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這是一個比狠的世界
“這詔書是假的！統統都是假的！楊廣想讓我死？還以父皇之名，加以編造！能騙得了天下人嗎？”
在楊昭將詔書讀過的第一遍開始，楊勇的臉，便如喝醉酒了般，變得通紅無比。
當楊昭讀完第三遍，尤其那句“上路”，讓楊勇再次狂笑起來。
到了最後，楊勇竟不斷逼近楊昭，那雙猩紅的眼睛，盯着他的臉蛋。
“你說說，楊廣有什麼資格讓我死？
楊昭，你告訴我！”
面對一個瘋子，楊昭心裏緊張無比，在楊勇的逼近下，不斷後退。
眼見四周侍衛竟無人出來阻攔，其心知這當是皇帝楊廣的安排。
但若自己真出了危險，暗衛自然會出現。
努力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望向比和自己身高相差無幾的楊勇，楊昭的身個逐漸筆直，頭也漸漸抬了起來，直視楊勇那雙猩紅的眼睛。
顯得堅定又沉穩。
“皇伯父，請你明白一個事實，現當下的大隋君主，是父皇。
這是皇祖父安排的，也是滿朝文武承認的，更是天下百姓認同的。
我是臣子，你也是臣子。
父皇即拿來皇祖父的詔書，讓你死，你只能去死。
這是為臣之道，皇伯父你應該明白的。
就算皇伯父你不為自己考慮，也應該為家人考慮，不是么？”
聽到楊昭的最後一句話，楊勇漸漸沉默了下來。
是啊！
他還有家人。
如果他之一死，能挽救家人的性命，那是不是值得了？
楊勇的目光中，逐漸恢復了神采，不想方才那般瘋狂。
“楊廣能放過我的家人嗎？”
……
出了這處藏在大興城幽暗小巷內的府邸，頭頂的陽光照射在楊昭的身上，讓他感受到了絲絲溫暖。
楊勇上弔死了，
這位廢太子，就在他面前上弔死的。
楊昭沒有感觸是不可能的。
最大的感觸，無非是成王敗寇，皇家無親情。
隨之帶來的便是緊迫感……
“父皇這下應該滿意了吧？”
抬頭望向大興宮的方向，楊昭心道。
楊勇自縊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傳回了大興宮。
皇帝楊廣，皇后蕭氏皆是鬆了一口氣。
楊廣鬆一口氣的原因在於，這個一直壓在他的頭上、且對之尚有威脅的親兄長終於死了，他的皇位再無人可動搖。
蕭皇后則是感慨長子楊昭之所為，理應得到丈夫的認可了。
於丈夫楊廣而言，長子楊昭人品學問都沒差，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心性，尤其是性格過於懦弱。這般性格，自不合乎楊廣的願望。
而經過此事，長子楊昭用事實證明，他的心也可以是鐵。
儲君只有鐵石心腸，方能不為外物所動，扮演好自己的角色，成為一個合格的國之儲君。
是日下午，楊昭又去了大興宮，分別拜見了父皇母后，算是進行了復命。
他能感覺到，父皇楊廣對他的態度，比過去多了幾分柔和。
母后蕭氏還是一如既往的關心他的安危，於之離別前，告誡道：
“皇兒這幾日，便在府上好生休息吧！且勿參與其他事！”
楊昭內心一動，自曉得大興城這段時間，多會出現一些變動。尤其廢太子一死，自會有許多人跳出來，伴隨着的，便是更多人的人頭落地。
這也是皇帝楊廣，對舊有權利的一次清洗。
這不是第一次，也絕不是最後一次。
無權無勢，他能做的，便是儘力遠離這個漩渦，以求自保。
隨後幾日裏，楊昭老實的待在府上，每日除過鍛煉身體外，便是讀書，適逢下午天氣暖和時，也會將家中一應女眷叫來聊聊天。
當然，很多時候，都是楊昭在聽，女眷們於之要求下，嘰嘰喳喳的說道着大興城內的新鮮事。
在此期間，楊昭也在思考其與長子楊倓的相處。
楊倓方滿一歲，走路尚走的不穩，說話也只會咿呀。但那雙眼睛非常好看，每次望向他時，會烏溜溜的轉起來，顯得很是可愛。
從多方面角度看，楊倓可以說是他的種，也可以說不是他的種。對於這個兒子，楊昭心裏是有着複雜感情的。
但總之，孩子是無辜的，內里刻在骨子裏的血緣關係，是永遠磨滅不掉的。
不知不覺間，楊昭於心裏也說服了自己，當之將楊倓抱在懷裏時，有種說不出的寧靜感。
這是他的便宜兒子！
作為他的便宜父親，理應為他們撐起一片成長的天空。
未來的路還很長，決不能走廢太子楊勇的老路……
於之首先要學會的，便是狠。
說到狠，他應該多向父皇楊廣學學！
擋在前面的，於之有能力時，都該殺掉，就算是親人，又如何？
楊昭思考的入神，直到抱在懷裏熟睡的長子楊倓一泡尿，方將他澆醒。
天快黑了，一天又這麼過去了。
晉王府內，顯得非常平和。
大興城內，卻炸開了鍋。
廢太子楊勇身死的消息，不脛而走。
一些御史大臣，紛紛在大興宮外，長跪不起。有的甚至是暈倒了，也不願意離開。
明裡暗裏表示，皇帝楊廣大義滅親，殺了楊勇。
這才大興城內，激起了一股又一股的風波，並不斷向天下各地散去。
於叛軍而言，氣勢大漲，滅掉偽帝楊廣，更加名正言順了。
短短數日內，大隋天下各處，尤其楊廣的幾個鎮守在外的堂兄弟中，又有幾人起兵造反。
隨着時間的推移，朝廷內外，一些不瞞楊廣即位者，不斷浮出水面。
端坐在大興宮內的楊廣，看着這些跳樑小丑站起，目光越發陰沉，心裏更是發出陣陣冷笑。
跳吧！
努力的跳吧！
跳的越高，死的越慘！
同月，楚國公楊素攜大勝之勢，活捉漢王楊諒……天下間造反的火炬，逐漸被撲滅。
也就在這個秋末初冬之際，皇帝楊廣以雷霆手段，出動禁軍侍衛，抓捕了一批人，處死了一批人，籠絡了一批人。
向天下臣民，宣佈了他對大隋王朝的絕對統治。
不過，這和閉門不出的楊昭沒有太大的關係。
自那日進出大興宮后，時隔一月半的時間，朝中之亂結束后，楊昭方被楊廣召進了宮裏。
這一次，赫然是為了冊封他為太子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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