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一路上，容嫂子都很安靜，一個人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而玉蓮和顧玉豪兩姐弟，在聊去桃夭鎮的是，很多時候，都是玉蓮在叮囑顧玉豪要注意的事。

來到了城門口，看到城門口的守門兵，容嫂子眼神驚恐，低着頭，害怕得身子發抖。

玉蓮一直留意着容嫂子，見人不知怎的突然害怕發抖起來，雖焦急。可這壞境不是問的時候，她只能握住人雙手，給人無聲的安慰。

玉蓮以為自己的手已經多繭，沒想到，容嫂子的手，更粗糙。一碰，硬幹乾的，都是繭。

來到醫館，玉蓮和顧玉豪搬東西下車，就放在門口。把棉被收好，塞進背簍里，玉蓮帶着大家去了醫館後門。

顧玉豪敲的門，大爺來開門，玉蓮三姐弟喊人，“大爺。”

大爺對幾人笑着點頭，“來了，快進來，外面可冷了。”

最後看到落魄樣子的容嫂子，大爺疑問，“這是？”

拉着容嫂子進門，玉蓮換了說詞，“我嬸，不小心從車上掉在野草堆里，我帶人來清洗一番，換一下衣服。”

大爺並沒有多疑，和玉蓮說，“廚房裏燒着熱水，你們去盛。我給你們煮生薑水，好去寒氣，暖和暖和身子。”

玉蓮感激道，“麻煩大爺了。”

玉蓮背着背簍，拉着容嫂子進客房。轉身接過顧玉豪提着的籃子和包裹，玉蓮對他說，“你看着三妹，和人搬東西出去，等人換了衣服，再出去。”

“好。”顧玉豪沒意見，拉着顧玉雪衣袖就往廚房走去，準備拿鐵鍋碗筷等用具。

對於多出一個人，顧玉雪是沒有感覺的，不認識的人，她都是沒有關注的。

被拉着走的顧玉雪，沒看到安葯童，問顧玉豪，“二哥，安哥不見了。”

顧玉豪說，“你安哥不住在這裏，他現在住在自己的家裏。等會，人就來了，你就能看到人了。”

顧玉雪聽不懂，問，“安哥以前住在這，這裏不是家嗎？”

顧玉豪解釋，“這是醫館，只是暫住，不是家。他……”

回頭的玉蓮見容嫂子還傻站着，她嘆口氣，把人按坐椅子上，說，“你先坐着，我去給你打水來清洗一番。”

放下東西，玉蓮就去廚房盛水。

把木盆放在水盆木架子上，玉蓮從包裹里拿出一套衣服在床上。

她對容嫂子說，“水和衣服，我都給你準備好了。趁着水熱，你快點清洗，可不要坐着。”

在玉蓮就要開門出去的時候，容嫂子沙啞的聲音傳來，“我是殺人兇手，為什麼幫我。”

玉蓮回頭，直視疑惑的雙眼，反問，“為什麼不幫。”

容嫂子一時啞然，不知道怎麼說。不幫，難道不是正常的嗎？正常人，那個會幫一個殺人兇手。

玉蓮說出自己的想法，“你不要想那麼多。我不是在幫找人兇手，我只是在幫一個母親，一個保護孩子的母親。”

容嫂子回憶道，“就算這個母親做錯了事，可這也不能抹殺了，她是一個保護自己孩子的好母親。”

“我幫的，是一個很愛自己孩子的母親。”

“事情無法挽回，你只能往前看。因為你不是一個人，你的孩子，他需要母親。”

昨天，之所以在玉蓮面前停下，容嫂子是希望，玉蓮能再一次幫她。

她真的沒有選擇了，她不想再失去自己的孩子。很明顯，她賭對了。

“他們說，不要孩子，不要一個殺夫之人的孩子，不要一個不詳的孩子。”

“我很害怕，我怕他們再一次把孩子從我身上奪走。我怕，我又一次護不住孩子。”

“在聽到他們的話后，我偷偷藏了菜刀。誰要我的孩子的命，我就要誰的命。”

“村長說，他不會讓我和孩子有事的。族長說，我不能養着孩子，孩子得交給他祖父母養。”

“孩子不能交給他祖父母，我不能讓我的孩子，天天挨打，不能讓我的孩子死。”

“我逃了，可我不知道逃去那裏。不知道，我能不能逃得出去。不知道，那裏有我的容身之地。”

“不逃，我知道，我的孩子會死的。他們，說到做到，我的孩子真的會死的。”

“我的孩子是無辜的，他不該死的，他們都不該死的。是我錯，是我的錯，該死的人應該是我，不該是我的孩子們。”

說到已經流掉的兩個孩子，容嫂子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流下來。

玉蓮不能感同身受，可她能理解一個母親愛孩子，想要護着孩子的心。

她說，“你要死了，孩子可怎能辦。沒爹沒娘的孩子，就是被人收養，也不見得會過上不挨打不挨罵的日子。”

“為了孩子，你該忘了以前的一切，從頭再來。”

殺人了，就是殺人了，這個沒有什麼好辯解的。

可既然制定規則的人，都說你不該死。那就算是殺人了，你也不用死。

既然能活着。那麼，往事不可改，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忘了，好好活着。

這種時候，安慰人的話，是沒有多大用處的。得當事人，自己想通了，這路才能往下走。

“水要涼了，你先清洗。有什麼話，我們等會再說。我還得出去忙，等你清洗好了，我們再說別的。”

說完，玉蓮就開門出去了。

一刻鐘后，大爺煮的薑茶好了，玉蓮幾姐弟都喝了一碗。

醫館門口外，玉蓮已經生火煮雪梨湯。喝完薑茶，玉蓮叫顧玉豪出去看着，她端了薑茶進房裏給容嫂子。

房裏，容嫂子早就歡換洗好了，正坐在床上出神。

玉蓮走過去，把碗遞給人，說，“先喝一碗薑茶，暖和身子。等會，我外面的湯熬好了，你喝一碗配這餅墊肚子。”

已經餓了二天的容嫂子，一口氣，就把薑茶喝完了。

玉蓮指着包裹說，“裏面有兩套舊衣服，你帶着，可以換洗。”

她問容嫂子，“你想好，之後要去那？”

“我不能投靠熟人。我想去北方，那裏，我沒有親戚在，不怕會遇到熟人。”

玉蓮提醒人，“出門在外，不要什麼都信人。好人居多，可壞人無處不在。”

“凡事多留心眼，不要人家給你一點好，你就全信人是好的。你現在懷着孩子，萬事小心。”

看着毫無血氣的容嫂子，玉蓮有些擔心她肚子裏的孩子，她說，“你現在還很虛弱，還是養些日子，再走。這裏是我認識的一位大夫醫館，你可以在這裏住些時日。”

“等會大夫來了，我請他幫你把脈。經歷這麼多事，也不知道孩子什麼情況。”

經歷這麼多后，容嫂子沒想到，還有人這麼關心自己她真的很感激。

“多謝你。要不是你，我這會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活着。”

玉蓮搖頭，說，“是你自己足夠堅強，要不也不會走到這一天。”

知道人這兩天睡不好，玉蓮叫人歇着，就出去賣雪梨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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