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6章 失落的土壤
聖城之內,每年有許多的外來者進入,也有人忍受不了惡劣的環境而離去。這是一座流動性非常大的城市,因為受到聖徒的保護,巫師們無法將手伸向這裏,所有的居民都是自由人。
在過去的幾千年時間內,聖城出現過不少高階巫師,功法大成後走出聖城,試圖融入外面的繁華社會。由於他們沒有靠山,也沒有背景,在加上不甘心受人驅使,所以惹了許多麻煩。
巫師的社會,自有一套法則和規範,牢固得令人窒息的約束,甚至連修為都被限制。在巫術領域,看的不是資質,而是你本身的地位,擁有相應的地位,才允許修鍊到相應的等級,否則就是異端,受到懲處。
比如是你的上級是七階實力,那麼對不起了,你只能修鍊到六階,不能比上級高。在這種情況下,外來者很難融入到巫師體系內,讓從聖城內走出的等級高的巫師自廢功法,從最下層巫師學徒做起,顯然做不到。
於是矛盾產生了,巫術世界判定從聖城走出的巫師,大多數都是邪惡的異端,所以便向聖徒施加壓力,聖城凡是具備修鍊到五階巫術資質的孩子,必須被煉製成巫術傀儡。
來自於整個巫術世界的壓力,聖徒也不得不妥協。
事實上,巫術傀儡在這個世界極為普遍,沒有背景的貧民孩子,資質優秀的幾乎都成了傀儡。
在皇子帶領下,巫師們走出了旅店,聖城內所有十歲以下的孩子,都被集中在一起,檢驗資質。
這是不容反抗的命令,在某種特定巫術的協助下,想要隱藏都不可能。
依曼和亞莉克希亞站在人群中,與心中忐忑不安的孩子家長們一起觀看檢驗資質,所有孩子的父母都希望,自己孩子沒有巫師的資質,否則就是一場災禍。
出乎意料,萬魔之祖也出現在一旁,並用袍子遮住臉,只露出一雙眼睛,冷冷的注視着這一切。
巫術資質的檢測很簡單,檢測血液中的巫術因子濃度,當一名具有六階巫術資質的少年被挑選出來后,臉色發白的母親當場昏倒在地。
當檢測道最後一排之時,一名巫師當場愣住了:“天呀,這怎麼可能,血液中巫術因子的濃度超過了巫神。”
“什麼?什麼?你沒弄錯吧。”錦衣老者連忙跑到那孩子身邊,再次確認,無比激動道:“果然,血脈中巫力的濃度,比巫神還要強,太好了,我們揀到寶貝了。”
孩子的母親聽到這一噩耗后,搖搖晃晃,幾欲昏倒。
那皇子聽到后,身軀微微發顫,無比得意道:“真沒想到,在這等小山村內,竟然發現了超越巫神的血脈。快,趕快將他煉製成我的巫術傀儡,免得夜長夢多。”
超越巫神的血脈無比珍貴,千年難出一個。
以現有的巫術水平,一名血脈超越巫神的巫術傀儡,實力至少能達到八階,也許超過九階也不一定,皇子能不激動么?
萬魔之祖哈哈大笑:“剛才你們吃酒的時候,還說什麼神擔心巫的力量會威脅到他的統治,所以才不給你們降下人才。如今出了一位血脈比巫神還要強的後輩,你們卻要將他煉製成巫術傀儡。”
一名巫師跳出來道:“你這個老傢伙懂什麼?聖城出身的巫師。以後必是異端,血脈越強,危害越大,現在將其煉製成巫術傀儡,正是防患於未然。”
“這老傢伙從那兒來的,竟敢質疑我們巫師協會做事,一定是異端,將他殺了。”皇子心中激動,不願意有人搗亂,暫時將聖城不許殺傷人命之事都忘記了。
一名巫師念念有詞,手掌間火焰閃爍,就要施展巫術,卻被萬魔之祖一指,火焰反撲自身,那巫師一隻膀臂頓時燃燒起來,嚎叫不止。
其他巫師連忙七手八腳的將火焰破滅,眼看一條膀臂不保,錦衣老者卻更是吃驚:“巫術翻轉,這是早已經失傳的巫術,你到底是誰,怎麼能掌握這等逆天的巫術?”
“逆天的巫術?”萬魔之祖哈哈大笑:“在巫神的時代,即使是巫術學徒,也知曉如何防禦巫術翻轉。到了這個年代,竟然成了逆天巫術,可笑,可悲,可嘆。”
“你這老者胡說什麼?”那皇子暴怒,就要施展巫術出手懲治,他身為皇子之尊,巫術的實力允許修鍊到八階。
但見萬魔之祖手中向前虛點,皇子頓時冷汗之流,面對傳說中的巫術翻轉,他也不知道如何應付。
“你!你。聖城之中不能隨意動手,只能講道理。”驚慌之中,皇子終於抓住了救命稻草。
萬魔之祖冷聲一笑,也許是出於對於自己前世聖徒的尊重,他並沒有出手殺了這群人:“好,我就與你們講道理,這孩子你們若是回去細心培養,雖然不能重新拾取巫術的輝煌,但培養出一名十一階巫術強者,還是不難的。”
“那是不可能的。”錦衣老者嗓音低沉道:“這孩子出身貧寒,沒有受到過道德教育,素質低下,成為十一階強者后一定會為禍一方?”
“出身貧寒?素質低?”萬魔之祖好笑道:“真是笑話,巫神也是出身貧寒,還是單親家庭,少年時嘗遍了人間苦暖。不也一樣化身成巫月,造福全世界,沒有巫月的存在,你們現在的巫術水平一定更差吧。”
“他怎麼能和巫神比。”皇子爭辯道:“巫神是聖天使轉世,他在人間所受的苦難,只是上天給予的磨難而已。這個孩子一看就是姦猾狡詐之輩,這還要怪上天,為何讓資質如此好的苗子出身在貧民家庭。”
在這個時代,巫神被極度神化,流傳着各種傳說。
“好,那我們就談談出身。”萬魔之祖冷笑道:“三十年前,巫神帝國的大將軍誕生一子,巫術因子濃度僅次於巫神,卻在十二歲那年離奇病死。”
“這是上天嫉妒他,不想讓我們誕生巫神第二代。”皇子義正言辭道。
“呵呵,又怪上天,別人不知道,我卻知道,那天之驕子深夜進宮,出宮三天後就死了,正是被你的父皇所毒害。”萬魔之祖咄咄逼人。
“你血口噴人。”皇子指責道。
萬魔之祖冷笑一聲:“好,大將軍之子無法成為巫神,那麼生在帝王家呢?你的那位哥哥,被你親手謀害的哥哥還記得么?只因為他的巫術因子濃度可以修鍊到十二階,被你一刀刀剮掉了。”
“那是父皇下的旨意。”皇子脫口而出,才意識道大意了,這件事在他的心裏留下了極大的陰影,父皇讓他誅殺哥哥,也是在警告他。
永遠不要妄圖比父輩強大,這是巫術世界皇家的準則。
萬魔之祖仰天長嘆道:“不是神妒忌你們,其實神非常希望巫術發展,能誕生出新的神靈,分擔他的工作,這是神創造一個個世界的根本緣故。但是你們的心靈早已經被玷污,這個世界,已經沒有巫神成長的土壤了。”
“住口,你竟然敢污衊偉大的巫神。”錦衣老者連忙接過話茬:“我們所行的一切,都是遵守巫神留下來的律法。”
“只是你們假借巫神的名義而已。”萬魔之祖唏噓感慨道:“當初巫神坐化之前,老夫與之對弈,就曾經警告過他,應該在妖月中留下一道天罰法則,監視並消滅背信棄義的子孫。可惜巫神卻相信人性本善,沒有那麼做。”
“你!你是誰,你見過巫神?”皇子一時間呆了:“你撒謊,你這個異端。”
萬魔之祖沒有理會他,知道與其爭辯沒有結果,他一把將那資質絕佳的孩子拽到身邊,低聲道:“孩子,向湖中心跑去,去尋找聖徒,只有他能救你。”
那孩子乖巧的點了點頭,轉身跑向湖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