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牛棚

蔣孝新從他藏寶的地方挖出那把生鏽的菜刀，跑到村子一條人工挖的水溝里取水。

水溝裏面不是活水，是下雨存的水，一直沒幹，因為離得近，他們一直在這裏取水飲用。

蔣孝新是個殺魚的好手，刮魚鱗，挖魚腮，天黑的看不到影依然清理的乾乾淨淨。

等到處理好，涮乾淨，蔣孝新抱着魚就往回跑。

這路他已經熟的不能再熟，摸黑跑路跑的賊快。

另一邊，蔣孝文本想去村裡徐奶奶家借鋤頭，路過牛棚聽到裏面有人咳嗽，聽聲音咳嗽的很嚴重，他擰了擰眉頭，忍不住放輕腳步，走進了滿是臭味的牛棚。

牛棚黑咕隆咚，膽小的人怕是要被嚇壞。

“咳……誰？”

牛棚里的人對腳步聲敏感，即使蔣孝文腳步很輕，也很快被他們發現，正咳嗽着的那道蒼老的聲音嚴厲肅穆。

蔣孝文壓低了聲，問：“柳爺爺，祁爺爺，你們還好嗎？”

做了幾年鄰居，老少幾人明面上沒來往，其實暗地裏很熟，這一切都源於牛棚里的兩位老人救過蔣孝新。

“孝文，唔咳咳，你，怎麼，咳，咳咳……”

祁明安半躺在草窩，一開口，像是引爆了導火索，咳嗽的撕心裂肺。

“我說老祁，你就別說話了。”

柳勝筠拍着他的胸口幫他順氣，也不忘低聲回蔣孝文，“沒事，老祁老毛病犯了，明天我替他扎幾針，你這孩子大晚上不休息跑過來幹嘛？趕緊回去，明天還要上工呢！”

“不急！”

蔣孝文摸黑過去，黑燈瞎火看不到人，他根據聲音辨別了方位，很快來到了兩個人身邊。

柳勝筠正用力點揉祁明安的尺澤穴，雙側挨個點揉，祁明安的咳嗽終於減輕了，也讓他鬆了口氣。

一放鬆下來，柳勝筠止不住嘮叨，“讓你少跟那些知青接觸你不聽，差點又惹上事，在水裏泡了那麼久，你不生病誰生病，你呀，怎麼就那麼喜歡多管閑事？”

祁明安想救一個落水的女知青，結果反被她指控，若不是有知青說情，不定又受什麼罪。

話說，老祁受了這麼多罪，怎麼就不長記性？

兩位老人相比較而言，柳勝筠更喜歡嘮叨，不過在這大環境，他得了教訓，在外不僅沉默寡言，還一慣冷漠。

救蔣孝新那次，也是祁明安求了他很久，他才出手的，相處久了，才在蔣孝文兄弟倆露出真性情。

蔣孝文眸中掠過擔憂之色，伸手幫祁明安順着背，問：“柳爺爺，大概需要什麼草藥，我明天去山上采，找機會送過來。”

“別，咳！”

祁明安嗓音帶着濃重的滄桑感，“用不着！我只是老毛病犯了，過兩天，咳咳，過兩天就好！”

“祁爺爺……”

“別廢話，咳咳……”

祁明安一激動就犯病，咳嗽好幾聲緩解了一些，才艱難地擺了擺手，“我命硬，死不了，你該忙什麼忙什麼去！”

蔣孝文張了張嘴，不過想到祁明安倔強的性子，便把話咽了下去，輕輕碰了碰柳勝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