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她是老太太我的客人

這一天，簡直跟做夢一樣！

陳家的別墅，就是夢境。我看不清楚那些裝飾傢具，也沒空注意別人的想法。

我腦子全程都是矇著的，沒辦法思考，一切對話和行動都像流水賬一樣，未經整理，沒重點。

我提着貓籠，跟在兩位醫護人員身後。他們推着東方旭的床，他已經被撤去頭盔和固定帶，蓋着偏紅暖色花的被子，換掉了醫院的白被子。

剛從車裏出來時，護士拿了一個深色呢子禮帽，蓋在東方旭的頭上，擋住深秋的風。一行人走進別墅的入戶門，護士才拿掉了禮帽。

門裏迎面是一個影壁一樣的屏風，淺淺的紅色，上面題着一個大大的“福”字，左右兩側，還有一些小的不及細看的字。

轉過屏風，是一個廣闊明亮的客廳。雕花木榻上的老太太，匆忙地站了起來，兩邊有女孩攙着，就急急忙忙地迎上來。

“旭兒，我的旭兒！”老太太踉蹌着步子，臉上淚珠掉了下來。

老人伏在東方旭的床邊，立即有人搬來木椅子，攙扶老太太坐下。老太太什麼也顧不上了，一雙眼睛就沒離開過東方旭的臉。

她抬起手伸到一半，目光沒有離開，嘴上卻問：“我能摸摸旭兒的臉嗎？”

“可以的，老夫人。”旁邊一位帶着眼鏡，穿戴整齊的瘦瘦的中年人說，“只要您不改變他的姿勢，就可以。”

老夫人顫抖着滿頭銀色短髮，悲戚地說：“奶奶找不到你爸爸，終於把你找了回來。你睜開眼睛看看奶奶吧……”說著就淚如雨下，泣不成聲。

旁邊一位漂亮的中年婦人，上前勸道：“媽，您勸着點自己，您太激動對身體無益啊，旭兒回來是好事。”幾句話，標準的京城口音。

另一位穿着深玫紅色長袖旗袍的夫人，走過去握住老太太的手，說：“媽，您冷靜一點。剛不是說好了的，有開心咱們細水長流兒，別這麼大開大合地，您覺得您的身板兒受得了嗎？”這幾句，略有些衛嘴子的口音。

另一個男人，笑道：“別貧嘴了，把媽扶起來，還有客人呢，別怠慢了。”

於是眾人簇擁着老太太，老太太瞄着東方旭，一起往回走，在羅漢床和左右兩邊的椅子上坐下了。

“老韓呢？”老太太用目光找到老韓，說，“你給介紹一下。”

老韓把我邀到眾人面前，說：“老太太，各位，這是大少爺的朋友。東方家的老太太委託她，陪同大少爺一起過來的。她叫杜娜。她手上拎着的是大少爺的貓。”

老太太鼻子頭還發紅，眼睫毛還是濕的，卻微笑着說：“謝謝你啊，杜姑娘，謝謝你照顧他們祖孫倆。你來了就把這裏當自己家，咱們一起配合蕭教授，讓旭兒早日醒來。”說著，她敬重地看向那位瘦成人乾兒的中年人。

我對老夫人微微欠身，說：“老夫人您好！”跟蕭教授點頭：“蕭教授好！”

老韓又幫我介紹道：“老夫人是大少爺的祖母。這位二爺，是大少爺的叔叔。”

“你好，杜姑娘。”那人溫和地打招呼。

於是我震驚地發現，這位二爺跟照片上的李大坤太像了，只是照片上的人年輕了二十多歲。

剛才他也說過話，我卻沒反應過來，要抬頭看他的長相。

老韓又幫我介紹其餘眾人，有剛才說過話的那位漂亮婦人，是二爺的老婆，二夫人。然後是大姑奶奶一家，夫妻倆和一兒一女，兒女都已經三十多歲了。

小姑奶奶就是穿玫紅色旗袍的那位，明顯年輕一些。她有一個女兒、兩個兒子。這三個應該都比東方旭小。其中一個男孩跟東方旭眉眼有點像，另一個小一點的不像。

他們笑着跟我問好，我也點頭問好。把視線挪走一瞬間，小的一個對我眨了一下右眼，太快了，我一晃神，以為自己看錯了。

然後老太太說話了：“杜姑娘是旭兒的朋友，她是老太太我的客人，咱們要把她當成家人，照顧好她，都記着了？”眾人說是。

老太太轉向一位穿職業套裝的婦人，說，“小沈啊，回頭你帶着杜姑娘各處看看，介紹一下情況。”

這位姓沈的婦人對我欠身點頭兒，轉而跟老夫人說：“您放心，已經照着您的吩咐，安排好了。”

之後，老夫人讓大家各自回房洗臉換衣服，一會兒一起到餐廳吃晚飯。

我也顧不上跟各位主家說回見，跟着老韓和醫護人員，把東方旭推進電梯。

在三樓，老韓給我介紹這個套間的安排，東方旭在外間，便於推去治療室。

我被安排在裏間，門口放着我和小三子的行李箱。

一個笑容甜美的女孩走過來，問：“杜姑娘，要我幫你把衣服都掛起來嗎？”

我忙道謝，說我自己來就好了。請她去休息。

我放下小三子，幫忙打下手，把東方旭從臨時救護床上，挪到功能更齊全的病床上。

蕭教授跟我交代道：“今晚會有男看護來幫他清洗，明天我們就要開始治療。今晚還有兩瓶營養液，杜姑娘辛苦看一下，之後就可以安心睡覺了。”

老韓又說：“娜娜你放心，老夫人吩咐了，這個房間只有你有鑰匙，不會有任何人未經你的允許，進這個房間。”

我滿意地點頭，說：“老韓，謝謝您能幫我轉達菊菊奶奶的意思，一切安排都出乎意料的好。關於您對小三子的要求，我也會百分百去執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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