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吃面

第5章 吃面

連煎幾個雞蛋,老媽都不同意,路遠也是無語呀!

同時他很能體會老媽的心情,說到底還是因為窮,而且窮了幾十年,已經窮怕了。

家裏面來錢的地方少,而花錢的地方多,每天完全靠勒頸褲腰帶過日子,不節省不行吶!

但現在他是重生者,而且還帶有倉庫,倉庫裏面的東西還不算少。

所以煎幾個雞蛋應該是小意思啦!但有倉庫的事情他暫時還不想說。

怕把老爸老媽和小妹她們嚇着了,所以他只能是攤攤手和小妹一起同時叫了一聲媽。

劉彩娟把雞蛋收起來,放進了之前的雞蛋籃子裏,然後望了兒子女兒一眼很是懷疑的問道:“你們拿我的雞蛋就算了,還有麵條?到哪兒去拿的麵條呢?”

“媽,你就放心的吃麵條吧。至於哪兒來的?我到張嬸家去借的。”

關鍵時刻,路遠同學只能撒謊。

他之所以說是張嬸兒家借的,因為全生產隊只有張嬸兒家最富裕,她老公是石油公司的幹部,每個月都有錢和糧拿回來。

在那個缺吃少穿的年代,家裏有一個吃皇糧的,而且還是幹部,日子要比一般的家庭好過的多。

路遠以為撒個謊,老媽就不追究了,結果老媽看見路遠往鍋里摻水,等燒開後下面,嘆了口氣說:

“麵條是好吃,可是借了你拿什麼去還?”

“媽,這件事情你就別操心了,明天中午收工我就去田裏抓黃鱔,等拿到集市上賣了,我就買面來還張嬸兒。”

對於這種小事情,完全難不到路遠,三兩句就把老媽應付過去了。

看到兒子女兒都那麼餓,她也不好說什麼。

其實,別說路遠和路小英兩兄妹餓,難道他們大人就不餓嗎?

他們更餓!

只不過知道家裏沒有,再餓都不敢說出來,只能幹熬着,所以才瘦的只剩下皮包骨頭,滿臉的菜色。

而聽說有面吃,別說劉彩娟吞了吞口水,一下子來了精神,老爸路一民連焊煙都顧不上抽了,鑽進廚房來,看着路遠和路小英燒水下面。

劉彩娟還趕緊把碗找出來洗過,每個碗裏多少放了一點點油,那是過年殺豬的時候練的豬油,然後放了點鹽,最後還嘟囔了一句:

“可惜家裏已經沒醬油了,吃面要有醬油才好吃。”

老媽說到醬油,路遠趕緊拍了拍擱在灶台上的麵條說:“媽,你來下面,我去打醬油,到公路邊來回十來分鐘,來得及。”

因為他們村外公路邊就有一個小賣部,是供銷社一個家屬在那裏開的,只不過到公路邊有差不多一兩公里路。

跑得快,來回差不多20分鐘,路遠說十分鐘,其實是騙家裏人的,走出門他就可以從自己的倉庫里拿出醬油來。

只是不想讓他們知道而已。

“哥,你就快去吧,麵條我來下都行。”

聽說打醬油,路小英更有勁,站起來催促道。

劉彩娟卻有些遲疑的說:“你身上有錢嗎,我口袋裏只有幾毛錢,過兩天還要上街打煤油,昨天發了一斤煤油票。”

“放心吧,我身上還有點兒。”路遠拍了拍自己的口袋。

劉彩娟卻狐疑的望了一眼,有些不滿兒子竟然藏私房錢,只不過沒說出來。

從這一點上就可以看出,當年的日子有多苦。

而苦就苦在,沒錢是一回事,很多東西有錢還買不到,憑計劃,需要票才行。

煤油要煤油票,菜油要菜油票,街上買肉要肉票,買布要布票,買米買面要糧票。

一斤糧票,只有70%是細糧,30%是粗糧。

作為農村人,沒有糧票可發,也沒有肉票,只有過年的時候殺不起豬的家庭,才每人可以領到一斤肉票,油票沒有。

別的地方不知道,作者家鄉布票每人每年是一丈二尺布,當年的那種咔嘰布,花格子包括燈芯絨都是窄幅,大人要五尺布才能做一件衣服。

一丈二尺布票,只能做一套衣服,最多再來一條短褲。

而很多家庭就連一丈二尺布的布票都沒錢買回去做衣服穿,而是拿去賣。

布票可以賣錢的,記得差不多兩毛錢一尺布票,一個人一丈二尺布的布票,可以賣到兩塊多錢。

現在兩塊多錢吃兩個棒棒糖,當年兩塊多錢能買很多東西。

火柴兩分錢一小箱,鹽1毛5一斤,煤油好像3毛8,食品經營站的計劃肉是8毛8,後來賣9毛9,但一般人沒有肉票買不到,也沒錢買。

就是生產隊和自己家裏人殺豬過年,一頭豬需要一張毛豬票。

毛豬票要賣毛豬到食品經營站才領得到,一頭豬一張毛豬票。

一張毛豬票差不多能買到一頭豬的錢,所以當年很多家庭都殺不起豬,最起碼殺不起一個全的。

大多數的家庭只能吃半邊。

把豬拉到食品經營站專門準備的殺豬點,豬殺掉以後,自己吃半邊,賣掉半邊跟國家。

這樣的好處除了不要毛豬票,然後可以領到25斤兩的糧票,另外肉好像是七毛多還是八毛多一斤,具體多少記不太清楚了,因為當年作者也太小。

當年的糧票到糧站買米好像是1毛3毛幾,很便宜,但是只有鄉鎮戶口的居民,還有正式國家戶口的工作人員才領得到這樣的糧票。

農民門兒都沒有,每年還要交糧。

記憶最深刻的就是生產隊殺私豬,因為要毛豬票沒有,所以只能偷着殺。

一般到天黑以後專門安排人殺豬,夜半的時候才分肉,每戶家只能去一個人,不能大聲的說話,也不能停留太久,分了肉就走。

這就是當年的生活寫照。

而生產隊殺豬,對小孩子來說是最快樂,最幸福的時候。

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分豬血旺。

隊上專門負責的人把豬血旺弄成半生不熟的,裝了一大盆,每戶派去一個小孩兒拿着一隻碗,全部把碗擺在一起,加起來幾十個碗。

四周圍滿了小孩兒,大的十一二歲,小的五六歲,全部瞪大眼睛望着盆里的豬血旺。

看着分血旺的人把血旺一一分到每個碗裏,如果發現自家碗裏的血旺少那麼一點,就會大聲的嚷嚷起來:

“叔叔,你看我們家碗裏那麼少,加一點,加一點...”

分血旺的人用眼睛瞄了瞄,如果發現確實少了,就搞姆指那麼大一點放進去。

如果差不多,理都不理你。

等分完后,所有小孩兒興高采烈的端着自家的碗往回跑。

半路上忍不住要偷吃一點兒,但不敢吃的太多,如果回家大人發現沒了,准挨揍。

當年的小孩兒可不比現在,除了少數父母脾氣特別好的人家,大多數小孩兒挨揍簡直是家常便飯。

別說在家裏,在學校調皮被老師揍,也並不稀奇呀。

扯遠了,話說路遠走出家門,在外面坐了有幾分鐘,從倉庫裏面拿出一瓶醬油,扭開瓶蓋兒,把醬油倒進自己從家裏面拿出來的醬油瓶,又把空的醬油瓶扔進自己的倉庫,晃晃悠悠的拿着醬油回家吃面去了。

嘴裏還哼着當年很流行的歌:

我愛北京天安門,

天安門上太陽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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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着倉庫當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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