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平民
一直以來我們都以為駐守司令部大樓會比蹲在戰壕里會舒服一些，然而來到這裏時我們才發現原來那司令部還是一個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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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平民
張治中支援我們的汽車營有二十幾輛汽車，加上我們從小日本那繳獲的五十餘輛汽車將近八十輛汽車很快就組成了一支運輸隊。這支運輸隊白天休息晚上活動，來來回回的在上海和吳福線之間往返，幾天後就把軍火庫的彈藥運送得差不多了。
當然，我們也不可能會傻到把軍火庫里的所有的彈藥全都運走的不是？如果全運走的話我們這支全是日式裝備的部隊也就沒法打仗了。只不過我經過那天的會議之後，教育長以及十五團的高層軍官都很清楚，照目前這種形勢上海這地方是不可能守得住的。
有人也許會說，咱們國軍比小日本多上好幾倍不是？雖說雜牌軍的素質較差但這其中還不乏中央軍的精銳之師，況且小日本對中國的侵略早已使中國人上上下下都對日軍恨之入骨，所以在這次會戰中雖說中央軍與雜牌軍之間還有許多矛盾沒有解決，但面對小日本時卻個個都是奮不顧身的用命去拼……這樣還打不過小日本？
這種說法如果是在古代的冷兵器戰場上或許還適用，然而隨着社會的發展科技越來越發達，人數甚至是戰士的士氣對戰場勝負的作用已經越來越小，先進的裝備在戰場上的作用卻越來越大。
不是嗎？如果歷史上小日本不是因為自大輕易的跳進了老蔣佈下的陷阱，只怕他們的機械化部隊就會像一把尖刀似的一路由北往南的將中國分成兩半了。而國軍即使有百萬大軍卻因為裝備太差而無力抵擋日軍的坦克、飛機、大炮。
比如說現在，整個上海都在小日本軍艦大口徑艦炮的火力覆蓋之下，再加上兩艘航空母艦……可以說這時的日軍想把上海哪塊地方夷為平地那地方不出幾小時就會在這世上消失。小日本為什麼不這麼做呢？一個原因就是一個日軍師團在我們的包圍之中，另一個就是上海有英、法、美三國的租界，小日本說什麼也不敢在這時候激怒這些列強。
再加上日軍有可能在我側后登陸，所以任誰都很清楚一點：在上海遲滯下日軍的腳步是可以的，但想要固守卻辦不到。如果我們打算在上海死守的話，那就只有將國軍的精銳部隊和有生力量置於敵人的槍口下這一個結局。
運輸隊來來回回的運彈藥，我們十五團的戰士也沒閑着。按照我的建議張治中下令中央軍暫緩對被包圍的日軍十一師團的進攻，對日軍擺出了一副圍點打援的姿態。日軍第十一師團對我軍的攻勢開始還是一樣猛烈，但才一、兩天很快就弱了下來。
其實這也怪不得那些小鬼子，他們隨軍攜帶五十幾車的彈藥都送到我們手裏了不是？這打上一、兩天他們的彈藥很快就緊張起來了。小日本就算素質再好，沒子彈這仗也沒法打。日軍也曾經派出飛機來空投了幾次，但戰場上這時已到處都是硝煙和塵土，再加上日軍十一師團被我軍壓縮在一小塊地方上，所以幾次空投下來能落到日軍手裏的彈藥或許還不到五分之一，其餘的當然就被我們給照單全收了。
不過說實話，我們這些駐守在司令部大樓上的兵雖說不怕日軍十一團的進攻，但總是時不時的感覺頭皮發麻。因為大伙兒都知道，萬一小日本什麼都不顧也不需要這司令部大樓……那麼一陣炮轟后我們這個團只怕就不復存在了。
好在這一切並沒有發生，在我們膽戰心驚的駐守司令部大樓的第五天夜裏就接到上峰的命令與七十七軍的兄弟部隊換防撤至二線休整，於是讓我們帶上武器和彈藥庫里剩餘的彈藥歡天喜地的往後撤。只是到後來我才知道這或許並不是一件好事……
“嘿，瞧瞧！都是小日本的三八大蓋呢！”
“連機槍、擲彈筒都是小日本的，還有迫擊炮……”
“好像是五十九軍的弟兄，這到前線轉了一趟就變了樣了啊！”
……
在撤回二線的路上，從我們身旁經過的部隊一個個都拿着雙羨慕的眼神望着我們，特別是那些當官的，看着我們那一車車嶄新的武器彈藥……那眼裏冒出的驚羨的目光就像是會殺人似的，就差沒有帶兵直接上來搶了。
看着他們的那副樣子我和戰士們就在心裏暗笑，就只是一些武器彈藥都讓他們羨慕成這樣了，那如果是讓他們看到我們繳獲的四輛坦克以及三十幾門山炮，那還不妒忌得吐血而亡？
因為考慮到在這巷戰中坦克和山炮很容易被日軍摧毀，再加上這時的上海到處都是日軍艦炮和飛機的覆蓋範圍可以說沒有一處是安全的，所以我們一早就把坦克和山炮給轉移到吳福線去了。
至於那坦克是怎麼開的……開始我也是抱着這樣的想法，國軍士兵連坦克都很少見過不是怎麼還會有人開坦克呢？為此我甚至還想乾脆就做個人情把那四輛坦克送給張治中的中央軍就是了。
後來才發現自己錯了，別的部隊或許還真沒有會開坦克的兵，但宋哲元手下卻有。原因是張學良的東北軍以前就有向小日本買過坦克，日軍入侵東北後有許多兵不願在日本人手下做事，於是就紛紛逃離部隊投奔各路軍閥，這其中就包括一些會開坦克的兵。
部隊沿着滿目倉夷的街道一路往回走，到處都是被炮彈炸毀的房屋和不成樣子的汽車和轎車，鮮血和屍體那就用不着說了，只不過我們這些從剛從戰場上那屍山血海下來的對這些似乎都已沒什麼感覺了。唯一的區別就是：在戰場上看到的屍體都是軍人的，而在這裏看到的屍體大多都是上海的百姓，甚至有許多還是女人和小孩……
對於小日本這樣兇殘的部隊來說，他們根本就不會理會什麼公約也不會在乎這裏是不是只有老百姓而沒有中國軍隊，他們很多時候的轟炸只是為了泄憤甚至只是為了好玩。
“這些狗日的小鬼子！”陳大力看着路邊那些百姓的屍體和這一路上的慘狀，不由狠狠地罵了一聲。
我知道，如果不是有軍令在身的話，像陳大力這樣的性格就恨不得回頭再去找小日本的麻煩，儘管我們現在已經累得幾乎連眼皮都睜不開了。
我能做的就只有慘然一笑，百姓們受的苦何只這麼一點點，上海是因為有列強的租界所以小日本不管亂來，這些跟幾個月後即將到來的南京大屠殺比起來簡直就可以說是不值一提。換句話說，也就是百姓的苦難才剛剛開始！
“全體都有！原地休息！”
當部隊最終在一個會堂里停下來的時候，所有的人包括我在內立時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似的癱軟在地上，哀叫聲、呻呤聲和抱怨聲也就隨之而起。接着我們很快就發現地上有鋪好的草席和疊得整整齊齊的被子，草席旁還有一個水壺一個飯盒，飯盒一開那飯菜的香味馬上就撲鼻而至，於是各種聲音很快就被一陣陣咀嚼聲所代替……
駐守在司令部大樓的那幾天，因為鬼子飛機、大炮轟炸的原因補給很難安全送上去，所以我們用於充饑的全都是玉米餅、炒麵等方便攜帶的麵食，這時哪裏還會受得了這香噴噴的飯菜的誘惑，個個都抱着那飯盒狼吞虎咽起來。
一直以來我們都以為駐守司令部大樓會比蹲在戰壕里會舒服一些，然而來到這裏時我們才發現原來那司令部還是一個地獄。
“弟兄們！”這時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鑽出來一名軍官朝着我們大喊道：“放心的吃吧，這裏很安全！因為我們的背後就是英租界，小日本的飛機大炮還不敢轟炸這裏。我要跟弟兄們說的是，這些飯這些菜，還有你們坐的草席蓋的被子……都是鄉親們冒着鬼子的炮彈為你們準備的，在路上你們看到了嗎？你們看到他們的屍體的嗎？那些鄉親們有許多都是為了給我們送上飯菜送上被褥或者是往前線送彈藥才被鬼子給炸死的。弟兄們……咱們要對得起你們吃下的這口飯啊！吃完了就記在心裏，記着小鬼子的這筆血債！”
聞言所有人都愣住了，戰士們剛才還像餓狼似的往嘴裏扒着飯，這時都停下不約而同的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我也感到心裏沉鼎鼎的，沉得手裏的筷子幾乎都舉不起來……
“愣着幹什麼？”過了好一會兒教育長才衝著我們吼道：“快吃啊！都給我吃，吃完了好找鬼子算帳，找鬼子報仇！”
“對！吃完了找鬼子算帳！”
“找鬼子報仇！”
……
戰士們紛紛回應着，接着很快又往嘴裏扒着飯，只不過與之前不同的是——許多戰士都是一邊吃一邊掉着淚……(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