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拉攏
官道上,隨着隊伍的前行,夜幕也緩緩降臨。
山裏的天,黑得特別快。
才幾會功夫,就已經昏暗到需要就地駐紮。
而車隊,也停了下來。
“老爺,今個怕是走不了了,晚間興許有雨。”林瑜在車外輕聲說道。
楊釗掀開車簾,從馬車中鑽了出來。
看了眼天色,天快要全黑了,而天山星辰與月光,一個也無。
不僅如此,山間都已經開始起霧氣,烏雲也已經瀰漫在山頂高峰,這老天已經準備好發泄怒火的前奏。
楊釗看着林瑜,很是溫和地笑了笑,“老哥,夜間趕路本就不便,讓林爽侄兒準備紮營吧!對了,他們可將軍帳之物備齊了?”
林瑜點了點頭,應聲回道:“老爺,這些都備齊了,前頭官道不遠處有塊空曠地,清掃一番也能停下千餘人,再遠些還有條小山溪,這會子取水倒是沒問題,就怕晚了落雨水變混。”
“嗯!選地搭好帳篷,可莫要讓將士們受了風寒。”楊釗說完話,就跳下了馬車。
“是!”林瑜應了話,就對着旁邊守護的軍卒打了個手勢。
那軍卒,手腳很是利索,先是將馬匹韁繩遞給其他人,然後他小跑着去了前頭。
下了馬車,楊釗就亂晃了起來。
先是看了眼裴柔,與裴柔說了幾句話,他就走向便宜兒子楊暄那處。
楊暄這小子,這會早就下馬了,正與他師傅楊寧嘰嘰喳喳地扯着。
大多是楊暄在說,楊寧在聽。
“師傅,徒兒學成武藝以後是不是可以飛到天上啊?”
“你猜!”
“師傅,徒兒以後會不會長出翅膀啊?”
“想得美!”
“師傅,徒兒什麼時候能上陣殺敵啊?”
“問你爹!”
“師傅,徒兒聽說鬼怪很厲害,是不是真的啊?”
“沒見過!”
......
“暄兒!”聽得耳朵難受的楊釗,二話不說就打斷了便宜兒子那嘮叨話。
“爹!”楊暄喊了聲后,就不敢再纏着他師傅了。
而楊寧,也長出了一口氣,用着感激的目光對着楊釗行了一禮,“楊釗兄!”
還別說,楊寧這傢伙雖然喜歡小孩,但也架不住這般折騰,他也是怕了。
“楊寧老弟,閑聊什麼呢?”楊釗笑眯眯地問道。
楊寧瞥了一眼楊暄,隨後說道:“也沒啥,剛剛給暄兒注了股真氣,之後就隨便瞎聊。”
“左右閑着,要不咱倆走走?”楊釗建議道。
“好!”楊寧立馬就答應了,一點猶豫都沒有。
兩人走在道上,踏着還帶些黃意的枯草,一步一步地走着。
原本,還有幾個軍卒想要跟着,卻被楊釗打發了。
走出一段距離,楊釗開口了。
“楊寧老弟,想得如何了?”
“想什麼?”楊寧有些疑惑,隨後,他瞬間醒悟過來,嘆了一口氣,“我...我不知道!”
“你在迷茫,迷茫自己該如何面對劉姑娘,對么?”楊釗聲音低沉。
楊寧沉默不語。
“呵呵~楊寧老弟,說句不好聽的話,你這丫的就是矯情。”楊釗故作嘲笑道。
(矯情這個詞不是現代網絡用語,後漢書就已經有了,出自《後漢書·逸民傳·高鳳傳論》)
“我怎麼就無理取鬧了?換做你是我,會如何?”楊寧翻着白眼。
“嘿~楊寧老弟,還別說,要是我換成你,我立馬就娶了劉姑娘,然後跟她生一堆大胖小子,給我楊家傳宗接代。”楊釗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滿是調侃的笑意。
“你...”楊寧停下腳步,右手指着楊釗,面紅耳赤。
“我什麼我!”楊釗拍開楊寧的手掌,“我楊釗能活下來,靠的就是命硬,我連娼妓之身的媳婦都娶,更何況是劉姑娘那種好人家!”
“你不懂!”楊寧說完就開始生悶氣。
“什麼不懂?你又懂什麼?楊寧老弟,哥也是過來人,珍惜身邊真正對你好的人,要是錯過了,那就是一輩子的痛,那種痛,你不會想要經歷的。”楊釗嘆着氣說道。
在現代,他的父母親人,都已經逝去。
那種的痛苦,無比煎熬,他足足熬了十年。
興許是被楊釗說通,楊寧沉默半餉后,問道:“我爹...他是什麼人?你又是如何知曉我家的事?能說說么?”
這話一出來,楊釗糾結了。
他只是從遊戲背景了解一些罷了,真正的內容一點都不知道。
這要怎麼編?
“說起來,你的仇,與我也有些關係。”
“為什麼會與你有關係?”楊寧咬着牙問道。
“唉!”楊釗也如楊寧一般嘆了口氣,拍着楊寧的肩膀,“老弟,你的仇人,也是我的仇人,誰叫我們都姓楊呢!”
楊寧身體顫抖了一下,“你找到他們了?”
“找到了一些,但幕後是誰,還沒搞明白,被我找到的那些,都已經死了。”楊釗胡謅道。
“你殺的?”
“可以說是我殺的,也可以說不是,你信么?”楊釗笑着說道。
楊寧看着楊釗的眼睛,一動都不動,“你不怕我告密么?”
“我為什麼要怕?”楊釗反問道。
“你姓楊!”楊寧一個字一個字地吐露着。
“你也姓楊,天下姓楊的數不勝數,莫非你以為我楊釗是前隋皇族?呵呵~你小子可真會想!哈哈哈~”楊釗狂笑不已。
“你不是?”楊寧有些疑惑了。
“我從沒說過我是!”楊釗說著話,就再次邁開腳步。
楊寧停留了一小會,連忙跟上,等到與楊釗平齊后,他再次開口,“你要做什麼?”
“這大唐的天,要暗了。”
楊釗將聲音傳入楊寧耳中,隨後就運轉輕功,飛身上了邊上的大樹。
樹頂一枝條上,他穩穩站定。
接着,他的身形開始變換。
速度很快,沒一會功夫,就躥到了山林深處。
不過幾息時間,就到了這座山頭的頂峰。
輕功,這就是這個世界的輕功。
一步十丈,簡簡單單。
楊釗樂在其中。
見到如此情景,楊寧眼中閃過詫異之色,急忙跟上楊釗的腳步。
楊釗在山頂等了好一會,才見到楊寧跟上來。
跑了一路,楊寧有些氣喘,他面容很是嚴肅,直愣愣地盯着楊釗,“為什麼大唐要亂了,是不是你要謀朝篡位?”
“哈哈哈~”楊釗大笑,差些把自己笑岔氣,“楊寧,你以為我楊釗要讓大唐翻天,你想得太搞笑了,逗死我咯!”
“那是誰?”楊寧喝問道。
“嘖嘖嘖~”楊釗不屑地喳巴着嘴,“楊寧,是天策府的消息如此落後,還是你一點不知道?安祿山那傢伙都已經在準備謀反了,你竟然還不知道?實在不堪入目。”
“安祿山?”楊寧眼中有些疑惑。
“哦~還有史思明那傢伙,這兩個是一夥的,探查到這些消息,可是損了我好些手下。”楊釗漫不經心的說道。
“可有證據?”楊寧盯着楊釗問道。
楊釗淡漠地看了眼楊寧,嗤笑一聲,說道:“證據?將那兩個傢伙抄家了便會有,至於我這,那是一點都沒有!再說了,說與你聽,你又能有何用?”
“我,天槍,楊寧,天策府總教頭,怎會無用!”楊寧很不服氣,擰着脖子一字一句地吼道。
“你楊寧,說好聽是天策府教頭,說難聽點,就是個屁事都管不着的打手罷了。還天槍,區區江湖名號,有個雞兒用,真是笑死個人了!”滿滿的嘲諷話語,楊釗是一點情面都不沒留下。
“你...我...你...”楊寧憋紅着臉,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楊釗仰着頭,看着瀰漫在頭頂的烏雲,再次打擊道:“別你啊你的,實話說給你聽,你又不舒服了。天槍楊寧,這種名頭也就你喜歡了。”
“光明寺一役,我一人獨戰明教眾多護法與四大法王,天槍之名,是江湖朋友給的面子!”楊寧反駁道。
“區區明教幾個護法與法王就讓你傷到現在還沒恢復,真是沒用,要不要我告訴陸危樓他們這些剩下的在哪,你現在去滅了去!”楊釗調侃道。
“我...”楊寧頓了頓,“他們在哪?”
“呵呵~陸危樓他們現在就在安祿山那邊,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小嘍啰在皮邏閣那頭,至於中原那些,想必你們天策府也有消息,無需我多說,行了,展現你天槍威名的時候到了,趕緊去滅了他們吧!”楊釗一臉笑意的打趣着。
“信不信我真去!”楊寧橫聲回道。
“可以啊!順便再告訴個消息,安祿山那邊還有諸多來自突厥的高手,差你巔峰之時一線差不多有七八個,去吧!少年郎!我看好你!哈哈~”楊釗越說越開心,就差指着楊寧鼻子說去送死了。
楊寧尷尬地摸了摸鼻樑,“咳咳~都有哪些高手來着?”
楊釗打量了楊寧一陣,隨後開口說道。
“令狐傷,安祿山結拜兄弟,西域第一劍手,打平如今的你,簡簡單單。”
“蘇曼莎,擅長媚術,輕功卓絕,若是她與你對陣,你敗她容易,殺卻難之又難。”
......
“至於明教那些,就不說了,都是你老對手。”
楊寧一邊聽着,一邊用心記下,見楊釗不再開口,連忙問道:“還有么?”
楊釗微微搖頭,笑得很歡樂,“有肯定還有,但我為什麼要說?”
“咳咳~我們五百年前是一家!”楊寧臉上尷尬之色十足。
“先把這些弄死吧!反正你天槍楊寧上去,肯定是一槍一個。”楊釗繼續調侃道。
“楊兄,說說唄!求你了!”楊寧苦着臉說道。
楊釗有些無奈了,再次說道:“行了,再告訴你一人,安慶緒,此人雖是質子之身,但武藝非凡,更精通刺客之道,信不信由你!”
“真的?”楊寧臉上滿是不敢置信。
“我有必要騙你?”楊釗挑了挑眉頭,反問道。
沒等楊寧開口,他繼續說道:“安慶緒此人,心機極重,如今安祿山還未準備妥當,起碼要個七八年,若是再給他七八年時間,那就一切都晚了。”
“我該怎麼辦?”楊寧一臉糾結。
“暗殺,強殺,隨便你怎麼辦,莫要將我說出去就是了。若是你將我說出去了,我可是一個字都不會認,剛剛進京就與那一堆人對上,吃力不討好,實在不划算。”楊釗滿不在乎地說著。
“你不幫我,為何要說這些?”楊寧問道。
楊釗微微搖頭,沉聲說道:“因為你楊寧是我這一脈的楊家子弟,我楊釗身為家主,楊家人就不能再死在陰謀之下,你明白了么?”
“就這原因?”楊寧再次問道。
“我們這一脈,人不多了。當年你家遭遇不幸,我還太小,救也救不成。如今我們這一脈只剩下你,我,暄兒,三人而已,所以你要早些與劉姑娘成婚,也好為我楊家開枝散葉。”
楊釗這番話,將楊寧說得臉紅成猴屁股,扭扭捏捏得一個字不敢吭。
“楊寧,我要求不高,你要給我楊家生下十個男丁來,若是我百年歸老,你還未完成任務,我這家主會將楊家家法親自送予你身上的。”楊釗臉色很是嚴肅,彷彿真的一般。
“呵~你當我是種馬啊!”楊寧氣笑了。
種馬這個詞,竟然從楊寧出來,楊釗也笑了。
“你就當自己是便行了,回去以後你好好當你的天策府教頭,其餘事不用你插手。
你的家仇,我楊釗會去報,不用你操心,而你也從沒與我相認過,依舊是光明磊落的天槍楊寧。
若是我在朝中失勢,有人讓你交出暄兒,你交出也無妨。
但你給我聽好了,此次前去純陽宮,劉姑娘那的聘禮必須給我下了,而你這一支脈,一定要給我好好的活下去,否則你就是我楊家罪人。”
楊寧猶豫了,也沉默了,他的眉頭一直緊皺着。
過了好一會,他才開口,“你說的都是真的?”
楊釗白了一眼,“若非你是我這一脈楊家子弟,我查你家事情作甚,真的閑得么?放心,你爹已經將所有證據銷毀,無妨了。”
“我...”楊寧沉着臉,說不出話來。
“今夜來尋我,我運功助你療傷,區區幾個明教嘍啰便將你傷成這般,真是丟人!”楊釗說完話,就飛身離去。
依舊是枝頭,依舊是那個速度。
只留下楊寧在原地傻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