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十套神龍套
看着胖子興奮的在DJ台前扭動着肥碩的身軀，趙昊只是靜靜坐在卡座里喝着酒。
“呼！”
胖子大汗淋漓的坐了回來，拿起桌上的軟飲，猛灌了一口。
“昊兒。”
他沖趙昊問：“你說我開它一百瓶黑桃，能泡到她不？”
“什麼？”
音樂聲有點大，趙昊沒聽清。
胖子加大了聲音，重新說了遍。
趙昊掃了眼DJ台上的COCO，搖了搖頭：“估計難。”
“為什麼？”
胖子不解。
黑桃A是一種香檳品牌，所謂的神龍套就是由六瓶不同顏色的黑桃A組成，總價值88888元一套。
就算按照一萬塊一瓶算，一百瓶黑桃A也得一百萬。
趙昊笑了笑：“不信你就試試唄！”
一般的女孩，要是被一百萬砸到面前，估計當場就得獻身。
但趙昊卻覺得DJ台上的那個女孩並不是這樣的人。
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他都泡過不少酒吧，也見過不少女DJ。
有些所謂的女DJ，說白了就是個賣肉的，在台上恨不得一絲不掛，穿得一個比一個露，但打碟卻一個比一個爛。
甚至個別女DJ上台以後，隨便放個曲子，就在台上從頭扭到尾，照樣人氣爆棚。
但台上的那個COCO，卻穿得格外嚴實。
至少趙昊還沒見過穿衛衣，戴棒球帽上台打碟的女DJ。
而且上台之後，那個COCO就忙活到了現在，各種打碟技巧，氣氛烘托，把場子炒得很熱。
單從她的音樂里就能聽得出，她絕對是有兩把刷子的。
在夜店裏，穿成她那樣，就等於是在臉上寫了“生人勿近”四個字，再加上她水平高超，而且又是號稱全網最紅的女DJ，全網粉絲眾多，怎麼說都沒必要為了區區百八十萬而獻身，葬送自己的DJ生涯。
胖子猶豫了下，還是搖頭說：“那就算了，老子才不當那個冤大頭。”
他抽了張紙巾，問：“要不開幾套神龍套咱們自己喝？”
“算了。”
趙昊搖搖頭：“我還是喜歡喝野格。”
“那就再來幾套野格。”
胖子抬起手，叫了銷售過來，又要了五套野格。
他知道趙昊喜歡喝野格，所以之前才點了野格套餐，不然他一開始就直接點黑桃A了。
這時，DJ台後方的大屏幕上忽然飄過一行顯眼的字幕：VIP7號台的周良才導演，消費888880元！開啟十套神龍套！
7號台？那不就是斜對面那桌？
趙昊看向右前方斜對面的卡座，那裏正坐着十多個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中央坐着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紅光滿面，正醉眼迷離的看着DJ台上的COCO。
酒吧後台，很快就出現了一排工作人員，舉着耀眼發光的黑桃酒盒，還有神龍燈牌，來到了7號台前。
四周的散客們紛紛掏出了手機，對着那名中年男人拍着，驚呼連連。
沒一會兒，一瓶瓶的黑桃A就擺放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被一瓶瓶開啟。
那中年男人喝了口香檳，招手叫過燈牌前的銷售，在他耳邊說了句什麼。
銷售像是沒聽清，那中年男人加大了聲音，指着DJ台上的COCO大喊：“我說，讓她下來給我陪酒！”
銷售的臉色有些為難，那中年男人靠在卡座上，笑了笑，又說了句什麼。
銷售有些慌了，拿着對講機說了幾句。
沒一會兒，一個工作人員就跑上了DJ台，和那個COCO說了些什麼。
但那個COCO卻並沒有下台，只是搖了搖頭，低聲說了幾句。
工作人員下台，音樂繼續。
那中年男人見狀，面色頓時黑了下來。
這時經，夜店的經理匆匆趕了過來，陪着笑臉，和他攀談了起來。
音樂嘈雜，趙昊聽不清他們在說些什麼，只能看到那個中年男人的臉色變得很差，慍怒的在說著什麼。
而夜店經理則一臉為難，口中說個不停，像是在商量。
趙昊抬手，叫過了那邊一個圍觀的銷售，問：“那邊怎麼了？什麼情況？”
那銷售解釋：“那個周良才導演開了十套神龍套，想讓COCO下來陪他喝酒，但COCO那邊不同意，他就不同意付酒錢了……”
聽他解釋了一番，趙昊就明白了。
按理說，夜店裏都是先付錢，再上酒的，但對所有稍微有頭有臉的客人，夜店都會先上酒再付錢。
就夠上夜店認定的大客門檻，或者大銷售做擔保，基本都能先上酒再結賬，這是一個禮貌、信任、尊重的慣例。
但沒想到那個什麼周良才導演非要讓台上的DJ陪酒，對方不願意，他一氣之下就不付錢了。
WW作為店方也沒辦法，酒都上了，客戶卻不結賬。
這種情況下，讓那個COCO下來敬杯酒是最直接有效的做法，因為人家開神龍套也是衝著她的面子，敬杯酒也是應該的。
但偏偏那個周良才說的不是讓她下來敬酒，而是陪酒。
這兩者的意義是截然不同的。
敬酒是在平等的基礎上表達尊敬，但陪酒就有點侮辱人了。
如果趙昊是DJ，他也不會願意喝這杯酒的。
所以，COCO不下台陪酒，周良才面子上過不去，不肯付酒錢。
而夜店已經把酒開了，自然也不能退。
店方當然可以報警，或者逼人家結賬，但這樣做的話，無異於砸自己的招牌，很可能會流失更多的大客戶。
因此，雙方一時間就僵持在了那裏。
“胖子，有人想吊你的女神。”
趙昊笑着打趣。
胖子也聽到了銷售的話，皺眉看着那邊還在和經理交涉的中年男人，忍不住吐槽：“一個吊毛導演，也來這裏充大頭。”
“哪兒冒出來的導演啊？這麼牛皮？”
王樂冷冷問了聲，他平時對娛樂圈的事兒不太關注。
“廣府的一個導演，在外洲拿了個電影獎，有了點名氣，就回來裝杯了。”
胖子撇撇嘴說：“五一上的那部《你像天邊的雲》，就是他拍的，拿了十個億的票房，估計是來慶祝的。”
趙昊回憶了下，恍然點頭：“原來是他。”
那部《你像天邊的雲》他也看過，當時覺得還不錯，但現在的他看起來，卻覺得矯情得不得了。
“廣府的導演？姓周？”
趙昊想了想，問：“他和周益民是什麼關係？”
“父子關係唄！”
胖子抽了張濕巾，擦着脖子。
“怪不得。”
趙昊恍然大悟。
周益民可是廣府人心目中的電影之神，他從影幾十年，拍了上百部電影，獲獎無數。
整個華洲南部，就沒有沒看過他電影的人。
包括趙昊自己都很喜歡周益民導演的作品，耳熟能詳不說，還能背出不少他電影裏的經典台詞。
但對照記憶中的《你像天邊的雲》，趙昊卻發現，周良才雖然名叫良才，但貌似並沒有繼承到多少周益民的才華。
《你像天邊的雲》和周益民的經典作品完全沒法比，怪不得只拿了個外洲的野雞獎。
另一邊，那個周良才導演貌似和經理談崩了，指着經理的鼻子大罵了起來。
經理面色難看，想發火卻又只能憋着，很是難受。
看着他飛揚跋扈的樣子，趙昊不由皺起了眉頭。
周益民導演在世的時候，為人正直，樂善好施，深受廣府人的尊敬。
怎麼他兒子卻是這麼個貨色？
想了想，他笑着踢了踢胖子的鞋跟，挑眉說：“你的機會來了，要是你現在把那十套神龍套的錢付了，別的我不敢保證，起碼那個COCO一會兒得下來加你的微信。”
“真的？”
胖子瞪大了眼睛。
“不信你就試試。”
趙昊淡淡的喝了口酒。
“去把你們經理叫過來！”
胖子沖銷售吩咐。
沒一會兒，那個經理就快步跑了過來。
“什麼情況啊？”
胖子故意詢問。
聽那經理解釋了幾句，他就不耐煩的擺了擺手，說：“行了，不就十套神龍套么？扯什麼皮？酒錢我付了，別吵吵了，煩心！”
經理聞言，頓時大喜，連連道謝：“謝謝風哥！風哥大氣！”
他也只是個打工仔，要是這八十多萬的麻煩沒法解決，酒錢就得他來賠。
不過現在胖子出門，等於幫他解決了個大麻煩，他自然感激不盡。
於是乎，道過謝后，他就直接吩咐手下工作人員，將周良才那桌的神龍套統統挪到了趙昊這桌來。
那個周良才顯然沒料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一時間有些懵逼。
但很快從銷售人員口中得知了具體情況后的他，面色不由得再次陰沉了下來。
他冷冷看向5號台這邊。
像是察覺到了什麼，趙昊抬頭看去，剛好和他的視線對在了一起。
看清了趙昊的面容，周良才眼中閃過一絲意外，緊跟着就露出了一個不屑的嘲諷笑容，撇嘴和身旁的朋友說起了什麼，一起哈哈大笑了起來。
趙昊沒有在意，淡淡的收回了視線。
雖然他現在需要劇組，但那種貨色，他並沒有結交的興趣。
“我去撒泡尿。”
胖子喝了不少酒，有些尿急，就起身去衛生間了。
趙昊示意工作人員打開了兩瓶黑桃A，就和王樂喝了起來。
“我cnm！”
正喝着酒，他忽然聽到了胖子憤怒的聲音從右前方傳來，伴隨着的還有一聲清脆的酒瓶碎裂聲。
趙昊抬頭看去，卻看到去撒尿的胖子正攥着半個酒瓶，和7號台那桌的人推搡叫罵著，那個周良才捂着腦袋，坐着卡座上，頭髮已經被酒水打濕，頗為狼狽。
“艹！”
趙昊只感到一陣風聲，身旁的王樂就拎着個酒瓶沖了出去。
“什麼情況？”
趙昊有些懵逼，但還是隨手抓起一瓶黑桃A，跟着沖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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