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真正的人
夏千歌聽秦風佑的這些話，彷彿就像是在聽故事一樣。
她明明就是故事裏的主人公，卻什麼都不記得了。
她身子挪了挪，貼的秦風佑更近：“然後呢？我去哪裏了？”
“不知道，我到處找你都找不到，我沒有辦法，只能又去找上頭，上頭告訴我，你決定親自去那個世界，測試自己的實驗成果。”
秦風佑頓了下：“可我不信。”
夏千歌眨巴了下眼：“為什麼？”
“因為這一切太湊巧了。”秦風佑的手指輕輕轉着她垂下來的髮絲，“我失憶，你失蹤，這其中必然有什麼聯繫。所以我假裝相信了，讓上頭放鬆了警惕，我也開始了暗自調查。”
夏千歌感覺好像觸到了什麼關鍵點，身體不由挺了挺：“你查到什麼了？”
“我一開始也沒查出什麼端倪，我特意在直播里找過你，但是沒有找到過你的名字。直到後來，有一次我無意間下班回來，點開了全民直播的彈幕……”
秦風佑頓了下。
夏千歌眉頭蹙了起來：“就是現在看我們的直播？”
“是，但原本這些人不是這樣的。”秦風佑說，“我記得剛開始直播的時候，大家還是很擔心的，畢竟是實驗過程是很危險的，甚至有人提出，不希望再進行這樣的實驗。可這次看了我才發現，因為時間久了，大家就麻木了，甚至簡單的實驗已經開始不能滿足他們了。”
夏千歌想到直播彈幕里，那些血腥殘忍的話，不由打了個寒顫。
人心就是這樣，追求刺激和新鮮感，刻在人的骨髓里。
一旦激發出來，就會變成無止境的慾望。
“後來呢？”
“後來，我意識到，你離開可能跟直播有關係，這是我當時能想到的唯一線索。於是我就開始研究彈幕里說的內容，我發現他們希望這些特殊人才的長相上再賞心悅目一些，希望他們可以再有魅力一點。還有人提出，說內容不夠精彩。”
秦風佑語氣里透露出絲絲無奈。
夏千歌無語：“他們這是把直播當成綜藝節目了？”
“畢竟人都喜歡有趣的事情。”秦風佑道，“而上頭也的確如他們說的，開始進行調整，因為不好直接干預，所以索性將他們全都投放到娛樂圈裏去，該陣容的，該磨鍊的，都交給娛樂圈。”
夏千歌：“……還真是簡單粗暴。”
“再往後，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送到那個世界的特殊人才就越來越多，甚至還有一些找關係送進去的。”秦風佑聲音冷了下來，“所以實驗體，就開始不夠了。”
夏千歌不知為何，後背有點發涼。
“早前，就因為我們這裏的實驗體不夠，發生過斷層，所以上頭會陸陸續續送來一些由其他實驗室做出的半成品實驗體，供我們進行改良。”秦風佑說，“但這些實驗體，全部投放出去，也不夠了。”
“我記得這事。”夏千歌抬了抬頭道，“我在夢裏見過的，有人說上頭送來了實驗品，我還以為只是夢呢，沒想到是真的。”
“嗯，我聽李茂說，晶片雖然能控制住我們，消除我們的記憶，但既然是人造出來的，就有缺陷，時間久了，總會有所磨損，加上你那麼強大，也許你的記憶，正在慢慢恢復。”秦風佑輕輕摸着她的後頸，令夏千歌顫慄，“不過想不起來也不要緊，大不了讓李茂再想法子把你的晶片取出來。”
“沒想到他還挺有本事的。”夏千歌看着前頭已經癱下去的李茂說。
“嗯，不過是需要做個手術，到現在我還覺得後頸疼呢。”秦風佑摸了摸自己後頸說。
夏千歌聞言立刻想起身去看，卻又被秦風佑一把拉回來。
他有力的手臂攬住她柔軟的腰肢，整個人貼近她：“都說了，別動。”
他的聲音慵懶繾綣，不像是在討論那麼重要的事情，倒像是在調情似的。
夏千歌臉有點燙：“你正經點！”
“我這不挺正經的。”秦風佑輕笑了一聲，倒也沒繼續逗弄她，“我們將實驗體不夠的事情報告給了上頭，問需不需要暫時減少特殊人才送往那個世界，沒想到上頭回復卻說不用，說很快就會有新的一批實驗品送來。果然在那之後，大批量的實驗體，會定期送到實驗室來。”
夏千歌疑惑：“哪裏來的這麼多實驗體？”
“我那時候也納悶，實驗體可不是這麼容易做的，裏面的零件機巧，還有仿真設計，先不說要多少人力，光是價格都不便宜，很多還不能循環利用。”秦風佑道，“但這些送來的實驗體，完全不需要我們襙心，因為這些都是完美的實驗體。”
“完美的實驗體？”夏千歌心裏不知道為什麼，驟然生出不好的預感，“不需要我們的實驗室，也能造出完美的實驗體？”
“嗯，很不可思議吧，如果還有比我們實驗室更厲害的實驗室，又何必要我們？”秦風佑低聲說，聲音裏帶着刻骨的冷意，“所以有一天，在又一批實驗體送來的時候，我留下了一個實驗體，借口實驗體有問題，將實驗體帶到一個房間，單獨進行檢查。”
他沉默了好一會：“結果……”
夏千歌聽到他聲音放低，耳朵又不由往他唇上靠了靠。
他唇齒間呼出的熱氣，吹在她的耳朵里，可說出的話，卻讓她心底一陣陣發涼。
“到了。”司機忽的出聲。
外面是醫院。
秦風佑直起身子，打開了車門：“走吧。”
他走到副駕駛座，將李茂從裏面拉出來。
李茂已是面色慘白了。
醫護人員趕緊出來，幫忙把救護車裏的人抬出來，看秦風佑和李茂臉色也不好看，也要拉着他們進去。
夏千歌緩緩從車內走出，正看到秦風佑轉頭看向她。
兩人隔着人來人往，她的耳邊似乎還回蕩着剛才秦風佑說的話。
“結果我發現，那些送來的實驗體，並不是機械做成的仿生體，而是……真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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