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傷我袍澤者盡屠戮

第35章 傷我袍澤者盡屠戮

顧秀秀和葉清蓮的初次見面是在規矩森嚴的皇宮。

那時的她父親顧岩檀風頭漸盛,在葉家滅門之後成為了軍伍之中影響力最大的人,那時他們剛剛從徽州來到京城,當時朝堂上的人都在議論,說顧岩檀會成為接替葉家的人。

兩個人見面是在皇宮顧貴妃的生辰宴上。那時的顧秀秀剛剛隨父親從徽州來到京城,眼中所看到的一切都顯的那麼新鮮。

皇姑姑的宴會上推杯換盞,每一個見到她的都帶着相差無幾的和藹笑臉,一個個都像是父親的多年好友一般。

宴會中途,父親和這些“多年好友”寒暄去了,暫時對她無暇顧及,天性愛玩的她悄悄的離開了宴會大廳,溜進了一個巨大的花園,遠去了那個嘈雜的宴會,整個世界都感覺清凈了不少。

顧秀秀就順着花園旁的小路走呀走,不知道何時走到了一個巨大的魚池旁,那裏有個看上去比她還小一些的小女孩,正蹲在池邊發獃,聽到有腳步聲過來之後,小女孩便下意識的抬頭,看到了茫然無措的她。

那個小女孩粉條玉琢一般,身處在這規矩森嚴的皇宮竟然顯得分外悠哉,就像這裏是她家一樣,那好看的面容和自得的氣質一下子就征服了“外來者”顧秀秀,讓她產生了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

“你是……公主嗎?”顧秀秀不假思考的脫口而出,她記得爹爹曾經對她說過,宮裏邊有一位年齡和她差不多的懷慶公主,最得陛下喜愛。

池邊的小女孩歪了歪頭:“你不認識我?”

“我,我第一次入宮,沒有見過公主。”

“你過來。”

小女孩自然而然的命令道,顧秀秀也自然而然的服從。她走到小女孩的跟前,聽到小女孩問道:“你從哪來?”

小女孩原本想問的是顧秀秀從哪裏迷路走到這裏的,她可以讓人送她回去。

可顧秀秀卻以為眼前這位公主是在問她從哪裏來到京城。於是挺起胸膛得意的脫口而出:“我從徽州來,我爹爹是顧岩檀將軍,我爹爹來京城是要代替葉家的!”

她沒有看到,當她脫口而出的時候,眼前的這位公主睫毛不自覺的一顫。

“代替葉家?”

“對!以後就由我們顧家守護大周!”

“也守護我嗎?”

“公主是陛下的女兒,是大周的公主,自然也要有我顧家守護。”

眼前的公主大人突然笑顏如花:“那你願意守護我嗎?”

年幼的顧秀秀看到公主的微笑彷彿受到了極大的鼓舞,大聲說道:“我願意!”

小女孩點頭,然後委屈巴巴的說道:“父皇賞給我的金龜掉到池子裏去了,不知道游到了哪裏,你能下去幫我找出來嗎?”

顧秀秀看着池水一下子慫了:“可……我不會水呀!”

“沒事,這池子我下去過,最多淹到你的脖頸,不會沒過你的。你不是剛剛說要守護我嗎?如果父皇發現金龜不見了,會讓嬤嬤打我的屁股的。”

“嗯……好!”聽到池水不深之後,顧秀秀頓時覺得自己可以了,二話不說就跳了進去,絲毫沒有想過一個公主為什麼曾經跳進池子裏去。

跳進去之後,那小姑娘就站了起來:“你要好好找哦!不找到不許出來!這是我的……我的懿旨!你是不能違背的,找到之後我會讓人來找你的!”

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留下池子裏鬥志昂揚的顧秀秀,一遍遍的去找那根本不存在的金龜。

那天顧秀秀從中午陽光正好抓到晚上星河璀璨,顧貴妃和顧岩檀急得滿皇宮打轉,最後在池子裏找到她的時候她還吵吵着不肯上來,說一定要抓住金龜!給顧岩檀氣個半死。

從那之後,顧家小姐抓金龜的消息不脛而走,很快便傳遍了京城,京里的人那段時間見了她就問:“顧小姐抓到自己的金龜婿了嗎?”

如今想起來,可真是恥辱呀!

顧秀秀想起往事,氣的渾身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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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你叔叔現在還關在懸鏡司么?”

此言一出,不遠處的宋曉蘭面色慘白,而宋曉峰則大怒:“你以權謀私,還有理了!”

“什麼以權謀私?本少爺明明在查案,怎麼?你對懸鏡司的決定有質疑?你去和陛下說去!你們宋家往陛下那遞摺子遞了一大籮筐了吧?陛下放人了嗎?或者你連陛下都質疑?好呀,你們宋家賊心不小,要不要把你綁進去和你叔叔作伴呀!”

“你!我沒有!”

“切!”

葉見夏不屑冷笑,京城裏這些官宦子弟,個個自詡翩翩公子大家閨秀,遇到事情只知道說目無尊長有違法紀,連罵街都不會,這讓葉見夏這幾年在江湖上磨練的頗為嫻熟的嘴皮子沒了用武之地,一時間頗為寂寞。

宋曉峰被葉見夏胡攪蠻纏的一時無言,卻發現自己的手被顧秀秀握的生疼。

“秀秀,你怎麼了?你抖什麼?葉見夏!你到底對秀秀做了什麼!”

葉見夏看了一眼恨不得撲上來咬死他們兄妹倆的顧秀秀,嗤笑道:“不知道,可能踢到腰子了吧。”

葉清蓮一臉驚訝的應和道:“哥!你可別胡說,顧大小姐可是剛剛和這位宋府的宋公子定了親。要是腰子被踢傷的事情傳了出去,那以後還怎麼嫁人呀!”

話語中滿滿勸解,喊的卻是比誰都大聲。

那群之後跟過來的官宦子弟聽到這番話后,女子紛紛面露不解,男子看向葉見夏的目光中充滿不善,但看向顧秀秀的眼神中也有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更遠處的人群中,更是引起了嘩然。

“什麼什麼!顧小姐的腰子傷了?”男人大驚。

“什麼是腰子?”有未經人事的少女問道。

“腰子就是……和你說了你也不懂!”

“……”

聽着遠方的議論之聲,顧秀秀當場炸毛道:“來人!給我殺了他們!”

今日出遊的護衛之中,除了公主身邊的金吾衛,還有他們顧府的刀兵,此時隨着她的一聲大喊,齊刷刷的圍了過來,衝著葉見夏幾人拔刀相向,彷彿下一刻就會衝上來將這對兄妹亂刀砍死。

“葉見夏!我今天要讓你們兄妹付出代價!”顧秀秀一臉兇狠。

有顧府的士兵護在身旁,宋曉峰也有了幾分底氣,冷笑道:“葉見夏,若是你願意道歉的話,也不是不能饒你們一次。只不過道歉的態度,可是要“足夠誠懇”呀!”

不遠處的那群官宦子弟看着被顧府士兵圍在中心的葉氏兄妹,一個個臉上都露出了心中的鄙夷和玩味。

“葉見夏今天可算栽了,沒了那群給他撐腰的葉府府兵,他還有什麼可神氣的!”

“也不看看大周現在的大將軍是誰?還以為大周可以任由他們葉家橫行?前幾日闖殿也不過是陛下憐憫葉家而已,所以才未曾降罪,這葉見夏還不知好歹。”

“嘿!葉見夏,你當初的那股子高高在上的勁呢!再拿出來給我們看看呀,你哥不是號稱一個人攔住了二十萬大軍嗎?你葉見夏要是厲害就從這十幾人的刀下殺個七進七出給我們看看呀!哈哈哈!”

“哎呦!祥銀兄,你可別逗了,快把我笑死了!就憑他?葉良辰?”

“哈哈哈!”

葉見夏看着在那裏叫囂的一群人,面色陰沉:“本少爺不過離開京城幾年,你們是不是都忘了當初是怎麼像狗一樣在我腳下趴着的!別人不說,王祥銀,冬天光屁股掛在樹上的感覺忘了嗎?”

騎在馬上的王祥銀倒也不怒,只是笑眯眯的說道:“葉良辰,你還是想想怎麼度過眼前的難關吧,說不定今天趴在地上當狗的是你呢?”

顧秀秀看着被人圍起來還一臉有恃無恐怡然自得的兄妹倆,臉上的怨氣藏都藏不住。

當初在皇宮花園的池旁,那葉清蓮就是這份有恃無恐才騙過了她!

真是該死,他們都該死!他們葉家的人,憑什麼高高在上!

“我今天一定要讓你們付出代價!”

葉見夏看着一臉怒意的顧秀秀,有恃無恐的宋曉峰,還有一旁一群看他笑話的人,心中冷笑不止。

他離京三年,見到的是江湖恩仇,民間疾苦。而這群衣食無憂的公子小姐看到的卻是權利與富貴,他們在這三年裏漸漸長大,自以為已經足夠了解大周,自以為知道了京城裏的權利到底在那些人的手裏,於是便對葉見夏沒了當初的恐懼。

真是……可笑!

葉見夏突然喊道:“出來!”

遠處的人群里,突然衝出了十幾個穿着普通的人,一個個眼神冷冽,他們拔出了衣袖中的短劍,幾個騰躍便將葉見夏幾人護在身後。沒有披甲在身的他們毫無畏懼的與顧府裝備完好的刀兵對峙。

葉府暗衛!

可這還不夠!

隨後他又抬起手做了幾個繁複的手勢,屋頂上突然響起了瓦片踩踏的聲音,眾人抬頭才發現,不知何時,周圍的房屋是已經站了七八個懸鏡司鏡使,個個手持懸鏡司特質的弓弩,此刻齊齊的瞄準那群顧府刀兵。

那弓弩,足夠射穿顧府刀兵身上的輕甲!

場面瞬間反轉!

“葉見夏!你敢私自調用懸鏡司鏡衛!”顧秀秀大怒。

葉見夏咧嘴一笑:“我是懸鏡司掌印提司,怎麼就調不得懸鏡司鏡衛了?這點兒你未婚夫應該清楚呀。是吧!宋公子!”

宋曉峰咬緊牙齒閉口不言,他叔叔宋笙就是因為葉見夏掌印提司的身份才被抓進懸鏡司的。

葉見夏緩緩拔出十三,旁若無人的走到剛剛還嘲笑他的那群人面前。

“說呀!笑呀!不是快笑死你們了么?再給爺笑一個!”

一群人沒了聲響,啞巴一樣低頭不言。

顧秀秀咬牙:“葉見夏,我就不信你真敢讓懸鏡司的人動手傷人!”

葉見夏哈哈大笑:“行呀,那你讓你們顧府的刀兵上呀!一刻鐘之內我葉府的府兵就到,只要你傷了我葉府一名暗衛!我葉家就把今天這些刀兵殺的一個不留!”

“你憑什麼!”

“荷花告訴她,憑什麼!”

葉清蓮笑眯眯的走上來說道:“就憑葉家府兵原則上隸屬葉家軍,葉家軍軍規,傷我袍澤者,盡!屠!戮!”

“葉家軍說道做到,決不食言,大周人人皆知。”

那些顧府的刀兵,聽到這句話后都慌亂的看了一眼自家小姐,臉上或多或少都有懼意。

傷我袍澤者盡屠戮!這是葉家軍三百年來一直用敵人鮮血澆灌出來的誓言!昔年葉家軍與大梁對戰,曾被大梁用計偷襲,當時的皇帝明令撤軍,葉家軍抗旨不尊,生生磨掉了當時大梁來犯的敵軍,為此不惜損失葉家精銳十萬!

就為了一句,傷我袍澤者盡屠戮!

這是大周皇帝也不曾勒令住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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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大周第一紈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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