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應接不暇
驚呼聲入耳，鄭氣三人心臟驟縮，慌忙回身看去。
只見十幾隻雙目猩紅的人型怪物如同炮彈般從旁邊的河水中爆躍而出，嘶吼着朝李霽月和米雪兒徑直衝去。
“啊————！”
突然發生的異變嚇得米雪兒花容失色，沒有戰鬥力的她在看到那些半邊身子長滿魚鱗的“女人”們朝自己露出滿口尖銳獠牙的時候，忍不住下意識地驚聲尖叫起來。
與此同時，李霽月在見到敵人的第一時間就開啟了心眼，一行十三隻“魚婦”的實力水平盡收眼底。
‘d級八隻，c級四隻，那隻為首的居然是b級？’
“擋不住，跑！”瞬間作出判斷，李霽月沒有任何猶豫地開口解除了《童心閉口禪》的禁制，體型變為孩童的同時引爆丹田中臻至c級的內氣修為，一面星輝閃耀的半透明護盾瞬間撐在了她和米雪兒的身前。
趁此機會，兩人轉身朝隊友飛奔而去。
然而沒等她們跑出多遠，身後傳來的聲音讓妹子們的心狠狠一沉。
“砰——砰——咔嚓！”
怪物接連撞在星輝之上，澎湃巨力震得護盾搖搖欲墜，李霽月拼盡全力撐起的護盾僅僅維持了不到兩秒便宣告破碎。
“嗬嗷————”
防禦瓦解，怪物們追身而上，眼看兩個妹子的背影近在咫尺，終於可以飽餐一頓的它們忍不住發出了興奮的刺耳尖笑。
千鈞一髮之際，兩個飛奔逃跑的妹子忽然極為默契地同時撲倒在地，一條燃燒着璀璨烈焰的神俊火龍擦着她們的秀髮驚險飛過，直直朝着怪物們轟擊而去。
熊——！
火龍在人魚群中轟然炸裂，爆燃激波伴隨着赤紅火星四散飛射，洶湧熱浪將怪物們掀得人仰馬翻，包括那隻b級在內的怪物們全部倒在地上掙扎不已。
“別停下，繼續跑！”
見自己全力施放的《凈衣咒》果然效果拔群，鄭氣咬牙忍耐着瞬間抽空靈台帶來的頭腦劇痛，高聲提醒兩個妹子的同時也忍不住心下后怕。
幸好他這幾天抽空看了幾遍《山海經》，如果不是認出這些半身不遂的魚人怪物就是傳說中的“魚婦”，恐怕還真不敢像這樣用《凈衣咒》孤注一擲。
所謂“魚婦”，說白了就是一種寄生在女性屍體上的怪物，《凈衣咒》不傷活物的特性雖然對怪物本身的傷害不大，卻可以極大程度地毀壞掉這些怪物的“宿主”，讓它們失去賴以發揮力量的依憑。
然而，即便是有着不小的剋制關係，鄭氣也不認為自己一個d級超凡者的全力一擊可以一口氣滅掉那麼多魚婦。
因此他在打空法力之後沒有絲毫停頓地掏出了蘭陵王面具握在手上，同時高聲喊道：“胖子，這裏你插不上手，快去周圍有人的地方叫救兵來！”
“明白！”戴勁飛速跑遠。
“秀之！待會兒我會攻擊它們的下盤遲緩它們的動作，魚婦只喜歡攻擊少女，你可以靠近一點，盡量瞄準它們覆蓋魚鱗那一半身子的心臟出刀，明白了嗎？”
“交給我吧！”一手按在刀囊上，皮秀之快速尋找着狙擊位置。
幾句話的功夫，鄭氣已經飛身來到了兩女近前，不遠處的魚婦們也搖搖晃晃着爬起了大半。
見此情景，鄭氣輕聲問道：“霽月，你還能動手嗎？”
李霽月神色焦急地閉目半秒，隨即頹然睜開：“……不行，媧皇骨的力量還在融合期間，根本不受我的控制。”
“這樣啊……”
嘴角掛起一絲苦澀的微笑，看着越來越近的怪物們，鄭氣緩緩將手中的面具戴在了臉上：“沒辦法，只能拚命了……霽月，雪兒，把你們貼身的衣物借我一件。”
“啊？”x2
李霽月和米雪兒齊齊一愣，雖然不明白鄭氣為什麼要在這樣的緊要關頭提出這麼羞人的奇怪要求，但內心深處對男人的信任還是讓她們沒有過多猶豫地分別遞上了貼身的手帕。
“很好。”將手帕放在鼻間聞了聞，鄭氣在兩個妹子通紅的臉色下滿意點頭。
開啟心眼，《暗影極意》天賦反向激活，平時儲存在面具里的戰意和存在感瞬間如火山版奔涌爆發，讓鄭氣的【勢】修戰力從d級中等一躍來到了接近c級的水平！
此刻，魚婦們已經嘶吼着衝到面前，情勢萬分兇險，然而面對如此危局，鄭氣的心緒卻十分詭異地陡然冷靜了下來。
【身後就是我想保護的人，只要戰力差距沒有達到二十倍以上，一切就還有希望！】
戰意在拳鋒與腳掌壓縮聚集，鄭氣在極致的冷靜下放棄了全部防禦，將自己為數不多的力量全部放在了攻擊與閃避上。
【接下來的戰鬥，如果踏錯任何一步……會死的吧？】
心中閃過一縷危險的想法，鄭氣毫不猶豫踏出腳步，腳掌與大地的接觸面上一團戰意轟然迸發，強烈的反作用力讓他以遠超普通d級超凡者的速度迎面向著數量與實力遠超己身的敵人正面衝去！
這一瞬間，鄭氣被眾多魚婦身周縈繞的那一股股不起眼的鋒利水流在身上劃開了無數道深淺不一的傷口，但這些傷口在他的精準計算中卻無一命中要害，甚至連遲滯他的動作都沒能辦到。
下一秒，沖入魚婦群中的鄭氣悍然出手，覆蓋拳鋒之上的戰意凜如刀鋒，伴隨着一擊刺拳，透體而過擊碎了一隻c級魚婦的心臟。
“嘶嗷————！”
眼見同伴又倒下一個，剩下的魚婦們愈發憤怒，它們放棄了對兩個妹子的追擊，以合圍之勢向鄭氣直撲而來。
然而鄭氣等的就是這個時候，面對即將近身的利爪獠牙，他用力向腳下一踏，沙塵四起的同時運轉剛剛學成不久的《白馬經》，將丹田裏為數不多的內氣全部爆發出來，吹起風暴讓沙塵彌散到了整個戰場。
緊接着，鄭氣一左一右拋出兩張手帕，在半空中直接拉開了太祖長拳的起手式。
“來吧！是死是活就全看這一擊了！”
由於魚婦的本質是宿主與寄生生物的關係，這種異獸其實並不像大多數人以為的那樣是上下分開，人身魚尾的“美人魚”，而是一種左右分開，半邊身子長滿魚鱗的醜陋怪物。
鄭氣也正是抓住了其左右重心不對稱的特點，用自己的全部內氣在魚婦群中丟下了一顆“震爆彈”，並以此成功破壞了它們的身體平衡。
雙目星光璨起，【心】修之力極致爆發，鄭氣僅憑藉沙塵中的隱約可見的大致輪廓就在腦海中模擬出了周圍所有敵人的三維動作模型。
剎那間，自身招式的攻擊範圍與敵人要害的所處位置在鄭氣大腦中排列組合，轉瞬便計算出了最合理的攻擊方式——
「果然沒錯，既然是專門寄生女性的生物，“魚婦”的主要感官只會是嗅覺，現在沾有霽月和雪兒味道的衣物被我丟到了分開的方向，這些怪物的合圍有破綻了！
……敵人數量太多，必須合理分配戰意才能打出最大的殺傷效果，相比《陽明拳勢》，用《太祖長拳》消耗會更小些。」
一念及此，鄭氣拉開拳架，以《太祖長拳》中的猛虎伏案式翻身落地，腰背筋骨齊聲鳴震，蓄勢待發猶如滿月弓弦。
「先殺左一，上前四分之三步，右腳踏出戰意立即轉至左腳，一擊中後向右閃避，回腳側踢右二……」
思路清晰無比，鄭氣如同腦中預演的那樣一招左穿雲手抓碎左側第一隻敵人的咽喉，又趕在左側第二隻敵人利爪臨身之前翻身跳開，躍動途中順勢一腳踹塌了右側第一隻敵人的半邊臉龐。
「同伴死亡會激化它們的凶性，從此前殺死第一隻敵人的情況來看……速度會提升百分之五左右。
但這樣一來，七十五度方向c級與d級魚婦中間就會因為速度差而在未來1.6秒左右露出可供一人脫身的破綻……」
雙腳落地后虛步連退，左頓右晃以毫釐之差閃開敵人前後夾攻，鄭氣心中默算，在時間來到1.5秒的時候將全身戰意以六四開的比例分別匯聚到了左手掌刀與右腳足底，進而同時啟動爆發。
轉瞬間，鄭氣在以左手掌刀斬斷了一隻敵人脖頸的同時也從魚婦的包圍圈裏成功脫身。
從剛開始沖入包圍到現在的全身而退，時間一共也只過去了大致五秒，而就是在這幾乎只是一個照面的短暫時間裏，鄭氣以區區一個d級超凡者的身份瞬殺兩c兩d四隻魚婦。
「這樣一來，除了最開始被《凈衣咒》直接轟死的一c兩d之外，場中還剩一b一c四d，總共六隻敵人。
霽月和雪兒距離建木還有七八十米，如果我能再上去攔住敵人十秒，她們就能活命……但那樣我勢必將會再度陷入包圍。
剛才的突圍與擊殺雖然沒有消耗掉我多少戰意，但身上卻已經多出了許多傷口，傷口持續失血會讓我的反應力與靈活性逐漸下降……再一次被包圍的話，我恐怕撐不過二十秒鐘。
不僅如此，更加麻煩的是，b級魚婦的智力似乎不低，即便我不主動上前，以它指揮同伴的速度，恐怕也不需要五秒鐘就可以對我們形成半包圍圈。
屆時他們只需要慢慢推進就能一步步壓縮我們的撤退空間……最終我們會在距離建木十米左右的地方被完全包圍，插翅難飛……」
理清楚了思緒，鄭氣不禁露出一抹無比苦澀的笑容。
開玩笑，他一個身負重傷的d級超凡者，平均戰力只有60不到，哪怕算上天賦與【心】修加成，蓄力一擊的爆發力至多也只有150不到。
而在他的心眼觀察當中，對面那隻領頭的魚婦在正面接下一發《凈衣咒》后也照樣有着1500以上的平均戰力……這種二十倍以上的戰力差距已經是郎猛口中無可逾越的鴻溝了。
連普通對戰都毫無勝算，就更不要提在這種自身重傷的情況下還帶着兩個拖油瓶了，擺在他面前的根本就是必死之局！
沉默半秒，鄭氣緩緩回頭，朝擔心望向自己的李霽月和米雪兒溫柔一笑，語氣平靜無比。
“你們留在這裏只會妨礙我的手腳，快跑！回仙班喊李教授過來救場，我至多只能再撐一分鐘，一分鐘內要是趕不回來，我就只能先去那座不太吉利的橋上報道了！”
聽到鄭氣的話，米雪兒噙着眼淚朝建木拚命跑去，變成了小孩樣貌的李霽月卻緊緊攥着粉拳，站在原地一步未動。
見只騙走了一個，鄭氣苦笑一聲還想再勸，但這會兒六隻魚婦眼看就要衝到他的身前，近在咫尺的死亡威脅讓他無瑕再去思考其他事情，只能開啟心眼與敵人儘力周旋起來……
看着不遠處為了拯救自己而再一次沖入異獸群中的鄭氣，淚眼朦朧的李霽月在識海中瘋狂呼喚起了“未來”。
‘喂——！別裝死了！快出來！鄭氣有危險了！’
【我已經看到了，這是過去未曾出現的意外。】
‘一句意外就完事了！？快想想辦法啊！敵人太強了，鄭氣撐不到李爺爺過來的！’
【無妨，現在的情況雖然兇險，卻並非沒有破局之法。】
‘破局之法？在哪裏！？快告訴我！’
【關心則亂，鄭氣可不是什麼腦子一熱就不管不顧的莽夫，雖然可能連他自己都還沒有意識到，但以他的脾氣是不可能會做毫無勝算的事情的……不信的話，你可以回頭看看被你忽略了的皮秀之現在在做什麼。】
‘皮秀之！？’
被“未來”提醒，李霽月連忙向身後看去，果然看到了執刀肅立在不遠處的皮秀之。
“這股氣勢是……秀之突破到c級了？”
李霽月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止。】未來語氣幽幽，【仔細看他的眼睛和手掌……那是心眼和勢修天賦的力量！】
就在“未來”話音落下的瞬間，原本如同木雕泥塑般呆愣的皮秀之忽然動了。
舒肩、抬臂、進肘、旋腕、彈指——隨着一記不帶絲毫煙火氣的投擲動作從容揮出，一道閃耀着漆黑寒芒的流光如同瞬移般在剎那間穿越時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