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問題目（1）
一場牽動高三重點班學生心跳的晚自習，從夏瑜擠走石喬開始拉開帷幕。
整整一個晚自習，班上多一半的同學注意力都在梁桓和夏瑜身上。
畢竟高中三年，借用問題靠近梁桓的人都被他一句話打發了。
誰見過梁桓把知識點都羅列出來，等對方吃透了才繼續下一步？
放學鈴聲響起時，梁桓握着筆尖的手頓了頓，餘光掃了眼依舊埋頭奮戰的小姑娘，單手塞進桌兜摸出來一盒牛奶放在小姑娘手邊。
全班同學“……”
馬晨實在沒忍住酸了一句石喬。
“和這個比起來，你的謝謝簡直不值一提。”
石喬：“……”
他不想比好嗎？
梁桓要是敢這麼對他，才可怕呢好吧。
他可不想年紀輕輕還沒交女朋友呢，就被男性同胞惦記上了。
“算出來了。”突兀的興奮聲打斷了收拾東西的其餘學生，眾人都轉身看着已經掉在梁桓身上的小姑娘。
小姑娘臉上的興奮會感染人，梁桓的五官看着都柔和了不少。
指尖在夏瑜眉心點了點：“恭喜。”
“嘿嘿。”熟門熟路捏住桌子上的純牛奶，叼在嘴裏一邊收拾東西一邊盤算怎麼和梁桓說她想吃垃圾食品？
心不在焉跟在梁桓身後，嗅到學校食堂最後一波美食后，夏瑜猛地吞了兩口口水。
寂靜的小到上，聲音委實有些突兀。
“我……”
話還沒說完，夏瑜就感覺梁桓的步伐已經朝着學校食堂走去了。
傻眼！
盯着梁桓看了半天，夏瑜努力在回想自己最近到底做了什麼，竟然讓梁桓對自己的態度瞬間回到了之前。
簡直太幸福了好嗎？
摸出手機想要找人傾訴一下，心底的興奮。
可翻了一般通訊錄，還是覺得自己消化比較好。
吃的心滿意足，夏瑜拍了拍肚子，一臉滿足的看向梁桓：“我以後還可以去找你問題嗎？”
“我說不行，你往心裏去嗎？”梁桓挑眉看向夏瑜。
看着她情緒忽然低落，隨後又眉開目笑：“當然不。”
論厚臉皮，是個石喬都不是夏瑜的對手。
她在梁桓面前的厚臉皮那可是練了10多年了，從她還是嬰兒時期就已經開始進入修鍊期了。
蹦蹦跳跳跟在梁桓身後回了家。
推開門聽着隔壁院子裏秦阿姨溫柔的嗓音，夏瑜清了清嗓子喊道：“秦阿姨，我會照顧好阿桓的。”
秦晴：“……”
“你怎麼也才回來？”
“我也要好好學習噠，哥哥和阿桓都那麼厲害，我怎麼能拖後腿呢？”說完夏瑜就衝進了客廳，紅着一張臉看向自家老媽。
“還沒睡？”
“夏瑜，你還記得自己是女孩子嗎？”
“這重要嗎？”
魏書：“……”
她和夏震明明都不是這樣的性子，怎麼就生了一個夏瑜出來？
固執的要死、厚臉皮的要死。
“媽，阿桓好像回來了。”
窩在魏書旁邊，小腦袋一點點蹭到魏書懷裏，揪住魏書短袖上的裝飾繩：“我很開心。”
“傻姑娘。”
魏書微微往後靠了靠，眼前閃過三年前也差不多是這個時間，她的女兒紅着一雙眼睛，蠕動到自己懷裏，拽着她羽絨服上的繩子，眼眶裏滿是淚水，依舊固執的不肯掉下來，委屈巴巴的跟她說。
“媽，阿桓好像真的生氣了，好像不要我了。”
“媽，阿桓好像比以前更厲害了，我今天看到他在看高數和大物。”
“嗯。”
女兒趴在懷裏絮絮叨叨了近一個小時的梁桓，魏書無奈揉着她的小腦袋。
她的女兒曾經也許還有機會逃離梁桓。
可自從7歲那次事故之後，她的閨女就再也爬不出來了。
就像她日記本里寫的那樣：要是沒有7歲那年的事故，按照她的脾性早就選擇疏遠了，即便是難受她也不要委屈求全。
門口的動靜叫停了魏書手上的動作，抬頭看着披星戴月回來的丈夫，魏書動了動身子，卻不敢離開。
夏瑜才剛剛睡着。
“睡著了？”
有多久沒有回家看到這樣的場景了？
夏瑜這些年都在努力隱藏自己的情緒，努力快快長大。
“嗯，你抱她上去睡吧。”指了指樓梯的方向，魏書微微往後仰了仰身子讓夏震把人抱走之後，才敢動自己早就麻木的下肢。
“醒了？”
“沒，翻了個身繼續睡了。”坐在魏書破昂變，夏震將她的腿拉起來放在自己腿上，大掌一點點幫她按摩：“都那麼大了，你還縱着？傷到自己怎麼辦？”
“沒那麼較弱。”靠在夏震肩膀上，魏書吐出一口濁氣，身上的擔子也覺得輕鬆了不少：“她今天很開心，和2年半年那個晚上一樣，只是情緒相差很大，我想事情應該要過去了。”
“哎~”
“抱我回去吧。”環住夏震的脖子，魏書將腦袋往他肩窩塞了塞，找個合適角度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她的生物鐘早就開始叫囂了。
隔壁，秦晴看着剛從浴室出來，渾身冒着濕氣的男人，爬到床頭拿出浴巾扔到他身上，一臉無奈替梁啟擦拭。
“你兒子今天是和隔壁那個一起回來的？”
“怎麼忽然想通了？”
“阿啟，你說……”梁桓這個孩子從小就聰明，心思也比別的孩子重。
當年那場意外，他雖然走了出來，可作為父母如何不知道，孩子只是在竭盡所能完成別人的意願，不想讓在乎他的人流淚罷了。
按部就班的生活，努力讓自己和正常人一樣。
只有一個人獃著的時候才會對着心臟發獃。
“他不敢。”
秦晴：“……”
“顯然，你兒子當年願意重新接納世界，並不是怕誰上心，而是不忍心折磨隔壁小姑娘罷了。”當年的事情其實沒人怪那孩子。
但有些事情不是你說不怪，對方就能真的不自責。
剛剛7歲的夏瑜為了照顧梁桓，小小的身子在廚房忙碌的樣子，梁啟到現在都記得。
躲在房間裏不願面對現實的梁桓，最折磨的不是他們，而是那麼滿心自責的小姑娘。
他還記得兒子主動走出房間的前一天夜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