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秦祚明來了，他得請我喝酒

碩賽不滿歸不滿，但又得謹慎行事，不能在這個關頭逼反這些漢軍。

這些投降清軍的漢軍部隊，知道清軍不是傳言當中什麼的滿兵不過萬，過萬不可敵的神話后，他們心裏自然也就沒了那股子懼怕。

況且秦祚明一下子就滅掉了豪格的三萬多滿兵，他們又出川來殺阿濟格了。

說不準就能打進北京城去，那興許就是大順皇帝李闖王第二！

那這些漢軍知道投哪頭能活命，更加不會拚命，甚至想要跟着秦祚明進京，興許還能博得一些功勞。

大家投降清軍，那也是為了活命，然後享受榮華富貴。

結果降了清軍之後，他們不僅沒有得到榮華富貴，反倒還被當成了奴才。

現在清軍勢弱，圍困幾個月的山西重鎮都打不下來，早就兵疲將老。

碩賽還指望着他們這些漢軍衝鋒在前，是個人都會有逆反心裏。

憑什麼死的都是我們，在後方吃肉喝酒的是那些滿大爺？

不僅沒有榮華富貴，還要逼他們去送死。

如今秦祚明都率領三十萬大軍出川，兄弟們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綁了碩賽投降，那已經算是耐得住了！

碩賽麾下的漢軍士卒，隱隱有暴動的跡象。

畢竟打不過就加入，本就是世間常理。

相比於碩賽想要穩住軍心，阿濟格這邊卻是雄心萬丈。

他要今夜攻克大同，殺了姜瓖，挫敗秦祚明過山西的計劃。

三十萬人出川，鐵定不會止步于山西，兵峰直指順天府北京城。

清軍兩次深入川中秦祚明的地盤，如今輪到秦祚明率領重兵東征，深入清廷佔據的地盤了。

就好比寇可往，吾亦可往。

從現在開始，攻守之勢，換了。

入夜。

阿濟格親自領軍到了大同縣五裡外，而卓布泰率領三千精銳滿洲八旗兵，悄悄的靠近大同城牆。

城牆之上，姜瓖渾身着甲：“可都準備好了？”

“爹放心，都安排好了。”姜艋點點頭：“足夠這些狗韃子喝一壺的。”

姜瓖微微頷首，這才側頭道：

“楊振威，把面罩給老子戴好了，老子不想給你收屍，狗韃子的準頭好的很。”

“是，多謝總兵大人提醒。”

楊振威當即就扣上面罩，以防被清軍重箭射殺。

“今天最好能把阿濟格誆進城來。”姜瓖嘿嘿的笑着：“如此，你我父子二人，這也算能名垂青史。

到時候秦大帥來了，我把阿濟格的腦袋扔在腳下。

他得請老子喝酒，還得是好酒，哈哈哈！”

“嗯，是及，是及。”

姜艋也是有些心動，當初在川蜀就喝了一次烈酒，給爹帶回來一點，讓他念念不忘。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

黑夜當中，卓布泰猛然瞧見城牆上有火把搖晃，直接就站起身來，輕聲喝道：

“都不許出聲，隨我殺進城中去。”

“是。”

雙方都在放長線釣大魚。

卓布泰在高勝國殘存士卒當“內應”的帶領下，非常順利就進入大同城內，一路直撲城中縣衙而去。

擒賊先擒王，直接把姜瓖父子給殺了，那整個大同就算是落入自己的手中。

瓜爾佳氏家族的榮耀，還得我卓布泰來重振！

街道上寂靜十分，像是沒有人居住一般。

卓布泰攥着手中的腰刀，左右看去，他怎麼看怎麼覺得不對勁。

高勝國就三百人，為何能控制城門，而且城中夜晚，都不帶巡邏的？

“快到了嗎？”

“大人，就在前頭了。”內應小聲解釋道：“姜瓖小老婆生了個兒子，所以今天分外高興。”

卓布泰當即命麾下士卒湧進縣衙之內。

街道兩側的房屋上，已經微微拉緊的弓弦，隨即着縣衙內一聲地雷的炸響。

埋伏已久的反清士卒鬆開手中的弓弦。

剎那間。

街上行進的清軍士卒先是被前頭的爆炸聲驚醒，隨即又是亂箭齊發。

緊接着黑暗當中爆發出一陣陣喊殺聲。

卓布泰伏低身體，怒問道：“怎麼回事？”

可是當他喝問帶路的士卒，早就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黑暗當中，清軍縱然殺氣騰騰，可一腳踏入陷阱當中，一點都不好反擊。

清軍不愧是老兵，迅速撐起盾牌，進行阻擋。

街道上篤篤篤夾雜着慘叫聲的聲音，便有人開始往街道上拋出火把。

手動扔出震天雷，砰砰作響。

總之，就是在短時間內，先幹掉清軍的有生反抗力量。

對內城牆上，便猛地的噴出一陣火光，隨着一聲炮響。

紅衣大炮發出怒吼，直射街道上的清軍。

盾牌能夠阻擋明軍的輕弓，但是面對石彈而言，那就是脆豆腐一般，直接被轟開。

許多清軍士卒被石彈沾着傷，碰着死。

清軍中了埋伏，在怎麼反應遲鈍，卓布泰也知道這一切都是圈套了。

高國勝不是死了，就是被姜瓖給策反了。

“漢狗就是不可信。”卓布泰怒吼一聲：“殺出城去。”

無論如何，都得衝出去。

可惜瓮城的城門已經關上了，他根本就無法通知到外面。

姜瓖瞧着街道上冒出的火光，以及城中縣衙冒出的大火。

四處的喊殺聲，滿意的點點頭：“希望能夠騙到阿濟格。”

為了哄騙這伙子清軍進入翁中，最近可是對城中不少地方都做了改變。

目的就是不給入城的這些狗韃子留一個活口，就算城中有喊殺聲傳來，那也是正常的現象。

就算清軍先鋒偷襲得手，自己不得反抗反抗嗎？

姜瓖不在管着城內的口袋陣，而是隱隱看向城外，阿濟格這個莽夫，會不會身先士卒啊？

阿濟格猛地隱隱聽到有炮響傳來，當即振奮的揮手道：“定然是卓布泰他得手了。

傳令士卒，速速出擊，攻破大同，三日不封刀。”

英格雖然想要出聲勸諫，讓阿濟格穩妥一些。

待到卓布泰派人回來報信，至少擒殺了姜讓等人，他在出擊，這才是最穩妥的。

況且黑暗當中，卓布泰難免不能完全控制全城，萬一黑暗當中撞上了，或者自相殘殺，都是個事。

但阿濟格顯然已經等不及要弄死姜瓖了，圍困山西數月，始終沒有拿下他們，反倒讓他們等來援軍。

若是真的被秦祚明與姜瓖合力逼出山西，那攝政叔王的位置，還怎麼開口？

阿濟格丟不起這個人，所以他要趕在秦祚明的援軍到來之前，屠了大同，以此來展示大清的武力。

讓周遭那些蠢蠢欲動的漢軍，還是什麼地頭蛇，全都認清現實。

黑夜當中，隨着大同城內傳出一陣陣喊殺聲。

城外的火龍隊伍也係數跑起來了，奔着大同進發。

恩格圖打頭跑進了大同城門，帶領着一群麾下騎兵，準備支援卓布泰，擴大戰果。

可是到了近前，他才發現，瓮城的城門沒有打開。

他衝著上面大吼了幾句滿語。

姜瓖猜到是快開城門的意思，沒有立即揮手讓士卒轉動鎖鏈，提高瓮城城門，放他們進去。

即使城門口附近的韃子，都被清理的差不多了。

最好能夠讓支援的清軍和裏面的清軍，趁着黑夜，殺個你死我活。

姜瓖小聲道，告訴他們：“是怕城裏的人跑了，給秦祚明報信，才關上城門的。”

恩格圖得到滿語的回復，心上大喜，當即又嚷嚷了幾句，爆出了自己的身份，讓他趕緊打開城門。

瓮城城門緩緩向上拉開，裏面街道隱隱約約傳來呼喊聲。

恩格圖側頭又對自己的親衛說了一句，讓他趕緊去給英親王傳話，城門口上是我們的人。

街道上的火光倒是不多，除了被清軍弄滅，就是被屍體給蓋住了。

總之又是一片黑暗當中，但是還有傷者的呻吟聲。

恩格圖不管那些，瓮城城門被吊起，他便猛的一揮手，帶頭往裏衝鋒。

只不過因為有屍體阻攔，戰馬衝鋒不起來。

前頭有喊殺聲，便大聲命令士卒下馬，往前沖，反正他們也大多是利用戰馬趕路，然後下馬步戰。

英親王阿濟格很快就接到了恩格圖的彙報，當即大喜，更是一馬當先的往大同縣城衝去。

就連英格也放下心來，看來這個高國勝還是有一手的，能取得姜瓖的信任。

想到這裏，他也緊隨其後。

三日不封刀的獎賞，那可不是輕易能遇到的。

恩格圖手持腰刀還在趕路，等到前面士卒被襲擊，當即衝殺上去，一刀砍死。

然後便聽到有人小聲說著滿語，在組織防禦。

他愣了一下，便開口詢問，準備防禦的清軍士卒也是一驚，但是懼怕是假扮的援軍。

恩格圖直接爆出自己的身份，然後對面的清軍半信半疑，就是不肯說出卓布泰的下落。

因為方才就有人說著滿語，進來趁亂殺了他們一波。

隊伍當中有滿奸的事情，已經在他們的認知當中了。

“火把。”

恩格圖命令士卒點燃火把，但火光剛亮，就被好幾支箭射殺了。

戰場之上，誰敢亮光誰先死。

這下子連恩格圖也不敢輕舉妄動了，箭矢的破空聲來自街道兩側，他知道自己進入了一個圈套當中。

但是通過這一舉動，被圍殺的清軍反倒是相信他們是自己人，便喊着恩格圖過來。

然後誰發出聲音的地方，就被拋過來一顆震天雷炸響。

恩格圖也受到了爆炸的波及，他在揚州的時候雖然受到了抵抗，但完全沒有這裏棘手。

揚州許許多多都是手無寸鐵之人，這裏怎麼都是姜瓖的軍隊，並且這一次把他自己的精銳老本都掏出來了。

然後又是一陣震天雷往這邊死命的招呼，反清士卒都想要趁亂炸死清軍主將。

萬一他就是阿濟格呢！

縱然無法確定，但如果是瞎貓碰上死耗子，興許就賺到了。

然後恩格圖就被集火炸死了。

這下子黑暗當中的清軍越發的混亂。

阿濟格一馬當先躍進大同城門，奔着瓮城的城門而去，然後猛然勒住韁繩，只聽得裏面一陣聲響。

有了恩格圖的提醒，阿濟格直接自爆身份，叫嚷着趕緊開門。

“總兵大人，他說他是英親王阿濟格，讓咱們給他開門。”

懂滿語的士卒，控制不住自己的激動，直接給姜瓖翻譯道。

“真的？”姜瓖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當即大吼道：“關城門。”

“起弔橋，關城門。”

大同縣城外的弔橋被緩緩拽起，然後城門裏的鐵門從上猛然掉落，砸死了兩個騎馬路過的清軍士卒。

順便讓後面的清軍士卒撞鐵門了。

阿濟格顯然也聽到了這個動靜，他心下遲疑，依舊硬氣吼道：“快點打開城門。”

緊隨其後的英格確實聽懂了姜瓖的大喊，知道出了變故。

他心下一驚當即吼道：“英親王，我們中計了，這是個圈套！”

阿濟格聽着英格的話，依舊不肯相信：“你說什麼？”

“英親王，我們中了姜瓖的詭計，怕是也要步入豪格的下場了。”

英格徹底死心了，早知道就不跟阿濟格這個莽夫來了。

這下子不僅沒有挽回巴彥給家族帶來的恥辱，反倒把自己的性命也給賠了進去。

秦祚明帶來的壓力屬實有些大，再加上攻打數月，都沒有拿下山西。

這讓阿濟格要冒險一搏，想要利用高國勝釣姜瓖這條魚。

結果阿濟格成了姜瓖利用高國勝被釣的那隻魚兒！

“隨我殺出去，把門給撞開。”

阿濟格並沒有死心，他手裏還有隨他一起進城的兵馬，他絕不束手就擒。

相比於被困瓮城當中的一夥認命不認命的清軍，城牆之上的姜瓖卻是大喜。

“放箭，放箭。”

姜艋急忙大聲喊着，不能輕易炸死了阿濟格，得給他留個全屍，才好把腦袋砍下來。

阿濟格這顆腦袋可值錢的很。

姜家以後的前途，可全都在阿濟格這顆腦袋上，不能不激動。

儘管瓮城內的清軍都要死了，但他們還是儘力用手中的盾牌，或者用自己的身體替阿濟格擋箭。

因為他們始終都是阿濟格的奴才。

“哈哈哈哈。”姜瓖忍不住拍着城牆垛子大笑道：“這下子秦祚明他真的得請老子喝好酒嘍。”

“父親小心些。”姜艋急忙拿起盾牌：“莫要忘了曾英是如何身死的。”

“啊，對對對，絕不能輕敵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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