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貢品
“哇——”
小嬰兒哭了。
哄不好的那種。
間或夾雜着兩句發音不標準的“吃奈奈”。
以許昂為數不多的嬰幼兒知識判斷,哭個沒完,大概率是餓了。
許昂在心裏又把小嬰兒的爹媽罵了幾百遍。
麻批勒,搞雙修職業的沒一個好玩意兒。
他現在已經不指望這對爹媽能在“一會兒”這個時間單位里趕過來了。
……等他倆來的。
……定要讓他倆嘗嘗自己的肉掌。
許昂看着哇哇大哭的小嬰兒。
……奶,我上哪整奶去。
……要不吃點別的對付一口?
許昂抱着嬰兒到院子轉了一圈,找來些乾果蜜餞啥的,但小嬰兒牙還沒長全呢,別提吃了。
這時。
“喲,小兄弟,你家這是殺豬呢?這麼熱鬧。”
敞開的院門外,一個老漢扯着嗓子嚷嚷道:“我可跟你說,豬肉這東西,和燒餅最配,我王家燒餅吃過的沒人說孬的,今天買五個送一個,買十個送三個,還不來幾個。”
“誒?”老漢眯了眯眼睛,“小兄弟,你看着咋這眼熟呢?”
許昂:“……”
這老漢不是別人,正是剛才那位耳朵不太好使的燒餅大叔。
咋的,合著您耳朵不好使,眼神也差點意思?
這才幾分鐘沒見,就不認識人了?
等一下!
許昂忽然想到了什麼。
……這大爺說自己住牛頭村。
……村子。
……那找個奶娘應該不難吧?
“大爺,您住的地方離這不遠是吧?”許昂趕緊過去問,小嬰兒還在懷裏哭着呢。
“啊?”大爺扯着耳朵,“老漢我今年六十三,沒到七十。”
“不是,我是說您家,您居住的那個村子,離這不遠是吧?”許昂又問,這一次聲音挺大,吐字也一字一頓,十分清晰。
“我老伴兒?我老伴兒也沒到七十啊。”
“大爺,給我來十個燒餅。”
“好咧,十個燒餅贈三個,五文錢,您拿好。”老漢麻利兒地包好十三個燒餅。
“大爺,您住的地方離這不遠是吧?”
“不遠,走着也就兩刻鐘吧。”
“您村上可有孕婦?”
“有啊,好幾個呢。”
“能不能請那幾位大姐幫着給我這娃喂幾口奶?”
“這個嘛……”
“我付錢。”
“嗨,多大個事兒,行,我就替那幾個小媳婦拍板了。”
“大爺,您耳朵好多了啊。”
“誒?還別說,我這耳朵咋突然就好了呢?這,難道就是奇迹?”大爺一臉驚喜。
“恭喜啊。”
“您客氣。”
……
臨走前,許昂在門上貼了張字條。
主要就是告訴那對即便可能性已經越來越小、但仍有可能找來的嬰兒父母——
【我帶小嬰兒去找吃的了,如果你們來了,別走,用你閨女語音我,我特么馬上就回,你倆等着,千萬別跑!】
許昂帶上了錢。
準備付奶資的。
這賬他會記好,等那對爹媽來,非得好好訛他們一筆。
不是為錢,只為教訓!
許昂背着個框,框裏墊着被子,把小嬰兒放裏面。
小嬰兒哭得累了,睡了。
許昂不敢耽誤時間。
別把孩子餓出個好歹,再讓那對不靠譜爹媽反訛上自己。
雖然自己可以動動手讓他們不敢訛自己,但自己也是曾在社會主義紅旗下長大過的,別動不動就動手,不文明。
再者,萬一沒掌握好力度把對方秒殺了呢?
犯不上。
燒餅大爺王六十前頭帶路,許昂跟着。
牛頭村沒多遠,二人速度不慢,沒用上兩刻鐘就到了。
王大爺介紹了個剛生完孩子的人家。
那家男人不在,許昂和那家孕婦陳大姐談着餵奶的事。
談着。
談着。
談到奶資時——
“喂一次二錢銀子?這麼貴?”許昂收起了自認為絕對足夠的五文銅板。
他看着對方高聳的弧度。
……你當你是特侖蘇高鈣高蛋白嗎?
他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半年,對這個世界的銀錢購買力了解頗深。
二錢銀子,絕對不低了。
“這還貴?”陳大姐長得剽悍,說話也沖,“五文銅板,你當借口水喝呢?牛奶羊奶也沒這個價,嫌貴找別家。”
許昂二話不說,立刻讓王大爺介紹別家。
不過……
第二家價格也差不多。
都特么不便宜。
“小兄弟,貴就貴點吧,不就是錢嗎,錢是啥,錢是王八蛋沒了再去賺,可千萬別餓着孩子啊。”王大爺勸道。
許昂看了看自己的錢袋,咬咬牙。
行。
【今天找人喂孩子,花銀錢二兩。】
他暗自記好賬,這筆賬將來都得給那對爹媽看。
主意已定,再次交涉。
一手交錢,一手餵奶。
在這一戶張大嫂家,餓了許久的小嬰兒終於美美飽餐了一頓。
吃飽后小嬰兒立馬來精神了,又開始“呀呀呀”地找麻麻了。
給她背框裏都不行,就得許昂抱着才能消停。
“在這呢,麻麻在這呢。”
許昂已經沒脾氣了。
麻麻就麻麻吧。
你高興就好。
這一幕倒是給一旁的王大爺整懵逼了。
他看着許昂。
……這是個娘們?
……看着也不像啊。
叫不準的王大爺頻頻瞄向許昂的襠部和胸部,甚至中途數次邀請許昂一同如個廁。
結果許昂跟他如廁之後,王大爺那個後悔啊,連帶着無窮羨慕,嫉妒,恨。
許昂現在恨怕女嬰再喊餓。
喂一次都這麼多錢。
正常女嬰一天怎麼也得喂個幾次吧?
那一天得多少錢。
“小兄弟,慢走啊,你家孩子要再吃奶,歡迎再來我們牛頭村,到時候我跟那些小媳婦商量商量,給你打個對摺。要不你乾脆就別走了,就在這住下吧,孩子一天得喂個好幾次呢,你住這也方便餵奶。”王大爺提議道。
“不用了,先走了。”
許昂告辭。
“我送送你。”王大爺跟着。
許昂現在唯一希望的,就是小嬰兒的父母在小嬰兒下一次喊餓前能過來。
如果能過來,之前的不滿我就跟你們一筆勾銷了。
如果過不來……
將來見面了我勢必要多拍你們幾掌。
牛頭村的村道上,許昂走着。
大爺送着。
嬰兒摸着。
許昂不讓嬰兒摸着。
嬰兒就是摸着。
許昂還是不讓嬰兒摸着。
嬰兒不摸了,開始咬着。
許昂選擇讓嬰兒摸着。
就這樣,沒一會兒,三人路過一間作坊。
作坊里正有師傅熱火朝天地幹活,作坊外的空地上擺着一個大架子,架子上放置着一層又一層做工精緻的奶酥。
算是古代版本的奶油蛋糕。
奶香誘人,許昂甚至有一種前世進蛋糕店的感覺。
懷裏的小嬰兒比許昂反應更大,一手攥着許昂的小激凸,一手指着奶酥“呀呀呀”地叫着。
這些奶酥一看就是高級貨,沒想到一個普普通通的村子竟然還有這種手藝。
許昂不自覺地吞了吞口水。
他饞了。
“大爺,你們村子可以啊,還做奶酥,怎麼賣,我買幾斤回去。”
誰知大爺卻連連擺擺手,“不賣不賣,這些可都是給百花谷的仙子娘娘們的貢品。”
貢品?
百花谷?
“走吧。”王大爺催促。
“哦。”許昂也不好再說啥,咽下了口水,繼續趕路。
剛走兩步,許昂忽然感覺少了點什麼。
胸口的激凸好像沒有壓迫感了。
他低頭一看。
這才發現,始終在懷裏粘着他摸他咬他的小嬰兒居然不見了。
許昂下意識一回頭,就看見豆丁大的小嬰兒正順着奶酥架子往上爬着。
許昂:“……”
而這時,也不知裝滿奶酥的架子是承受不住小嬰兒的重量,還是小嬰兒的攀爬破壞了架子的平衡,總之,架子忽然就散了。
許昂一驚,趕緊衝過去,剛好接住小嬰兒。
但奶酥們就沒法倖免了,洋洋洒洒,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