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番外01 只有相思無盡處
當相柳伺機偷襲天後,從她體內獲取了邪神本源,墨坱並沒有趁着他融合之際給予致命一擊,反而爭得那片刻時間,將天後從陣內推送而出。
相柳再睜眼時,那雙黑色的豎瞳變成了妖冶的紫,目之所及的眸光化成黑紫藤蔓,倏然伸展而出纏向墨坱。
墨坱在與相柳的交鋒中被緊束成蠶,黑紫色堆積在眼前,悲秋劍錚鳴出鞘,將那愈收愈緊的藤蔓斬斷,他趁機凝力撕裂藤蔓,暴躥而起。
斷裂的藤蔓在相柳吟吟唱咒聲中變作無數鎖鏈,抄住墨坱突圍而出的身影,將他拖向黢黑深處。
豈料,墨坱竟震得鎖鏈不停顫動。
相柳身化出甲,腳踏魔芒,他雙手拽住鐵鏈猛然一拉,黢黑深處的鐵鏈被盡數收回,可那其中哪裏還有墨坱的身影。
相柳背後殺意來襲,手中鐵鏈反擲而出,但聽一聲鏗鏘銳響,悲秋劍砍在了粗壯的鐵鏈上。
“你竟是……”
兩人一觸即開,可相柳卻看見了悲秋的劍芒不在純白無垢,而是從劍柄到劍尖逐漸由銀變紫,從紫入黑。
墨坱姝絕的眉目未興半點波瀾,他持劍而立,只淡淡道:“邪神的封印已經被我修復,憑你融合的那點本源,也不足以將其破封。”
“當時……”
相柳深紫的豎瞳微斂,眸中有一絲不解,“你明明被我用傷春貫穿了心肺……”
當年相柳雖然不敵眾神落逃,卻也以為墨坱傷重難愈,神界突如其來的消失更讓覺醒后的他以為,經歷了這些年封印的裂痕流瀉,神界定是充斥着邪神之靈。
他之所以義無反顧的跟着天後入了滅世梵陣,為的就是伺機取回溫養了十幾萬年的本源。
邪神被封之時,曾經墜落一滴心血去了下界。
相柳尋了多年,才發現那滴心血,落在了當時剛剛出生的涼梔體內。
解妘根骨奇佳,一母同胞的涼梔又怎會差了去,只是那滴心血和涼梔體內靈力相悖,才壓制的她經脈不通,修習什麼都是枉然。
相柳被封在樊山多年,可涼梔卻成了天後,並且因為體內的那滴心血,而與邪神本源越發契合。
相柳覺醒后,曾和她晤過面,可涼梔早已不在是當年那個走投無路的小仙,浸染權欲多年的她如何願意聽從相柳所言,再去釋放邪神讓他們壓在頭上?
那一次晤面交涉不歡而散,也讓兩人心如明鏡,互知對方別有用心,可當下又不是最好撕破臉的時機,於是各自按捺,虛與委蛇。
“這滅世梵陣,本就是為了你而設。”
墨坱的話,讓相柳眉間緊蹙,他一直以為自己才是那在後的黃雀,掐准了時機奪回了本源。
殊不知,原來揭露天後面目,逼她回到魔墟,再引她前來滅世梵陣,最後的目的,竟是為了讓他入局。
相柳不惜在墨坱和涼梔交鋒時偷襲現身,也是一心認為,即便墨坱恢復些許神力,但在這極惡之地,穢氣遍生,自己就算仗着魔墟的地利,也能將他耗得絕無反手之力。
屆時,長長久久被困於此的只能是他墨坱,而非是他相柳。
可眼下,相柳目睹了蘊藏三色的悲秋劍,心中便已知道,他失了地利。
此刻的極惡之地,再也無法壓制墨坱,他竟不知何時修出了三靈之體,擁有了魔源。
“即便將我困在此地又如何?”
相柳心中雖驚,面上卻斂了容色,眉目不動的續道,“遠古神魔代表天地兩極,超越六道輪迴,你我皆是不滅的。”
“你以為,我為什麼要隱忍至今,才突然發難?”
墨坱的面色因為太過平靜,顯得詭譎而叵測,他眼底是一片幽深如萬年寒潭的眸子,看向相柳時抬手輕揮間,顯出鋪設陣法的基石。
“天曜石。”
相柳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瞳孔驟然一縮,“你居然拿這補天石,來布下滅世梵陣!”
當年女媧補天,遺留了一塊天曜石在澤沃山巔,成了燁華池門口立着的那塊巨碑。
墨坱親筆題字,以他的靈力賦予另一塊石碑偷梁換柱,這些年來,他和梓穆聯手,一點一點將這塊天曜石煉成基石,鑄成陣法。
滅世梵陣雖能困住相柳,卻並不致命,他不死不滅在這極惡之地,終能等到鬆動的一刻。
神魔本是不滅,相柳也以為他有的是時間,等着破封而出,再無敵手的那一日。
可如今,以天曜石鑄造的陣法會汲取他們的力量,不滅之身將破,無論這一戰誰輸誰贏,最後都將等同肉骨凡胎,化作一抔黃土。
“當年我借中刀之機,冰封神界,在眾神身上遍尋不到流瀉的邪神本源,確實沒有想到,竟是落在柳央身邊的仙侍體內。”
墨坱將薄唇抿成了刀鋒那般,心中對於柳央的身死難免自責失察,倘若不是七萬年前夏初義無反顧的涅槃,在他查出涼梔時,就該動手了結這一切。
“神界之主如此大費周章,所求不過一死,真讓本座看輕了你。”
相柳面色一肅,身影再次騰空,背後幻化出無數蛇尾,毀天滅地般朝着墨坱壓下。
他沒有料到墨坱佈下的竟是死局,可墨坱也低估了他的籌謀,他早已留下後手,吩咐了鴻魄前去尋找風挽。
眼下的局面看似不利,實則更妙,本以為只能困住墨坱,如今卻有機會殺了他一勞永逸。
屆時在鴻魄到來之時,相柳仍可以化一念求存,不過是花些功夫塑身,他都已經等了這些年,不介意在耗費些時間。
一柄三色長劍錚鳴而起,將數百道相柳幻化的蛇尾砰然撞碎。
墨坱伸手一指,悲秋的劍氣頓時如暴雨傾盆,直落而下。
這一戰,打得驚天動地。
相柳化為八首蛇身將他打入塵埃,墨坱生挨一掌,險被打碎脊骨,但他的悲秋劍也將相柳其中一尾釘在地上。
一神一魔皆未留手半分,若非有着以天曜石為基,鋪設的滅世梵陣,光憑交手時溢出的靈力波動,也能將魔墟夷為平地。
大霧散盡,滿地儘是血流。
直到陣法突生動蕩,裂開縫隙之際,風挽憑藉本源追溯而入,才將這場曠世之戰暫緩。
墨坱眉間緊蹙,清目一寒,語氣生厲:“你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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