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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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機場后,黑川便開車帶我們回了晴守的家。
其實我最初還想要表現一下,說讓我來開車,但等我拉開副駕駛座的車門后,就只能看着車內的設備佈局發愣。最後黑川嫌棄地把晴守和我趕進後座,轉身拉開了駕駛座的車門。
可能不是我的錯覺,總覺得當時她看向我們的眼裏寫滿了“兩個不靠譜的臭男人”幾字。
講道理,你讓一個見慣了左舵車的人去開右舵車,誰能立馬上手啊?!
——都怪文化差異。這該死的文化差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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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守的父母只會簡單的一些意大利用語,例如打招呼、道別一類的,所以我和他們交流基本靠晴守妹妹和黑川友情提供的同步翻譯服務。
晴守?我吃了熊心豹子膽啊,敢讓這尊大神給我做翻譯。何況他根本就沒怎麼搭理我,把他那“耿直到沒朋友”人設真的是貫徹到了極致。
由於我們到達晴守家的時候,天已經完全亮了,這個家裏的女主人正在廚房忙碌,而男主人則是陪我們在客廳閑聊。說是閑聊,但因為有我這麼一個初次見面的外國人在場,他總在試圖沒話找話,但我和他能聊的真的很少,不管什麼話題最後都會尬場。
我尋思他可能是礙於禮貌,不能冷落了客人?
晴守一直拽着他妹妹聊天——用的日文,我聽不懂——所以幫忙給我和晴守父親翻譯的就只有黑川一人。她大概也對這種毫無意義的對話感到不耐煩了,在翻譯的同時,還時不時用惡狠狠地視線刮我。而且只刮我一個人,轉頭面向晴守父親時,她又會擺出一副熱心的嘴臉……喂,一直堅持要找話題的人明明不是我啊。
隨着時間的推移,我見黑川瞪我的表情越來越兇惡,便很有求生欲地表示要去廚房幫忙。既然我是狗腿人設,那麼怎麼可以任由晴守媽媽一個人在忙活呢?完全不是因為為了躲晴守爸爸那些糟糕透頂的話題,也不是為了制止黑川對我的厭惡值增長速度。絕對沒有。
我剛提出“去幫忙”的想法,晴守妹妹就一同站了起來,表示她陪我一起去。
然後變成黑川、晴守、晴守爸爸三個人死命盯着我瞧。尤其是晴守和晴守爸爸,那表情似乎是想……把我直接剷出家門?
沒等我想清楚我是不是提了一個非常唐突的想法,晴守妹妹便笑着走到我身旁,伸手指了指門外的廊道,走了出去。於是我也只能硬着頭皮跟在她身後,同時催眠自己忽視掉身後的三道視線。
晴守妹妹:“抱歉啊。這還是大哥他第一次帶外國朋友回家,父親有些太過好奇了,才一直逮着你聊天。平時父親話不多的,也不會問那些很……越界的問題。”
她說的應該是晴守爸爸問我家庭情況、工作收入相關的事情吧。
我坦言道:“您多慮了。在我看來,您與了平先生的父親所問的問題並不越界。”隨後想了想,又加了兩句奉承,“或者說,我其實挺開心能與二位的父親談論這些。能看得出來,二位的父親是一個很和藹可親的人。”
果然,大家都愛聽別人誇自己的家人,晴守妹妹也不例外:“謝謝誇獎。父親他雖然偶爾會有些不靠譜,但他一直都很愛我和大哥。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會對莫德里先生你的生活環境感興趣吧?畢竟由此可以看出大哥在國外生活的怎麼樣。大哥他從來對我們都是報喜不報憂。”
別人家的父親啊……
試着假想了一下如果哪天我帶朋友去看我的父親,我發現,他除了二話不說攤手借錢以外,似乎就不可能有第二個反應。要知道當初我第一次帶前女友回家的時候,那個混蛋甚至還有臉要我前女友的銀行卡密碼。
現在想想,那時我沒能成功大義滅親後去蹲局子,還真是多虧了前女友攔着——雖然她走後反手就把我爸當時的住處捅給了討他債的人。那乾脆利落,誰看了都要拍手叫好。
所以我之後特地去醫院探望他,並指着他那打石膏的腿哈哈大笑,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即便引來了旁人“不孝子”的指責,我也覺得他那是活該。
不過說起來,也就是那次出院后,父親他好像就很少在我面前出現過。甚至有時候在路上遇見,他也一副不認識我的樣子,自顧自地走開了……
想歸想,正事也還是在做的。恰巧說到這裏,我便給晴守妹妹打個預防針:“了平先生為人耿直,幾乎所有和他交談過的人都很願意與他當朋友。不過也有一些心胸狹小、打假賽的拳擊手會因為被他斷了財路而看他不順眼……其實我這次跟着了平先生來日本,來參加這次的拳擊比賽,也是想要幫他避免一些不好的事情。畢竟這麼好的拳擊手,即便最後不會加入我所在的俱樂部,若因造人陷害而斷送了職業生涯,那可是拳擊界的一大損失啊。”
我:“但我在日本認識的人並不多,而且……您也知道,我們俱樂部的影響力並不大,頂多只能與參與這次拳擊比賽的某些人有所聯絡,無法排除有人鑽漏子給了平先生下套的可能性。當然,如果什麼事都沒發生是最好的。”
我:“以免萬一,我們能相互交換一下手機號嗎?如果你有常用的社交軟件,能告訴我,讓我也下載一個,方便之後的信息互通?”
晴守妹妹一聽我說她哥哥可能會出什麼意外,連忙拿出手機,和我交換手機號。但我是意大利的電話號碼,如果打電話就是國際通話,她又教我下載了幾個她常用的社交軟件,一步步教我註冊、加好友。
待一切都弄好了后,她問我:“這件事你和大哥說過嗎?”
成功與晴守家人建立線上交流渠道,目的達成的我隨口瞎掰:“在得知了平先生要回日本參加這次全球性質的拳擊比賽時,我就和他談過這件事了。不過了平先生他似乎並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於是俱樂部高層就此糾結了很久,最終命令一直想要邀請了平先生進入俱樂部的我跟着一起來日本,儘可能地幫了平先生順利完成比賽。”
晴守妹妹瞭然地點頭表示:“這的確是大哥的作風。”
……晴守你到底在自己家人面前樹立了個多不靠譜的一根筋形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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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走廊上與晴守妹妹磨嘰了一會兒的結果是,我和她進廚房時,晴守媽媽幾乎已經把所有菜品都準備好了。我和晴守妹妹需要做的只有將那些裝盤好的菜品擺到餐桌上。每人一碟一碗,碗裏裝着的是湯,碟子裏裝着的是……呃,都是我沒見過的菜品。
黃色方塊狀的有三個,黑紅相間的條狀物有一團,黏糊糊的豆子也有一團,還有五片黃色的圓的。
因為太好奇了,所以我嘗試問了一下能不能容我先嘗一下這些東西的味道。晴守媽媽與晴守妹妹對視一眼,從廚房又拿出來了一份明顯比之前更少的早餐,但種類是全的,基本上每種都是一口的量。遞給我的時候,晴守媽媽還和我說了些什麼,可惜我不會日語,只能轉頭向晴守妹妹求助。
晴守妹妹:“媽媽說,猜到你會對日本的早餐感興趣,特地每份給你留了少許。但別吃太多,不然等會兒正式吃飯的時候會吃不下的。”
感覺我的胃袋大小被輕視了。就這麼一小碟的東西,怎麼可能讓人飽腹?
然後就又栽在了該死的文化差異上。
逐一品嘗完后,我只想馬上逃離現場,去買點正常的早餐洗個胃。敢信他們日本的早餐居然不是甜的?起床吃的不是甜食……就算有文化差異作為台階,我也不能接受啊。是加糖卡布奇諾不夠香,還是夾果醬的牛角麵包不夠美味?其他的暫且不說,那個黃色方塊、長得很像點心的傢伙它居然是雞蛋做的,一股子濃濃的蛋腥味……這是□□裸的詐騙行為!好歹在調蛋液的時候加點淡奶油或白糖啊混蛋!
但凡它是個煎蛋樣,我也不至於被欺騙感情。
以前我只覺得那些挑食的人矯情,現在看來,他們也不是完全矯情。至少我已經完全對今天的早餐沒有任何期待了。
基於這份心情,等其他人也過來,大家一起圍着餐桌坐下,開始吃飯時,我完全就是一個放空狀態。別說去刷晴守爸媽的好感度了,我連我當時做了什麼、說了什麼都完全記不清了。
唯一有印象的是飯後幫忙把餐具收到廚房水池后,我與黑川離開晴守家的時候,晴守爸媽的表情還算熱情。由此反推一下,我在餐桌上應當沒有幹什麼掉好感度的事情。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吧。
對了,我事後用新安裝的社交軟件私敲了晴守妹妹,問她那些菜品的名字,容我找一下……湯是“味增湯”,黃色方塊的是“玉子燒”,黑紅相間的是“羊棲菜”,黏糊糊的豆子是“納豆”,黃色圓片則是“醬菜”的一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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尬了,忘記定時發佈了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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