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鄭氣：快別說了老師，再信你我就是逗勇！
“綜上所述，將你招入仙班和剿滅火鬼族的決定很可能早在一年之前就已經計劃好了。”
緩緩道出自己的猜測，鍾校長望向鄭氣的目光中滿是真誠。
“雖然我還不清楚女媧陛下對你青眼有加的原因，但她既然願意向人界遞出這棵橄欖枝，人界實在沒有拒絕她這一番好意的理由。
所以，鄭氣……”
話語說到這裏，老校長的聲音忽然一頓，緊接着鄭氣便愕然看到對面這個傲骨清嶙的老者居然向自己這個晚輩緩緩彎下了他的脊樑。
“我在這裏請求你——無論如何，一定要盡你所能，維護好你與女媧陛下的關係，也維護好人界與八荒世界的友誼！”
“額，您快別這樣……”
老校長的突然攤牌讓鄭氣有些不知所措，他沒想到女媧姐姐臨走前隨手送給自己的禮物背後居然隱藏着那麼多的深意。
深吸口氣，鄭氣上前用力把老人家攙了起來：“校長，既然您都已經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那我也就不見外了。
之前我在往來人界和八荒世界的時候一直有一個疑惑——您能不能告訴我，仙班為什麼要一再加深人界與八荒世界的聯繫？甚至不惜為此讓您和郎老師他們那一代人付出了那麼大的犧牲？
據我所知，八荒人族雖然被群敵環伺，但他們本身的底蘊也極為豐厚，如果只是像李教授說的那樣擔心八荒發生的災禍會在精神層面上反過來影響神州，咱們只需要在衣食物資的再加工方面幫他們一把也就差不多了吧？
之前我讓一個頭腦很好的朋友計算過發生在人界的超自然事件，從網絡上曝光的照片和視頻來看，造成那些超自然事件的幾乎都只是一些最低端的d級願力造物，應付它們根本就不需要仙班具有多高的戰力水平！
既然八荒人族憑自己的本事就完全可以守住國土，人界也並不急需高端水平的超凡戰力，那麼按道理來講，二十年前的仙班應該沒有必要使用那種急功近利的方式來培養超凡者才對吧？
您們究竟是出於什麼樣的考慮才做出了那些決策的？”
“這……”
見鄭氣面色嚴肅，儼然一副不得到答案就誓不罷休的架勢，鍾校長長長嘆了口氣，平靜開口說道：
“其實也沒什麼好隱瞞的，我們這些做老師的之所以不告訴你們原因，為的也只是不想讓你們這些正處於高速成長期的年輕人過早承受到那份壓力罷了……
小鄭啊，你們的郎老師在入學招生的時候應該解釋過‘仙班’存在的意義吧？他當時是怎麼說的？”
“老師說，仙班的存在是為了與歷朝歷代合作，幫助他們解決一切與‘靈氣’力量有關的，且可能會對人類產生危險的超自然事件。”
鄭氣不暇思索地複述出了郎猛當時的回答，頓了頓又疑問道：“難道這話有錯？”
鍾校長哂笑搖頭：“倒也算不上有錯，畢竟兩千多年前的大漢留侯在辭官創建仙班的時候的確是設立了這麼一條宗旨，只不過我們這些後人在經過了一代代的傳承之後又給‘仙班’賦予了一些其它的使命罷了。”
「擦！大漢留侯？那不是張良張子房嗎？仙班居然是這位大佬創建的！？」
“校長，您說的這個‘其他的使命’……具體是指什麼？”
“呵呵呵～你這個小子啊……明知故問！”
面對鄭氣的追問，老人家饒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以你問出剛才那個問題的機靈勁，我不信你看不出咱們這一代的仙班絕不是什麼普通的民間組織！
……沒錯，包括我，老李，還有已經先走一步的老袁他們在內，我們最老一輩的所有人原本都是大學裏的教師，而郎猛那一代人，則是神州從所有公民里千挑萬選出來的志願者。”
「果然，和我的猜測一樣。
八荒早在明朝前期就已經和人界斷掉了聯繫，靈氣也隨之逐漸消失，仙班這種將使用靈氣的力量作為立身之本的組織根本沒可能在靈氣斷絕的幾百年裏保持多麼完整的傳承。
再加上近現代時期的神州屢遭變故，一直到七十年前才逐漸挽回了頹勢……從一片廢墟上重建的新神州很可能只是從某處角落裏撿到了一個名為“仙班”的空殼子，在此之後的一切操作八成都是冒名頂替的結果……」
“原來如此。”鄭氣緩緩點頭，“校長，那新一代仙班的使命又是什麼？”
“嗯……怎麼說呢。”老人家苦惱地捻了捻頜下銀須，“我們這一輩仙班的使命有很多，但歸根究底卻只有一個同樣的目的——復興神州。”
意識到對方似乎想用一些大道理來壓住自己，鄭氣不客氣地反問道：“那郎老師他們那一代人的死也是復興神州的一部分嗎？”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是的。”
出乎鄭氣意料之外的，鍾校長並沒有試圖迴避他的問題。
“或許在你們這些年輕人看來，當年讓郎猛他們那一代人死傷慘重的決策是得不償失的。
但如果你願意試着回到我們當年的視角去重新觀察這個世界，也許就能理解我們當時為什麼會做出那樣的選擇了……”
幽幽嘆了口氣，老人家的雙眼緩緩上抬，瞳孔中逐漸渙散的焦距彷彿將他的視線接引回到了那個艱難困苦的年代。
“小鄭啊，如今的國際局勢你應該是知道的吧？
神州在世界gdp中的佔比接近百分之17，位居世界第二，遠遠超過了島國這個世界第三的百分之5，距離米國傲視全球的百分之24也已經不算遙遠了。
如今米國的領導層持續擺爛，此消彼長之下，神州重回世界第一寶座的結果看似已經成為了不可逆轉的滔滔大勢……但，事實真的是如此么？
現在的神州僅僅只是有了一點可能獲勝趨勢，咱們的國力終究還只是第二！
別忘了，就在距今三十年之前，同樣有着那麼一個排在世界第二的國家，它在爭奪世界第一的過程中輸掉了，你知道它失敗之後的結果是什麼嗎？
直至三十年後的今天，它的繼任者們也仍舊沒能從那個名為‘沉淪’的無盡泥潭中重新爬起身來……”
說道這裏，鍾校長神色唏噓地拍了拍鄭氣的肩膀。
“歷史證明，在與西方世界的競爭中，失敗者註定萬劫不復！
不要妄想強盜創造的文明會善待失敗者，那些人的嘴臉難道至今還有人會看不清楚么——
憑藉一次偶然的技術革新引發了生產力的爆炸，他們在那段時間裏迅速掠奪並佔有了全世界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資源和財富。
時至今日，他們用當年搶來的財富滿世界放高利貸，騎在所有發展中國家的頭上敲骨吸髓，卻還要恬不知恥地指責那些被他們當做奴隸一樣壓榨血淚的貧民們懶惰，不懂得環保……
呵～當那些西方世界的文明聖母們坐在窗明几淨、四季恆溫的空調辦公室里，端着他們最喜歡的脫脂、有機、綠色無公害咖啡，苦思冥想要給黑洲孩子們捐多少錢來彰顯自己慷慨仁慈的時候，卻殊不知那些頂着烈日暴晒，打着赤腳給紳士老爺們採集可可果的人卻正是那些骨瘦如柴的孩子們……”
鄭氣沉默。
半晌，他緩緩抬頭：“校長，所以郎老師他們之所以願意付出那麼大的犧牲，就是為了讓神州在靈氣復蘇的時代里能夠佔取先機么？”
“對，但不全對。”
鍾校長緩緩搖頭。
“這話在有些人聽來或許會覺得虛偽，但放眼過去，相比於西方那種只有千年歷史，以掠奪弱者為核心理念的海盜文明而言，薪火相傳上萬年，以包容並蓄為核心理念的神州文明無疑要高明了不止一籌。
因此，站在人類命運共同體的角度，為了不讓世界被西方蠻族拖入萬劫不復，也為了全體人類能夠過上更加幸福美好的生活，神州必須在這場攸關世界文明話語權的鬥爭中取勝！
你不是好奇神州和仙班為什麼要這麼努力去討好八荒，為什麼要那麼費力去提升個體實力么？
答案很簡單——神州需要暗物質的詳盡數據，這是鬥爭中至關重要的一環！”
“暗物質？！”鄭氣眼神微怔，不解道，“鍾校長，如今文明之間的競爭應該是靠經濟民生等非暴力手段來進行的吧？這和仙班急着培養超凡者有什麼關係？”
鍾校長淡笑一聲：“誰說超凡者對經濟民生沒有幫助了？
你說的沒錯，時至今日，國際競爭早已從單純的戰爭層面轉入了更高層及的綜合國力比較，而說起綜合國力的較量，基礎科學又是其中的重中之重……小鄭，你聽說過‘粒子對撞機’嗎？”
“當然！”
鄭氣點頭：“對於粒子物理學來說，如果想要了解物質的最基本規律，最好的辦法就是把微觀粒子分解，最好分解到不能分為止，然後再去研究基本粒子的規律。
目前為止，分解微觀粒子的最好方法就是讓兩個高能粒子相撞，將它們撞成更小的粒子再加以研究——粒子對撞機就是完成這一實驗的必要設備。”
“沒錯，幾百年來，經過無數物理學家嘔心瀝血的研究，能由實驗證明的物理知識已經相對完善，基礎物理學的突破已經不再像后工業革命時代那樣層出不窮了。
事實上，全世界的基礎科學發展已經到了瓶頸，如果不能突破這個瓶頸，即便類似手機換代這類科技成果發展得再快也終究只是表面繁華。
以唐朝為例，那時的神州無疑是當時世界上最發達的國家，其國力絕對要超過如今世界上的許多彈丸小國。
但由於那個時期的基礎物理髮展有限，唐朝雖然能夠造出巨大的戰艦、也能夠修出豪華的宮殿，但它卻無法像今天的許多彈丸小國那樣造出手機、電腦、乃至於航天器械……
無數次的歷史都已證明，只有基礎科學的進步才是真正可以推動時代向前發展的動力。
而作為研究所有科學領域都無法繞開的絕對核心，粒子物理（也就是量子力學）則成為了橫壓在所有學者面前的一座大山……”
抿下一口溫水潤了潤喉，鍾校長繼續解釋道。
“當前的基礎物理已接近停滯，雖然仍舊有着無數的科學家們日夜奮戰在科研的第一線上，也不乏有人能夠拿出一些驚艷成就，但這些成就歸根究底也只是在啃量子力學和相對論在一百年前留下的老本，人類並沒有能從中看到類似於工業革命那樣一舉達成文明躍遷的希望。
時至今日，地球上的尖端學者們已經基本達成共識，想要通過科技來讓整個人類社會得到更進一步的發展，最有現實的方向有兩種——第一種是老生常談的可控核聚變，第二種則是要藉助粒子對撞機來發展微觀物理。
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十多年前有人寫過一本叫做《三體》的科幻。
那本書里有一段情節，說是有外星人為了削弱人類，特意派遣了一個微型機械人來阻礙地球上所有粒子對撞機的實驗過程，並以此成功鎖死了人類發展基礎科學的腳步。
這段甩鍋給外星人的情節雖然有些異想天開，但卻也在一定意義上解釋了粒子對撞實驗對整個人類文明的重大意義！
有鑒於粒子對撞實驗近些年來成果寥寥，學界如同那本科幻作者一樣把科學停滯的結果歸因與神仙上帝乃至於外星人的呼聲一直都算不上少。
哼哼～那些成天嚷嚷的人卻也不想想，雖然實驗中他們已經盡量模擬了看似嚴謹的真空環境，但人類可以觀測感知到的東西本就只是宇宙中佔比很少的一小部分。
如果不能把佔據宇宙質量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暗物質隔絕開來，那些所謂在真空環境中進行的粒子碰撞實驗，簡直就像是在刮著龍捲颶風的暴雨天裏試圖讓兩架紙飛機精準相撞……這要是能實驗出個所以然來，那才叫真的見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