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蛇語

“預言家日報報道，馬爾福家的小女兒於昨日在自家莊園內發生了魔力暴動，據目擊者說，這是魔法界近年來發生過破壞力最強的一次魔力暴動，半個馬爾福莊園幾乎毀於一旦。

‘她很有可能會成為一個非常強大的巫師，這麼強大的魔力暴動是我們從沒見過的。’馬爾福小姐在聖芒戈魔法醫院的治療師這樣對記者說，‘從我們檢查的情況來看，馬爾福小姐在之前完全沒有一丁點魔法跡象，這樣的魔力暴動很有可能伴隨着血脈反祖的發生，未來會有什麼變化目前還不好說。’

’毫無疑問，我的艾斯黛拉和盧修斯都會成為偉大的巫師，就和過去每一個馬爾福一樣。’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先生倨傲地回應採訪，他看起來榮光滿面，絲毫沒有因為莊園被毀掉而有任何不滿。

‘是的是的，這樣的事很不尋常，可畢竟還是存在的，我認為馬爾福小姐一定也是一位斯萊特林。啊哈，也許我們能在四年後的分院儀式上看到她，當然，每一個馬爾福都會來斯萊特林的，並且他們都加入過我的鼻涕蟲俱樂部。’霍格沃茲的斯萊特林院長斯拉格霍恩教授這樣說。”

自從魔力暴動過後，艾斯黛拉在家裏的地位一下子水漲船高。

就在她痊癒出院后不久的一天早餐時，阿布拉克薩斯親切地告訴她，他要帶着她和盧修斯一起去對角巷購物。

“咣當！”艾斯黛拉驚訝地差點把腦袋栽進燕麥粥里，她手忙腳亂地用桌布擦着，不敢置信地和盧修斯對視了一眼，驚喜地看着馬爾福先生：“真的嗎！您要帶我出門？”

“清理一新！”阿布拉克薩斯舉着他的蛇頭杖低吼道，“注意你的儀態，小姐！你看起來簡直不像個貴族！”

艾斯黛拉連忙規規矩矩地坐好。盧修斯揉了揉她金色的腦袋，馬爾福先生拿出一張羊皮紙讀着：“我們今天除了需要買盧克上學的用品外，還得去再買一些進口的樹木和花卉，難以置信之前的花園都被炸了個乾淨，你們得趕緊吃完早飯換身衣服，時間來得及的話就讓你們自己再逛一會兒。”

等他們收拾整齊幻影移形來到對角巷的時候，太陽已經很高了。

他們首先去了奧利凡德的魔杖店，為盧修斯挑選一根適合他的魔杖。

奧利凡德先生是一個和藹的老頭兒，他親切地為他們舉了一躬：“哦，是的是的，尊貴的馬爾福先生，我還記得幾十年前您來這裏帶走您的魔杖的情景，胡桃木、蛇的神經、十一英寸……啊，那是一根強大的魔杖，非常的適合變形術…”

阿布拉克薩斯不耐煩地打斷了他：“行了，奧利凡德，今天我來給我的兒子盧修斯準備一根上學用的魔杖。我們很趕時間。”

“噢，好的先生，那麼，小馬爾福先生，請問您習慣哪只手呢？”奧利凡德問。

“右手，先生。”盧修斯說。

接着奧利凡德就指揮着一卷自動的捲尺開始測量他身體的各個部位，這讓盧修斯感到非常惱火，他抿緊了嘴唇，灰藍色的眼珠此刻充斥着冷漠和不耐。

艾斯黛拉卻感興趣極了，她一臉好奇地在店裏東看西看，時不時地伸出手去觸摸柜子上的魔杖，只恨自己少長了一雙眼睛。

“噢，馬爾福小姐，這可不行，您得等到十一歲才能擁有自己的魔杖呢。”奧利凡德湊過來對她眨了眨眼睛。

奧利凡德拿出一根又一根魔杖讓盧修斯拿起來試，終於，當一根黑色的魔杖被盧修斯拿起來揮舞過頭頂時，魔杖頂端冒出了一串銀色的火花。

“啊哈，那麼就是你了，榆木、龍的神經，十三英寸，非常適合施展華麗強大的魔法，也許在黑魔法方面會很有天賦…魔杖選擇巫師，這是你的了，孩子。”奧利凡德說。

他們付了七個加隆之後帶走了這根魔杖，盧修斯看起來開心極了：“黛拉，我保證，你也會有一根自己的魔杖的，你只要耐心地再等幾年。”

“好了孩子們，接下來我有些事要去辦。盧修斯，你帶着你妹妹去買些其他的東西吧，等中午的時候我們再見。”阿布拉克薩斯遞給他們一大袋加隆，然後就幻影移形不見了。

接下來他們去麗痕書店買完了盧修斯需要的書本，又去買了學校要求的坩堝和魔藥材料，接着去弗洛林飲品店，盧修斯給他們每人買了一個特別大的榛果巧克力雪糕。

艾斯黛拉看起來開心極了，她一向蒼白的皮膚上露出了紅暈，她大口地吃着雪糕，藍寶石一樣的眼睛亮得驚人，對周圍的一切都感興趣極了。

“哥哥，為什麼他們穿的衣服和我們不一樣？”艾斯黛拉指着路上跑過去的幾個孩子說。

盧修斯順着她的手指看了一眼，他垂下眼睛，輕蔑地說：“噢，那是麻瓜出生的巫師，黛拉。以後到了學校里你得離他們遠點。”

“麻瓜出生的巫師？麻瓜也會生下來巫師嗎？”艾斯黛拉仰着腦袋好奇地問。

“是的。聽着黛拉，不管怎麼樣，你得離他們遠一點兒。父親不會願意你對他們好奇的。”盧修斯嚴肅地又說了一遍，他藍灰色的眼睛有些嚴厲地看着他的妹妹。

“噢，好吧。”艾斯黛拉及時地停止了話題。馬爾福家族對血統非常狂熱，她從小見到的就一直是這樣。

他們來到脫凡成衣店，摩金夫人一看到他們就殷勤地迎了上來：“噢，是馬爾福家的先生和小姐，歡迎光臨。不過請你們稍等一下，布萊克家也有兩位小姐正在試衣服呢。”

艾斯黛拉簡直對布萊克這個家族有陰影了，貝拉特里克斯那天實在是嚇到她了，她條件反射地一下子躲到盧修斯背後。

盧修斯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這時有兩個十一歲的女孩子從更衣室走了出來。一個長着布萊克家標誌性的黑頭髮，另一個確有一頭燦爛的金髮，她的五官精緻美麗極了，就像一個漂亮的瓷娃娃。

艾斯黛拉發現沒有貝拉特里克斯，開心地吐了吐舌頭。這時那個金髮姑娘看見了他們，她雪白的臉上浮起一團淡淡的紅暈，走過來羞澀地說：“噢，親愛的盧修斯，很高興見到你們，這是你的小妹妹嗎？”

“是的，納西莎，這是我的妹妹艾斯黛拉。”盧修斯矜持地點了點頭，看起來像個大人一樣，為納西莎介紹道。

“很高興見到你，西茜姐姐。”艾斯黛拉非常喜歡她，因為她看起來和她的姐姐貝拉特里克斯完全不一樣，顯得溫柔美麗極了。

“噢，我也是，親愛的黛拉。這是我的雙胞胎姐姐安多米達。你們之前一定沒見過她，她剛從我們法國的外祖父家度假回來，今年我們要一起去霍格沃茲上學呢。”

安多米達是個很活潑的女孩子，雖然沒有她的妹妹納西莎那麼美麗，但她看起來更平易近人。他們打了個招呼，很快就熱絡地聊了起來。

令艾斯黛拉感到驚喜的是，安多米達和她一樣，都對貝拉非常討厭。

“噢，貝拉特里克斯，她就是個瘋子。她滿腦子都是她的黑魔王。”安多米達不滿地嘟囔着。

“黑魔王？我好像聽爸爸說起過他，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大人物。”黛拉好奇地問。

安多米達滿臉不以為然：“能讓貝拉這麼喜歡，我覺得八成也是個瘋子——聽說他要清除麻瓜血統呢。”

可是阿布拉克薩斯說他很了不起呢，艾斯黛拉想。

“安多米達！”納西莎嚴厲地制止她，“我們不能說那位大人的壞話！”

“不錯。”盧修斯點了點頭，看向安多米達的眼神多了一絲厭惡和忌憚，似乎她是什麼會傳染的髒東西。“黛拉，快去選幾個喜歡的樣式，我們得趕緊去買別的了，事兒很多呢。”

盧修斯急匆匆地和她一起買完了幾件巫師袍，飛快地和布萊克姐妹告別了，似乎慢一點兒後面就會有怪物衝上來似的。

“聽着，黛拉。那個安多米達的思想是很危險的，你不要和她多接觸。”盧修斯說。

“噢，好吧。”艾斯黛拉說。

他們終於來到寵物店，盧修斯準備給自己買一隻氣派的貓頭鷹帶去學校。

艾斯黛拉覺得渾身潔白的雪鴞非常美麗，可是盧修斯喜歡一隻金色的雕鴞，因為它看起來體型巨大，並且儀態高貴。

“給我也買一隻吧，哥哥，我想要有一隻自己的貓頭鷹，我可以用它給你寄信呢。”艾斯黛拉說。

於是盧修斯買了兩隻貓頭鷹，店主殷勤地把貓頭鷹裝進籠子裏遞給了他們。

就在這時，艾斯黛拉聽到旁邊傳來一道細細的聲音：“嘶嘶，籠子裏好難受呀，好想游到外面去呀……”

艾斯黛拉大吃一驚，她此刻站在店裏的角落，周圍並沒有什麼人，她左右巡視了一下，最終目光定格在腳下一個裝着一條銀白色小蛇的籠子上。

她慢慢地蹲了下來，盯着那條小蛇：“請問，是你在說話嗎？”

銀色的小蛇懶洋洋盤着的身子突然僵硬了，它抬起了頭，露出兩顆綠寶石一樣的眼睛，注視着艾斯黛拉：“嘶嘶，好奇怪，你是我的同類嗎，你為什麼會說蛇語呢？可是你看起來和我長得完全不一樣呀。”

“黛拉！你在做什麼！”盧修斯走了過來，震驚地看着她，他突然壓低了聲音，“親愛的，這件事情我們要趕緊告訴爸爸。”

“我們可以把這條小蛇也買走嗎，我很喜歡它呢，它在籠子裏多可憐呀。”艾斯黛拉哀求道。

“當然。”盧修斯轉頭深深地看了一眼小蛇，他們迅速地買下了它，趕去約定的地方見阿布拉克薩斯。

阿布拉克薩斯已經在等他們了，看到他們買了這麼多東西，打了個響指召喚出波比和朵拉，帶着他們幻影移形了。

一回到家，盧修斯就把寵物店發生的事告訴了阿布拉克薩斯，“我認為，艾斯黛拉也許是個蛇佬腔。”盧修斯說。

“梅林啊！”阿布拉克薩斯震驚地瞪大了眼睛，“蛇佬腔！你確定嗎！”

“我們把那條小蛇買回來了，可以讓黛拉試一試。”盧修斯說。

艾斯黛拉還不明白蛇佬腔是什麼意思，但是在阿布拉克薩斯的催促下，艾斯黛拉把小蛇放了出來。

“嘶嘶，這是你家嗎？真漂亮呀，我要在門前的草地上打滾兒！”小蛇歡快地遊了出來。

“當然可以，但是他們都在說我是個蛇佬腔，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艾斯黛拉看了一眼爸爸和哥哥，對小蛇說。

這時，她明顯聽到自己發出了另一種語言，和人類的語言完全不一樣，這聲音聽起來就像蛇在吐信子。

“那是會說蛇語的人類，嘶嘶，我出生起還沒見過呢。”小蛇說。

“啊哈！千真萬確！我聽到了！黛拉確實是一個蛇佬腔！”阿布拉克薩斯臉上露出狂喜的神情，“梅林啊，這是無上的榮耀！是馬爾福家族血統中有薩拉查斯萊特林血脈最有力的證明！”

“可是父親，馬爾福是在九百多年前和斯萊特林聯姻的，後來的幾個世紀家族中也都沒有出現過蛇佬腔。”盧修斯好奇地問。

“是的是的，這樣的事非常罕見，一定是之前的魔力暴動引起了血脈返祖！”阿布拉克薩斯臉上帶着得意的笑容，“據我所知，現在這個世界上會說蛇佬腔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你黛拉，還有一個…”阿布拉克薩斯賣了個官子，彎下腰來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告訴他們，“是黑魔王！”

孩子們震驚極了。

“天吶，這簡直是梅林的恩賜，無上的榮耀……”阿布拉克薩斯拄着蛇杖在客廳踱着步喃喃地念叨着，“我得去稟告黑魔王，他一定會賞賜我們的——因為我們那高貴的血統！”

“父親！”盧修斯皺着眉頭，“那位大人那麼尊貴，他真的會願意有人和他一樣，都有來自斯萊特林的高貴天賦嗎？”

阿布拉克薩斯如同被潑了一盆涼水，一下子冷靜了起來，他思考了一會兒：“沒錯，沒錯，以他的性格，大人恐怕不會高興的，他連名字都不願意和別人一樣呢。我們得瞞住這件事。”他轉頭對艾斯黛拉嚴肅地說：“黛拉，聽好了，在外人面前決不能露出一丁點會蛇語的跡象！我可不希望幾個世紀以來家族唯一的蛇佬腔因此丟掉了小命！”

艾斯黛拉懵懂地點了點頭。

在阿布拉克薩斯離開后，她問盧修斯：“父親不是對那位大人非常忠誠嗎？他要因此隱瞞那位大人嗎？”

盧修斯想了想回答她：“我們與布萊克不同，布萊克忠於黑魔王大於一切，而對馬爾福而言，最大的信仰是家族與利益。”

布萊克忠於黑魔王，馬爾福忠於家族利益。

艾斯黛拉似乎明白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