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急功近利

“早在你走後不久，白岸就把至寶拿下來了，這裏只做徵召，不做傳送，帶隊的就是知木，人家沒去你們七隊，如今倒是被一隊撿走了，好福氣呀。”

徐大爺說著搖晃蒲扇，指着遠處拎着一袋雪糕冰棍兒回來的三人。

“你是要收攏那個？”

尋月嘆口氣，“我也不知道，只想着走一步看一步。”

徐大爺經典撇嘴搖頭，“我是不知道啟厘人究竟如何，但你可想好了，扯進來不相干的人，還是本家，如果生成對立，那可就是萬劫不復的叛徒。”

尋月沒想到這個層面，隨即歪頭看向徐大爺，請求指點。

“你們是如何被牽扯進來的，為的是哪個，得到什麼果都是你們能承受得起，能擔得起的果，他呢，如果這個果向著你們，那不就跟他的星族背道而馳了？他要去反自己的星族，去反自己的根基？”

尋月恍然，“我沒想到這一點，不過我還沒跟他說什麼。”

“崇明聚的和平派究竟是怎麼來的，可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把對方拉到自己陣營那麼簡單的事，和平派內心向著和平而生，他呢，他向著自己家生的吧？你可莫要仗着人家對你有意思，就踩着人家過河，過河了人家發現，渡了賊過去，怎麼辦？”

“所以我沒跟他說什麼，只是藉著他家的古玩鋪子，開了個分店。”大日頭下，尋月蔫兒出了一身寒氣。

“想要建新公部是好事，看規律，白家小子牽扯的仍舊是崇明星人，藉著凱亞啟厘邊界貿易打通啟厘區，為了崇明聚拉攏更多崇明星人，不到萬不得已，不去牽扯旁支，而你呢。”

尋月被訓得垂着腦袋。

“就好比東村被西村打壓十一年，你逮到個反擊的機會，抓住西村一個小夥子的心，讓他把你帶進去，然後呢，你在人家村子放了把火，美其名曰報仇，實則呢？打壓你們村子的是西村的惡霸，你那把火非但沒把惡霸除了，還燒死了西村的無辜村民，等到小夥子知道了會怎樣？”

尋月垂頭不語，這話她聽得再明白不過了，不過是自己急功近利，想着藉機攻進啟厘，卻不想付傑的感受。

“你看看，你能帶他出來，就說明有足夠的信任，哪怕沒有信任，長年累月的相處呢，就不會生出不舍？和顧慮？”

看着遠處三人走近，他倆也都閉了嘴。

“西瓜味的。”知木將袋子遞給她，又拿出一個給徐大爺。

“你在帶他們去逛逛，趕上中午在食堂吃頓飯，看看咱們食堂的伙食有沒有長進，知木的媽，做飯可好吃了。”徐大爺笑呵呵地撕開雪糕袋，“唉知木，你看看他倆，多壯實啊，你以後也得多鍛煉鍛煉。”

付傑雖說沒有付老鬼那麼精明，但眼力見卻驚人。

“帶我去你們工作倉看看吧，不是說這裏也有些稀有金屬礦石嗎？”

付傑說著看了眼尋月，就招呼知木離開。

而這樣的舉動讓尋月更加不忍心。

見三人走遠，徐大爺嘖嘖，“他是發現了？”

“猜不出身份，但也知道我是有身份的人，借他入啟厘，還是算了吧。”尋月在這事上並沒有隊長該有的決斷，心軟，不忍心去禍害真心待自己的男孩。

不過一個方案被否定，她也能迅速再建一個新方案，不藉著付傑的關係開進啟厘，那就先了解一下各部在啟厘的人員分佈，滲入進去后，給他們做個照應。

“你知道反攻的時候，要怎麼行動嗎？”徐大爺冷不丁問了一句。

尋月喪喪地搖頭，“我還不是部長級別，我只是個七隊先遣組的總長，誰會跟我說這些。”

徐大爺蒲扇一搖，拍了她腦袋一下，“我這不就跟你說呢嘛，反攻要秘密進行，定點投殺，一批總動，二批掃零，但——絕對不會去投殺不相干的凱亞人，你懂我意思嗎？”

尋月點點頭，忽而猛地抬頭看着徐大爺，“您是說，這樣的投殺，也會出現在啟厘，那就是說，只針對上面，不針對下面？這樣最終不就成談判了嗎？”

“就是要談判，畢竟已經十一年了，不說別處，就單單咱們凱亞區，合婚的總有吧，你管是自願非自願呢，孩子都十一了，要怎麼辦？那啟厘跟布克更是如此，所以——”

徐大爺說著吸溜一口冰棍兒，“我覺得這事啊，最終還得談判，哪怕是防網建成，那也得談判，友好的貿易往來，總比攻陷佔領要划算的多，再說，誰喜歡打仗呢？”

“可要走到談判那步也不容易啊。”

“所以你要好好想想，怎麼才能走到談判那一步，而不是想着，怎麼才能踩着別人，進村放火，武力解決只能敲門，卻不能迎客，敲門的人不用你出頭，自然有很多，那迎客呢？據我所知，各部可還沒想好怎麼迎客吧，都是一些假設，你要是成立公部，也要擬定一些假設。”

尋月點頭聽教，可一時間否定了太多計劃，此刻腦子一片空白。

徐大爺繼續傳授經驗，“功績可以有很多種，打入啟厘的方式也可以有很多種，我聽說你們是個麻煩組，組員很雜。”

尋月空白的大腦瞬間冒出數條彩色的線，但只一閃而過，根本抓不住。

“組員很雜？”她重複了一句，“種類很雜？輔助嗎？”

徐大爺笑而不語，繼續啃着那根而逐漸融化的冰棍兒。

中午吃飯的時候，尋月看見了那天被救下的女孩。

這女孩恢復的還不錯，在至寶也頗受照顧，只是比較怕人，獨來獨往的。

尋月本是想過去的，但又怕唐突。

“她，在這兒怎麼樣？還習慣嗎？還有家人嗎？”尋月看着知木詢問。

知木看了眼付傑和黎野，猶豫了一下，不知道有些話該不該當著面說。

“她叫哲明兒，送過來的時候，休息了好幾天，如今跟着徐大爺學了辨認金屬礦石，入門慢，但很刻苦，至於家人，沒了，你看她模樣就知道，原本不是下三界的人，是跟着黑車，逃到石春縣的，原由她不願意講，後來的事，你也知道了。”

尋月點點頭，敲了下付傑面前的桌子，遞了個眼神，“就是那個姑娘。”

付傑扭頭去看，眼裏倒是多了分歉意，“要不要給她留點錢。”

尋月搖頭，“忘掉那件事，總是需要時間的，再也不見，再也不提，恐怕就是她現在最大的期望了，現在的至寶比以前規矩，想來在這裏生活，應該不會有事。”

尋月說完這話心裏沒來由的咯噔一下。

應該不會有事吧？

至寶有白岸，背後還是凱亞人的產業。

應該——

不會有事吧？

吃過午飯，他們一行三人便離開了至寶。

這一路並沒有向上，畢竟他們是租的車，過路費是一筆不小的開銷，並且六等界這個地方管的還特別嚴，除非是路過，不然想要過夜，可就有萬千雙眼睛盯着。

回到石春縣已經是兩天後了。

三個人邋裏邋遢的回到店裏，之後又各自去的大眾浴池，洗掉了一身的土灰。

在這個空檔，尋月得以跟姆圓交談。

“咱們組行動是全靠猜，幸好我聰明，有唐柳跟鳳學在一旁幫着猜，不然啊，都搞不懂你有這身能耐，連着兩天都逃不出來的原因，想來想去，我們就臨時定了計劃，之後又把黎野調回來。”

姆圓往尋月頭上撩水，那土灰顏色的水，順着頭髮流下來。

“零號倉建的差不多了，組員們陸陸續續搬過來，你要不要回去一趟？”

尋月搓着身上泥球，“回去是肯定回去的，但也要解決一些現在的事，花燈是你們安排埋伏在付老鬼身邊的嗎？”

姆圓搖搖頭，“不是的，她自己要去的，她臉上的疤不是在崇明聚的醫院裏給細胞再生修復好了嘛，她面相好認，容易被抓你的人發現，去了之後只要把卡給你，你肯定能猜出是怎麼回事，可一連好幾天，她也不回來一趟，如今我也沒見到，不過是靠猜測，認識她快一年了，也摸得准她是怎麼想的，與其在倉里無所事事，不如就出去做些有用的事。”

尋月抹了把糊在臉上的頭髮，“所以我得把事情弄清楚之後再回零號倉，不然不安心，至於你們，帶出來的，就都對外，如果尋公部建成，已經出來的你們就自成一隊，你試試，把這隊帶起來，我是要在外的，倉里的事，有常休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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