和他言行的表現完全不同，“你這是怕還是不怕？”陸行縮下頭道：“當然怕啊，誰知道他是不是像左右那樣和平的鬼！”

呯呯呯！

嘩啦！

突然沿着窗檯的玻璃俱碎，玻璃渣濺射而出，陸行下意識地脫下外套一掃，擋在張橋前面，將玻璃片悉數掃開。他扶着張橋道：“沒事吧。”

張橋搖搖頭，她還沒反應過來，主要是剛才玻璃碎的太突然，“這也太迅速了吧，都不走個講話的過場嗎？”陸行抖了抖衣服道：“他都說完了，簡單明了，就是要收拾我們。”

童生從腰包里扯出一張符，往地上一貼，嘴中快速念咒，瞬間生成了一個保護區域。李雲鶴手中捏出一團火道：“還真是不速之客，怎麼這麼大動靜我的術士團都沒反應？”

“唯一的可能就是我們的空間被獨立出去了，就像結界一樣的東西。”陸行想起之前長角蜥來找麻煩時建立的屏障，打架不讓外人察覺還真是專業。

噠——噠——噠——

走廊盡頭傳來空靈的腳步聲，彷彿走在一個寂靜的空間，伴着雷聲陣陣，簡直是驚悚片的翻版，這要是再來點BGM陸行會被嚇到走不了路。隨着腳步聲的臨近，聲音的迴響在走廊中，給人營造出了一種腹背受敵的感覺。陸行不時回頭看，總是認為自己沒看見的地方有人。

“在雙眼閉上的時候，有些東西就會睜開它們的眼睛。”

咔咔咔！

腳步聲的源頭黑暗降臨，原本明亮的走廊逐漸被黑暗吞噬，它開始像繩子一樣扭曲，木製的框架層層破碎，照片也一個個捲入。陸行往後挪了兩步，喊道：“跑，往後面跑！”四個人幾乎是同時起步，陸行的腳有點軟，吊在隊伍的末尾，他很好奇到底是什麼在追着他們。

不回頭還好，一回頭便給陸行造成了巨大的心理陰影。那是很多個眼球，那一個個瞳孔是一張張長滿牙齒的嘴，唾沫飛濺，一張一合，是在暢言對鮮血的渴望。它們雖然在空中漂浮，但是在移動的時候總是發出從容的腳步聲，聽起來緩慢，卻又無法甩掉，壓迫感陡然上升。

“啊啊啊，為什麼會有這麼離譜的東西，克蘇魯系列的怎麼也到這邊來了！”

李雲鶴停下腳步道：“你們先跑，我來斷後！”他轉身就是三個火球丟出去。

童生也停下來，掏出符咒，她好像不是直接進攻型的那種術士，而是使用符咒創造法陣的類型，好像還能強化效果，俗稱疊buff。兩人配合緊密，金木水火土樣樣攻擊都試了一遍，不得不說，天才就是天才，在這短短的時間內放出了這麼技能，炫酷是炫酷，但是一點效果都沒有。

陸行見狀，轉身跑回去，拽住他們的手往後跑道：“別這個時候逞英雄，有這個功夫不如給我來個輕功buff，逃出生天！”

令陸行沒想到的是，童生還真有這種符，符上歪歪扭扭的畫著圖案，還寫了一個速字。童生飛出符咒，貼到眾人腳上，隨着符咒消失，陸行他們腳下生風，速度飛快。

但是他們跑了十多分鐘后，眼睛始終和他們保持同樣的距離，就像是趕獵物的游牧民族，走廊的前後依舊是黑暗狀態，完全看不見盡頭，腳步聲還是在周圍回蕩。陸行調整了呼吸道：“李雲鶴，你家為什麼修這麼長的走廊啊，吃飯之前先減肥嗎？”

“你想多了，這一看就是空間結構發生了變化！”

“你們看人像！”

張橋一邊跑一邊指着走廊上掛着的畫像，眾人的目光集中到人像上。

“從我們開始跑算起，我為了確定參考系，便找了一個參照物，照片里人物的朝向就成了我的參照物，我本來以為它會破壞所有參照物，可當我看到民國到現代的照片不斷重複到現在第五次，我就猜想，有兩種可能，一種是不斷拼接的無限延伸的空間，一種是只有一個面的莫比烏斯環。”

“所以，你的意思是，拼接空間會有一個連結點。”

“比如構造一個莫比烏斯環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把一個紙條扭轉180°后再兩頭粘接起來。”

“哦，那我們就是要找到那個粘起來的地方嗎？”

“對的。”

“這界限在哪裏？”

“在下一個節點，就是下一張民國照片開始。”

陸行指着遠處的那個照片道：“就是那裏，我們該怎麼撕開這個縫呢？”

“就強行破開吧！”李雲鶴一個箭步衝過去，縱身躍起，在空中一個三百六十度轉體，手上雷火交加，大喝一聲：“開！”

嘭！

地板毫無反應，但是這一擊驚動了身後那些眼球，它們突然躁動起來，從容的腳步聲變得急促，彷彿隨時會壓到他們身後。

這該死的壓迫感。

童生拉開李雲鶴道：“我試試，解咒，開!”她把一張門字符貼在地板上，隨着符咒發動，空間開始震顫，但他們沒有看見任何類似縫隙的東西。眼看眼球越飛越近，陸行說：“你們那個什麼陽眼陰眼都試試啊，正常眼睛看不見，它們應該可以。”

李雲鶴和張橋同時使用技能，張橋果真看見一條縫隙，環繞在這一處。張橋說：“我看見了，可是怎麼開？”陸行說：“李雲鶴再試一下蠻力！”

李雲鶴照着張橋的指示開手刃，帶着火光的手在縫隙處劃出一道完美的直線，張橋看到縫隙裂開，“有效，繼續！”童生藉機走到他們前面，製造起陣法防護陣減緩眼球們前進的速度。終於，在李雲鶴的各種攻勢下，地上列出了一個大豁口。

張橋愣住了。

陸行急忙問道：“你看見什麼了？”

童生咬牙堅持，李雲鶴一樣是看着張橋，等待着她的答案。

“一人入淵地可易眾人之太平。”

李雲鶴還沒全接受信息，陸行便是縱身躍入縫隙之中，將眾人的呼喊拋在身後。

整個空間立刻崩塌，眼珠們在痛苦中扭曲消失，他們又回到了走廊走廊處，只是少了陸行一人。這裏什麼都沒變，守夜的傭人們在巡邏，玻璃完好無損，窗外是掛月夜景，彷彿一切都安靜祥和。老管家走上來道：“少爺，你們為什麼坐在地上，晚餐已經涼了？”

他們沒有回答，只是在原地發獃。

陸行恍惚中睜開眼睛，周圍是歪歪扭扭的景色，如同油畫《吶喊》的背景，看着讓人心慌。

這是......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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