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渴望而不可得
劉曉慧拒絕了王立要送她的要求，沉默的在大街上走了很遠很遠。
她也不怕走丟，反正這些問題，出租車師傅都會幫她解決。
她就這樣在路上走着，眼中滿是疲憊，微微顫抖的手指還沒有平復，陌生的地方，陌生的環境，劉曉慧孤獨的都有些冷。
這時候，她就會想，他們為什麼第一次見面就能用對待仇人一般的方式對待自己？
她不信對方是無意識的！
可那又怎麼樣呢？！
在大街上晃蕩了很久，劉曉慧才平復下了自己的心情，正好遇上了一輛空車，她便攔了下來。
車窗外的陽光燦爛，但照在劉曉慧身上的時候，總像是隔了一層什麼！
她把手放在那一抹透過車窗落下來的陽光之上，點點的灰塵落入了她的掌心。
她閉上了眼，把頭輕輕靠在座椅上面，僵硬的身體慢慢放緩，假裝自己還有一個依靠。
出租車停在了她家樓下，劉曉慧付了車錢下車離開。
看着高高矗立在那裏的居民樓，劉曉慧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這麼累。
她嘆了口氣，邁步進入，轉過入戶門，站在電梯口按下了電梯。
電梯上面的數字跳動着，劉曉慧轉過了頭來。看着電梯門上映照出的模糊的自己，怎麼看都十分陌生。
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喪的都不像自己了呢？
她仔細回憶着，但怎麼也想不起來自己當初的樣子。
電梯門打開，她回過神來，嘆了口氣，走了進去。
電梯裏面只有她自己一個人，她強撐起的架勢已經有了要垮的趨勢。
明明只是見了一個陌生人，卻比連續加班一個月都累。
很快電梯到了樓層，劉曉慧大踏步的走了出來，一轉身，還沒等她掏鑰匙，就見張麗梅拉着臉靠在四敞大開的門上，瞪着眼睛等着她。
劉曉慧不明白張麗梅又鬧的哪一出，把包重新挎好，猶豫着走向了房門方向。
“媽？你在這等外賣呢？”
張麗梅臉色難看極了，眼刀子從上到下把劉曉慧颳了一遍，一個字都沒說，就那麼定定的看着她。
劉曉慧的心瞬間沉到了肚子裏，臉色也跟着難看起來。
樓道里的空氣都跟着凝固。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了房間之中。
房門一關，整個世界都被劉曉慧關在了房門之外。
張麗梅強大的氣壓如同一個低空風暴，將整個房間都籠罩其中。
她氣沖沖的坐在了客廳的小沙發上，明明沒有看向劉曉慧，可劉曉慧卻總感覺有一雙眼睛在虎視眈眈的盯着她！
她視線微微動了動，用餘光看了一眼張麗梅，沉默着沒有說話，但動作下意識的輕了幾分。
張麗梅似乎也知道什麼，她等着劉曉慧換了鞋，方才開口。
“說說吧！你怎麼回事你？”
劉曉慧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但她心裏總是還抱着某些不切實際的幻想。
“我怎麼了？說什麼？”
張麗梅氣的額角青筋暴起，一個轉身看着玄關處的劉曉慧，伸手就把玻璃茶几拍的砰砰作響。
“你什麼意思？相親連個電話微信都不給留？你把我臉面往哪放？你把你舅舅臉往哪放？我說你多少次了，就算是不同意也要等回來跟我說，讓我去跟媒人溝通！你就這麼背着我做了決定，還拿我當你媽么？”
劉曉慧深深的嘆了口氣，剛才消化下去的恥辱感又涌了上來，隔着玄關處的隔斷，與沙發上的張麗梅遙遙對視，一字一句的說道。
“我覺得沒有必要！”
劉曉慧仰着頭，看向張麗梅的眼神之中有傷心，有冷漠，還有掩飾在內里最深處的脆弱。
張麗梅從來就沒有跟媒人溝通過，所謂留了聯繫方式，就是逼着她回來跟對方聯繫。
反正不管她說出什麼地方不合適，張麗梅都有理由有借口去反駁，到了最後一定要壓着她跟對方接觸。
她已經經歷過太多次了，那種被人按着腦袋往對方身上貼的恥辱，讓她每每回憶都痛苦的恨不得自己從來沒有活過！
可這些話她不知道要怎麼說出口，她的驕傲不允許她將那些脆弱掏出來給任何人看。
張麗梅不明白她，也似乎沒有想過去明白，一開口，就是站在劉曉慧的對立面上。
好像打敗了劉曉慧，踩碎了她的驕傲，事情就能發生什麼轉機一般。
“什麼沒有必要！你知不知道這個男孩兒條件有多好！你舅舅都說了，人家孩子老實本分，是他看着長大的，脾氣秉性那是一等一的！”
“到你這就沒有必要聯繫！你想找個什麼樣的？你看看天上哪個神佛合你的眼！？你嫁過去直接上天好不好？！”
劉曉慧的火氣頓時被她挑了起來，剛才的委屈壓都壓不住，明知道跟張麗梅吵也不會有什麼結果，可她就是憋屈！
“我憑什麼跟他聯繫！我又是請假，又是過去找他，結果到那他就領我去吃了一頓23塊錢的燒烤！我是什麼人啊？我就值23嗎？”
這些話一出口，劉曉慧心中的火山好像一下就有了出口，她曾經壓抑的話全都一股腦的說了出來。
“你們都要臉，就我自己不要臉！我倒貼！我賤！行了嗎？這就是我讓別人作賤完，還要讓你回來作踐的理由嗎！”
“你給我介紹對象的標準是什麼？是個男人就行是嗎？”
張麗梅騰地一下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氣的臉色通紅，眼睛瞪得老大，不等劉曉慧開口，當即罵道。
“我養了你這麼多年，你就這麼說我！23塊錢怎麼了？會過日子有錯嗎？你都沒有接觸一下就武斷的做決定，我問問你都不行了嗎？”
“你要是但凡有點出息，你就自己處一個，一大把歲數了連處對象都不會，還在這挑三揀四的！你就看見別人不好了，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哪好！多少小姑娘想找個有房有車的都費勁，給你介紹的都是什麼都有的，你還天天這不願意那不願意！”
劉曉慧被張麗梅氣的渾身哆嗦。
她不知道自己要怎麼說，也不知道要怎麼反駁！
張麗梅有一套自己的邏輯，誰跟她理論都會被網進裏面。
“你自己大手大腳花錢還有道理了，人家孩子會省錢有什麼不好的！非得把錢耍了揚了才是好人！才是愛你！等你倆一結婚欠一屁股債就舒服了！”
劉曉慧嘴巴就像被什麼東西封住了一般，她想要說張麗梅說的不對，卻怎麼也找不到開口的方向。
張麗梅總覺得自己只要站在另一個極端之上，就能把有些偏激的劉曉慧拉回正軌。
可情感不是辯論賽，它沒有是非對錯。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情緒，每個人也都想找個能夠包容自己所有情緒的人。
劉曉慧心中已經開始噴發的火山不給她一點冷靜的機會。那樣洶湧的情緒，讓她迫切的想要做些事情打斷張麗梅現在的狀態。
張麗梅沒有看出她情緒的不對，還在滔滔不絕說著，好像錯誤都是劉曉慧的，也好像只要把錯誤推到了劉曉慧身上，對方就能如了她意一般。
劉曉慧緊緊的攥住了自己西裝的褲子，許許多多的憋悶和委屈，最後只變成了一句。
“你別說了！”
張麗梅看着劉曉慧，也是心緒難平，但她情緒也冷靜了一點，明白這樣不能解決問題，只氣的重新又坐回到了沙發上面。
劉曉慧手指顫抖着攏了攏自己的頭髮，又整了整衣服。
張麗梅橫了她兩眼之後，心中憋着的氣沒有順過來。
嘆了兩口氣，才又說道。
“我一說你就不高興，自己還什麼都……”
劉曉慧原本就是強壓下去的脾氣，一聽張麗梅開口，眼神都有些變了！
“你能不能別說了！我不是人是嗎？我一點自我都不能有嗎？我躲到天涯海角都不能有個自己的空間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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