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章.末日之前
我是傻×。
是個徹頭徹尾的傻×。
此時正是深夜,一個憔悴的男人寂靜的坐在天台邊,左手握着冰冷的護欄,右手上抓着碧綠的酒瓶,兩條腿懸在外邊,一晃一晃的,在冰冷的空氣中漫步。
也許是風太冷了,他的雙手都在抖個不停。
但他還是努力將冰涼的瓶口捅到嘴裏,讓牙齒和玻璃磕碰出梆梆的脆響,同時讓那苦澀的酒水順着喉嚨灌入肚腸。
至於,他為什麼在這裏?
因為......
他是個廢物,一個徹徹底底的廢物。
“唔啊!!”
伴隨一聲巨大的轟鳴以及他的慘叫,他眼前那台冒着黑煙的老舊機器炸了開來,而他那抓着操縱桿的雙手也被飛濺的碎片扎得鮮血淋漓。
在眾人注視下,那個胖乎乎的男人漲紅着臉,沖跪在廠房廢墟前的男人呵斥道:
“你怎麼這麼點小事都做不好?!!在我這學了三年沒長進?這裏不要你了,滾!”
“哈?什麼?”
“你還TM向我要工資?!收拾完東西,就給我滾!!”
此外,他還是個垃圾,一個無處安放的垃圾。
“很抱歉,你的口才和相貌對於做好銷售而言,還是有一定差距的。”
那個穿着白襯衫打着黑領帶的男人對他露出抱有歉意的笑容,然後對方很有禮貌的將手指向了門口。
“請你另謀高就吧!”
“哦,對了,出去時記得把門帶上。”
同時,他更是個蠢蛋,一個自以為是的蠢蛋。
“對不起,我本來是喜歡你的,可是你...太沒用了。”
放着搖滾樂的酒吧,濃妝艷抹的女人低眼俯視着跪在地上的男人,以及他手上的紗布。
“什麼都沒有了,那你乖乖滾吧!”
“還不滾嗎?別打擾老娘做生意!”
無盡的挫敗,無盡的失望。
記憶中那不斷浮現的言語,彷彿一把把尖刀,刺入他的心臟,將他的心刺得支離破碎、鮮血淋漓。
世界明明如此之大。
他用他那雙受傷的手捧着受傷的心,卻找不到一個可以安放的歸處。
他看着腳下,看着那公路上的車水馬龍,看那樓邊絢麗的霓虹燈,那一道道五彩斑斕的強光刺得他兩眼發疼。
於是他閉上眼,而當他再睜開時,他發現他的視線已被黑暗浸沒,這時他再看腳下。
而現在,那一盞盞耀眼的城市燈火都不見了,他只能見那無邊無際的黑暗深淵。
這深淵好像一頭巨獸,要將他吞噬,要將他那卑微顫抖的軀體在口中反覆咀嚼,嚼碎,最後......
什麼也不剩下。
不過這......
又能怎樣?
他本來就什麼也不剩下了。
死?
我怕嗎?
不怕。
我不怕。
怕個屁,不就是死嗎?
我他媽還有要留戀的玩意嗎?
“去他媽的人生!”
肚裏的熱流湧上了頭腦,男人的雙眼佈滿血絲,他大吼着,兩手撐着護欄,然後將兩腿踩在天台那窄窄的護欄上,不顧半隻腳掌懸空,依舊高高地直挺挺地站起。
“你們都他媽看不起我!全都他媽看不起我!”
男人俯視着這座城市,衝著天,對着地,用喑啞的嗓子竭盡全力地咆哮。
“不就是窮嗎?不就是打工嗎?我他媽有錯嗎?”
“憑什麼針對我?憑什麼個個都針對我?”
“扒皮周還有那個碧池,你們他媽等着,等我到了陰曹地府,絕不會放過你們!”
男人大吼着,然後突然胃囊一陣噁心。
“嘔!!”
他頭朝下,彎着腰,對着下方几十米的地面,嘔出一灘污穢。
“唔!”
男人渾身顫了一下,兩腿一軟,就要向前栽倒,但他還是努力的向後仰去,終究穩住了身形。
然後男人將渾濁的視線轉向天空,發現頭頂的夜空湛藍透亮,群星璀璨,月色皎潔。
“艹!勞資都要去死了,天他媽還這麼好。”
這沒有一片陰霾的天空,好像也在嘲笑他。
老天爺對他的死毫不在意,甚至不願降下一滴雨水,來半道閃電,更沒有什麼雪花,這稍許形式上的悼念也不存在。
“行!都毀滅吧!都去死吧!”
對,他不重要,他對於這個世界一點也不重要。
畢竟他又算是個什麼東西啊?
他死了這個星球照樣轉。
他的死亡對這個世界而言,就像投向大海的一顆石子,能有一小朵轉瞬即逝的浪花就已經不錯了。
“這個操蛋的世界!趕緊他媽末日吧!”
男人咒罵著,歇斯底里的咒罵著。
“我他媽...唔!呃!”
終於在這歇斯底里的咒罵中,他鞋底一滑,一腳踩到了空處。
而這一次,他沒能再穩住重心。
望着極速接近的地面,男人臉上的神情起先是惶恐,然而很快便嘴角咧開,喉嚨里發出了......
“哈!哈!哈!!”
讓人毛骨悚然的大笑。
咚!!
一不明的物體重重地砸在了一輛轎車機頂蓋上,在巨大的衝擊中整個頂蓋都凹陷了下去,金屬的骨架也扭曲變形,嗆人的油氣味在空中瀰漫開來。
“這、這怎麼回事?”
坐在車內西裝革履的胖男人顯然被嚇了一跳,轎車的擋風玻璃都碎了,驚怒之中他也沒看清砸在車上的是什麼,就推開車門叫罵道:
“誰他媽亂丟東西?還有良心嗎?交警呢?警察呢?沒人他媽來管管?”
而這時胖男人注意到車外的人群已經圍了過來,他們對着自己和他那已經報廢的愛車指指點點、議論紛紛,不少還掏出了手機,閃光燈一閃一閃得,讓人眼花繚亂。
“你們看什麼看?看笑話嗎?這好笑嗎?都滾一邊去!”
胖男人頓時覺得自己現在像是只動物園裏的猴子,本就氣不打一處來,此刻更是氣急敗壞。
“呀!!車...車上是人!”
人群中一個拿着手機,挎着皮包,濃妝艷抹的女人,捂着紅唇發出了刺耳的驚叫。
“人?什麼人?”
胖男人疑惑的轉頭看去,發現自己的愛車上正從兩邊流出粘稠的液體。
“呃!!這、這......”
車上,真的是人,一個支離破碎的人。
而且看穿着,似乎還是自己廠里的工人。
於是胖男人壯着膽子,向前走了一步,想看看這個人的樣子。
結果他剛看了一眼,肚子就泛起了噁心。
這個人是頭朝下墜落的,臉已經......根本辨不出形了。
“呀!!有瘋子啊!唔!”
女人尖銳的聲音再次響起,然而後面卻變成了無聲的嗚咽。
“死人了!快跑!快跑!”
“警察!快叫警察啊!”
......
身後本還在看戲的人群突然騷亂起來,胖男人本想轉頭看看究竟,結果他的面前卻有了動響。
咔、咔......
車上那個在血泊中本該死的不能再死的人,竟然......動了。
扭曲錯亂和血肉攪合在一起的骨骼發出詭異的響聲,那個殘破的軀體從凹陷的金屬板上緩緩起身。
“怪、怪物!有怪物!”
被眼前的場景嚇丟了魂的胖男人雙膝一軟,一屁股坐在了冰涼的地面上。
“嗷!”
而這時剛剛起身的“怪物”也從車上爬下,它用彎曲的雙臂撐着身軀,一步一步,拖着長長的血痕,向胖男人爬來。
“別、別過來啊!”
胖男人慌了,鼻涕眼淚都被嚇了出來,褲襠也被滾燙的液體打濕,冒出難聞的異味。
情急之下,胖男人想起了什麼,他惶恐的問道:
“你、你是小張?”
然而對方依然不急不緩的向他爬來,絲毫沒有減速的意思。
“啊!對!我記起來了,你是小李,哦不,小王!”
這個彷彿來自地獄的怪物距離他越來越近,胖男人如女人般尖叫起來,同時他將顫抖的手伸向了襯衣的夾層。
“我、我是、是不是欠你工資?我、我當時只是忘記給了。”
胖男人從惶恐地裏面掏出了皮夾,一張張紅色的鈔票和信用卡被他全抽了出來。
“我現在身上有的是錢,給你,都給你!”
胖男人將這些精緻的紙張和磁卡向那個怪物模糊不清的臉上丟去,這些沾着鮮血的鈔票和卡片隨着風和力道如春天四散的桃花般飛到了一邊,然而怪物依然在向他爬來,沒有任何遲緩。
“唔啊!你不要過來啊!”
胖男人發出慘叫,他一邊向後退去,一邊直接將手裏的皮夾都向著怪物臉上砸了過去。
然而沒有任何用處,對方已經來到了他的腳邊。
“啊!去死!去死!去死!”
被逼到絕處的胖男人將腿向怪物的臉上踹去,踹了一腳又一腳,接連不斷的猛擊讓皮鞋的鞋底滿是模糊的血肉。
“呼呼...去死...去死......”
在持續竭盡全力的猛踢下,胖男人的白襯衣都被滿身肥肉上流出的泛黃的汗珠給浸濕,終於在他面前的那個早已不成人形的怪物停止了行動。
“呼呼...呃?”
見那血肉模糊的怪物不再動彈,已經沒了氣力的胖男人想躺下,然而他的後背卻抵住了什麼。
根據觸感,應該是人的膝蓋。
“你、你們這是?”
胖男人轉過頭,這才發現自己已被人群包圍了。
“怎、怎麼了?”
圍住他的那些男男女女,破爛的衣服上沾着粘稠的液體,他們一同看向腳邊的男人,一道道目光中滿是飢餓和瘋狂。
“是、是夢對吧?這一切都是夢對吧?”
胖男人還不清楚事況,眼前的一切都只是一場荒謬的噩夢。
“還是說這是惡作劇?哈哈!我承認你們嚇到我了,別演了!我認輸!我投降!”
胖男人向他們訕笑着,而此時他的全身都被一種刺骨的寒意籠罩。
“嗷!”
它們發出野獸般的咆哮,然後紛紛向胖男人身上撲了上去,並貪婪的啃咬他身上的血肉。
“嗷...”
那個血肉模糊的怪物也重新抬起頭,爬到了正發出殺豬般的慘叫聲的胖男人身上,對着那肥厚的大腿用破碎的牙床傾力啃咬......
這一夜,那皎潔明媚的月光不知何時已被一股血色籠罩,猩紅的血月照耀着大地,一場場食人怪物的饕餮盛宴,就這麼突如其來的在世界各地展開了。
而這一天也被稱之為“審判日”。
沒人知道這場空前絕後的災難,究竟因何而起。
倖存下來的人們只知道在這場災難發生之後,這個原本屬於人類的世界,就這麼易主了。
沒有什麼外星人的宣戰,也不是什麼來自天外的隕石,就這麼突然之間,人類就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
沒有誰會想到,人類作為站在這個星球食物鏈最頂端的生物,居然就這麼成為了另一種“怪物”的食物。
人們稱它們為“不死者”“活死人”“感染者”......當然沿用最為廣泛的名字,還是——喪屍。
它們以極快甚至難以想像的速度佔據了人類的城市、村鎮,只有極少數人存活在摧毀了人類社會的秩序,將人類曾擁有的一切都撕得粉碎。
而這便是末世,人類的末世......(未完待續)
“呼!終於,可以休息一下了。”
在鍵盤上敲下最後一個字符的林邵峰,終於長舒了口氣。
“嗷!!累死了,熬了一夜。”
林邵峰打了個長長的哈欠,再用雙手揉揉了自己那深色的眼袋,還有可以和胖達一較高下的黑眼圈。
“點擊,保存,上傳,發送郵箱。”
但剛鬆口氣不久,林邵峰就又繃緊了精神,乾澀的雙眼緊盯着屏幕,光標不斷的在屏幕上來回移動。
“大功告成!就等編輯大大審核了。”
看到屏幕中央跳出“發送成功”的字樣,我終於面露微笑,但很快又開始激動得搓起手手。
“拜託!拜託!千萬!千萬!讓我過啊!”
林邵峰雙手合十衝著屏幕拜了拜,兩眼流出熱淚。
“我真的不想再改了!嗚嗚!”
“吶!”
而這時林邵峰的身後突然傳來一個清朗的女聲,將我嚇得全身一激靈。
“既然如此,你怎麼不按照他們的要求來,寫那些流行的套路文不是挺好的嗎?”
“哈?”
林邵峰轉頭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張白凈俏麗的臉蛋,以及一頭柔順黑亮的長發,此時她的視線正在林邵峰的屏幕上,似乎在津津有味的鑒賞着林邵峰剛剛寫下的那些文字。
林邵峰愣了愣說道:
“啥?你、你居然還在嗎?”
“呃?你這傢伙......”
聽到林邵峰這話,那張恬靜的俏臉頓時多了一絲羞惱。
“再怎麼著也不能把陪了你一整晚上的女生給無視到這種地步啊!”
說罷,她就將兩手食指的中部摁在林邵峰兩邊的太陽穴上開始不斷擠壓。
“唔!住手!住手!痛痛痛......姐姐!姐姐!我知道錯了!”
林邵峰立刻認慫,這沒有什麼可說的,他壓根沒有反抗的餘力。
“呼!行!誰讓我是你姐,咱這就放你一馬。”
聽到林邵峰的求饒,她才滿意的收手。
“那麼,回答我的問題。”
這女人一邊說著一邊自顧自地坐到林邵峰的床邊,然後將她那兩條修長的包裹在白色絲襪里的大腿交錯疊在一起。
“你的能力我是知道的,你明明可以寫出來那種流行的文,為什麼偏要寫這些根本沒幾個人會喜歡的文章?”
說到這裏,她微一微頓,補充道:
“嘛...當然也不是完全沒有意思,但我想能夠欣賞的人也不是很多,至少沒有那麼多人能看得明白。”
“不過我覺得你那文章里寫資本對人民群眾的生活思想腐蝕,好像還真有點像模像樣。”
呃,我們在談的是同一篇文章嗎?
總之她的確已經將林邵峰新作給看完了,不然她不會對林邵峰作出這種評價。
那麼這樣一來她也算是林邵峰他的讀者,於是林邵峰撓了撓後腦勺思考了一下說辭后,憨笑道:“哈,你高估我的能力了,那些流行好文,我是寫不出來的。”
“哼,別謙虛了。”
她將柳眉一挑,嘴裏發出一聲輕哼,再繼續說道:
“我知道你的能耐,別在我面前裝蒜。你水平是有,但只是你不想寫。”
“呃,我......”
果然在她面前,林邵峰是沒法敷衍過去的,於是他認真的回答道:
“我確實也不是不能寫,只是那些流行的套路文實在太多人寫了,他們都很厲害。很多新點子,好創意都被扒光了,我再去寫,寫得再好也不可能超越套路本身,也很難強過那些早就寫慣了這類流行作品的老作者。”
“你呀你,就不能先寫那些流行的積累人氣嗎?那種流行文又不用你天天熬夜冥思苦想,反正劇情什麼的都不怎麼需要你自己多動腦子,一天幾千幾萬字不是手到擒來?”
她捂着額頭,無奈地嘆着氣,然後繼續向林邵峰提着她的建議:
“有了人氣,有了資本,你自然可以寫自己想寫的作品。只要你成名了,哪怕你寫得再爛也有人看。總之,飯要一口一口吃,你現在還是個什麼都沒有的小撲街,要慢慢來啊!”
“我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只是......”
林邵峰將椅子轉過來,認真的注視着她那雙明亮的眸子,讓她看到林邵峰內心的焦慮。
“我沒有這個時間了。”
“小貓姐,你知道的,我有和我家裏做出約定,剩下的時間裏,我必須儘快的寫出一部廣受好評的好書,不然我恐怕就...很難繼續追逐自己的夢想了。”
很久了,林邵峰很久沒有這麼叫過她了。
小貓姐,這個昵稱的由來是因為林邵峰兒時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的頭上正好趴着一隻睡得很香的白毛小奶貓,明明林邵峰當時還完全不知道她叫什麼,就情不自禁的喊了她一聲“小貓姐”。
沒想到林邵峰這胡亂的叫喊出的稱謂,她本人竟然很高興的接受了,之後就成為了林邵峰對她長久的稱呼。
“我清楚,我寫那些流行文只會泯然眾人矣,我知道我要走我自己的路,才能在文學這塊領域中殺出屬於我自己的一片天。”
“我一直幻想我自己是一個小小的劍士,拿着破破爛爛的鐵劍去劈砍道路上荊棘。”
“儘管我的前路真的會很難,而且我也失敗了很多次了,但我不打算放棄。”
“我要寫好我的小說,講好我的故事,以此實現我的夢想。而且我終究是一個文藝創作者啊!怎能總是拾人牙慧呢?我也要勇於奮進啊!”
在傾聽完我的發言后,“小貓姐”沉默了一會兒,終於幽幽的說道:
“夢想嗎...我沒夢想,可真是比你輕鬆太多了。”
“小貓姐你......”
這話林邵峰不知該如何作答,縱使他再怎麼遲鈍,也能聽出她言語中的遺憾和悲傷。
而在林邵峰正想辦法安慰她的時候,她卻自己坦然地笑道:
“沒事,你繼續忙你的,你還有很多事要做不是嗎?”
“是的。”
林邵峰點了點頭,他現在大學畢業,的確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那好,那我就先回去了。”
“小貓姐”冷不丁的說道。
“這就回去了嗎?”
林邵峰一愣,這着實有些突然,林邵峰和她已經好些年沒好好見過了,沒想到這次會面居然也如此潦草的結束。
“我也算大忙人啊!好不容易出差來這裏看看你的,結果你這傢伙好像整天都在忙。”
“呃,抱歉,由衷的。”
儘管林邵峰的臉上的表情還是很平淡,但其實他的心中也十分不舍。可林邵峰明白自己不能太過明顯的表露出來,不然她一定會笑話自己。
可要是林邵峰知道她來自己這裏只有這點時間的話,他肯定要把手裏的事情拋下,好好和她說說話。
可無奈,林邵峰一旦進入創作的狀態,就會失去對時間和周圍事物的把控。
而她也一定知道自己這一點。
“沒事,我能理解,你難得那麼認真,我也不好打擾你。”
她點了點頭,並伸手摸摸了林邵峰額前的劉海。
“不過我們下次見面就不知道在什麼時候了。”
“是嗎?”
林邵峰嘆了口氣,心中的悔意更甚了。
當然有一件事林邵峰還是要向她抱怨的。
“額,請別把我當小孩啊!我也是成年人了,大學畢業了都。”
說罷,林邵峰就將她放在我額前的手給彈開。
而她聽到林邵峰的抱怨,刻意將聲音提高了八度,好像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並笑道:
“哎呀呀!你成年了?大學畢業了?那女朋友有沒有一個呢?”
這林邵峰的確是被戳到了痛點,但他立刻回擊道:“沒...但、但這又不管你事,而且你就有男票了?”
被林邵峰這一問,她全身一僵,最終只能幹咳一聲說道:“咳,有當然是有的。”
林邵峰眉頭一挑,逼問道:“姓甚名誰啊?”
“啊...這......”
就如她對林邵峰了如指掌一樣,林邵峰一樣了解她的秉性,這個女人根本閑不住,儘管有些時候她的確有着屬於女性的那份細膩,但更多的時候她就像一匹脫韁的野馬,而且他記得最近的語音通話里,她還常在嘴邊掛着“婚姻是愛情墳墓”。
要是真有對象,她才沒有這麼悠閑自在哩!
“咳嗯!等會兒,我還得坐飛機去湖西市那邊見一些客戶,之後還有各種業務要跑.....”
果不其然,她開始轉移話題,於是林邵峰想繼續挖苦她,從而達到扳回一局的目的。
“唉!!總之我忙死了!”
然而在林邵峰開口前,她突然一邊撓頭抱怨着,一邊在我床上躺下,然後毫不忌諱的伸了個懶腰,接着在林邵峰錯愕的目光難以從她那高挺起伏的胸口移開時,她又大聲喊道:
“來!過來!幫姐姐我揉揉肩吧!小林子!”
“呃?!”
林邵峰慌張的抬眼看向她那姣好的臉龐,而他那不淡定的狀態卻是被她看的徹底。
“噗!你臉紅了,害羞?”
“小貓姐”注意到林邵峰那通紅的面頰后,刻意讓嗓音嬌媚起來,並沖他眨了眨眼睛。
“你...不...敢...嘛?小林子?”
“咳,怎麼不敢?看我的。”
看來這個女人壓根就沒把自己當回事。
林邵峰心道自己也得拿出屬於男人的雄風來。
所以林邵峰一招餓虎撲食,直接向床上她撲去。
“嘿!我閃!”
結果她的動作更快,好像她真是靈貓轉世一般,瞬間就從床上閃開了。
“唔!”
林邵峰撲到了空處,面頰和還有着她的體溫和香味的床被撞了個正着。
見林邵峰這般狼狽,她捂着嘴強忍着大笑的衝動說道:
“我說著逗你玩的呢?你還當真了?”
果然姜還是老的辣,從小到大林邵峰就沒贏過她,於是林邵峰索性向以前一樣不滿的嗚咽道:“姐,你凈欺負人。”
“唉!
她假意嘆息一聲,實際上臉上的笑意從未停過。
“我可善良的很,也就欺負欺負你這個我從小看到大的小弟弟了。”
對此林邵峰繃著臉,冷淡的回復道:
“哦?我是不是得謝謝你?”
對此她將柳眉一挑,雙手叉腰,高傲地說道:“對,感恩戴德吧!這可是你八輩子都換不來的福分。”
“話說回來,你不是要走嗎?”
林邵峰開始下達逐客令了,畢竟我們倆再接着扯皮,可能還真會扯到天荒地老。
“行吧,時間也不早了,我還得趕航班。”
“小貓姐”看了一下自己的腕錶,也明白現在不是繼續鬧騰的時間點,於是便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那麼下次見了,小貓姐。”
林邵峰對着在門口提着一大箱行李的“小貓姐”揮了揮手。
“嗯嗯,好的,下次見了。”
頭戴鴨舌帽,胸口掛着太陽鏡的“小貓姐”眯眼笑着,也沖林邵峰揮了揮手。
“好!”
說罷,林邵峰就要將門關上。
“哦!對了!還有一件事。”
突然林邵峰那正要合上的門就被一隻手給撐開了,而“小貓姐”的腦袋立刻從大門間隙里探了出來。
“額?!咋、咋了?”
本來還想醞釀一下離別的傷感的林邵峰直接被她嚇了一跳。
“最近市裡好像出現了不少不明來歷的恐怖分子。”
這次她的臉上沒有笑容,顯然此時的她沒有任何開玩笑的意思。
“是的,我好像聽過。”
林邵峰點了點頭,想起了自己在網頁上看到的那些放在頭版的新聞。
“我把我的‘工具包’放你這裏了,你要是遇到什麼緊急的情況,說不定能用上。”
說罷,她就彎腰打開自己的行李箱,然後從中取出一個黑色雙肩背包,並將之交到林邵峰的手上。
“不過我希望,這是多此一舉。”
“好的,我記住了,我會小心的。”
林邵峰接過這個雙肩背包,在拿在手裏的那一刻突增的重量讓他差點脫手。
“這、這裏面是啥啊?”
林邵峰愣住了,這小小的背包居然有幾十斤重,對於裏面的物件,着實讓他摸不着頭腦。
“咳!非到萬不得已不要打開,密碼你懂的,還是老密碼。”
她乾咳一聲,似乎並不願意多做解釋。
“那麼就這樣了,拜拜!”
“呃...拜拜!”
林邵峰衝著那個遠去的靚影一直招手,直到她徹底消失在拐角,林邵峰才將門帶上。
林邵峰早已習慣了她的突然,同時他也願意相信她。
“小貓姐”陳香菱,是林邵峰的青梅竹馬。
如果連她林邵峰都無法信任,那這世上也沒有值得自己信任的朋友了。
總之,她肯定是為了他好。
“不過...這玩意,莫不是什麼炸彈之類的吧?”
但當林邵峰看到這笨重的背包里凸顯的稜角時,頓時擔憂起來.....
“哼...哼...”
陳香菱輕哼着歌走出了電梯,而這時一位穿着職業裝的年輕女性和她擦肩而過,出於某些習慣,她回頭瞥了一眼對方的手指在電梯控制板上摁下的位置。
“和小林子一個樓層,鄰居嗎?”
陳香菱柳眉一皺,她總覺得有哪裏不對。
好像那個女人身上有什麼特別的感覺,讓自己感到不悅。
“算了,應該只是錯覺。”
儘管自己的直覺很少失誤,要是平時她或許還會盤問一下對方,但陳香菱清楚她沒有時間在這種莫名其妙的地方浪費,預定的航班可不等人,錯過了自己一定會挨訓的。
想到這裏,陳香菱只能無奈的聳了聳肩,一撩腦後的長發,和往常一樣英姿颯爽的走出了單元樓。
“出租車!”
陳香菱揮手攔下了一輛出租。
和善的出租車司機問道:
“去哪兒啊?大妹子。”
“巡林機場。”
“我送你去坐機場公交吧?從這邊直接開到機場車費很貴的。”
“我趕時間啦!麻煩你了師傅。”
“行,放好行李,就上車吧!”
陳香菱在關上後備箱后,抬頭看了一眼頭頂那金燦燦的太陽,此時陽光正好,就連她那頭烏亮的長發也被罩上了一輪金黃。
“嗯哼,天氣還挺好的。”
陳香菱感嘆一聲,她將太陽鏡摘下掛在胸口,然後坐上了後座,並將車門帶上。
嗡!
就在汽車引擎發動時,陳香菱透過貼着防晒膜的車窗再看了一眼天空的太陽。
此時的太陽光線不再刺眼,乍看就像月亮一樣恬靜溫和。
“嗯?!”
然而陳香菱卻見那輪“月色”被詭異的猩紅沾染,並迅速變為了一輪血月。
“這?”
陳香菱閉上眼睛再搖了搖頭,等她再睜眼時,發現那輪“血月”已經不見了。
這時就算她將車窗搖下,然後又胡亂眨了眨眼,也再看不到那輪猙獰的血月。
“又是錯覺。”
一定是我陪林邵峰那傢伙熬夜累的。
嗯,一定是這樣的。
接着陳香菱搖上了車窗,閉上了眼睛,以放鬆自己莫名緊繃的神經,爭取在下面一小時的車程中得到一個良好的睡眠。
“世界末日什麼的......”
側頭睡去的陳香菱,在口中夢囈道:
“當然是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