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絕望的轉機
炎黃日報急訊:
炎黃專家據世界現有研究資料發現,目前在世界範圍內造成上億人感染的惡性病毒,原型為近日在世界範圍內發現I型狂犬病病毒,也就是網絡上所說的“狂躁病毒”。
重感染病人本只會狂躁易怒,具有較高的攻擊性和犯罪率,而且該原病毒可以在空氣中傳播,曾引起國際各界專家們的高度重視。但由於該原病毒重度感染病例極少,國內外專家們認為此病毒能夠對人類造成的影響相當輕微,時至今日國際各大生物研究機構對該病毒還在了解階段。
但在7月24日國京時間晚間11點三十分左右,病毒突然自主改變了其RNA排列模式,變成全新且致命的“喪屍病毒”(不同地區變異感染時間略有差異,前後誤差時間不超過兩小時)。
在7月25日國京時間九點二十分,炎黃研究院發佈初次研究文件,並在文件中將此病毒命名為“死亡”。
就目前來看,該病毒完全擔當的起這個名號,其致死率超越了非洲的伊波拉病毒的88%達到了令人絕望的“100%”。
目前已造成損害也遠遠超越了曾令人類聞風喪膽的“天花”和“黑死病”。
感染“死亡病毒”(以下簡稱為“D病毒”)的患者,根據個人的體質不同,會在三分鐘到十二個小時內死亡,目前全國乃至世界尚未傳出感染后依然存活的特例。
由於D病毒的感染性過強,構成複雜,研究時間短暫等原因,目前未能研究出有效治療藥物或醫療方案。
D病毒致死速度極快,人體免疫系統在D病毒的侵蝕下會迅速崩潰。
免疫系統崩潰期間內,人體極有可能會感染其他病菌以及細胞因子風暴等原因導致發生全身潰爛、關節腫大、發熱、嘔吐等癥狀,但D病毒本身並不具備導致人類發生以上不良反應的功能,所以被感染者在被感染初期癥狀並不相同。
【專家提醒:若被D病毒感染請盡量處於無菌環境中,以防各類併發症進一步破壞身體,從而減輕自身痛苦。】
一個D病毒單位在完成對身體免疫系統的入侵后,會開始利用細胞營養大量複製本體,並通過血液流入被感染者全身,最終目的是殺死被感染者的大腦,使其徹底死亡。
D病毒在將被感染者殺死後,約在一分鐘至五分鐘左右,會重新恢復被感染者的身體機能,病毒自身會成為新的免疫系統,而將會清除此前受到的各類病菌感染的情況。
但“重啟”的被感染者究竟已經死亡,他們的身份從“被感染者”轉為了“感染者”,“他們”也變成了“它們”。
感染者,近似影視作品裏的“喪屍”,已經失去了身為生命的自我,其軀體是為兇殘的病毒所操作的殺人機器。
為了補充體內能量,它們會去襲擊人類,在獲得血肉后,它們體內的D病毒活性會進一步強化,病毒有繼續進化趨勢,但其具體內容尚在研究中。
感染者除了自身的肉體外,其分泌的唾液、血液等都含有活性化的D病毒,只要與之接觸至血液就會被感染,從而成為感染者的“同伴”。
【專家提醒:若皮膚粘到感染者的血肉、唾液等,請儘快用清水清洗,不與傷口接觸一般不會被D病毒感染,但也要防範D病毒侵蝕體表防護造成感染的可能。】
從I型狂犬病毒變異的D病毒已無法在空氣中傳播,它們在離開宿主后約十分鐘左右就會失去活力進入休眠狀態,但在接觸到新鮮血肉后依然具有感染性。
九十度以上的高溫能將D病毒的結構破壞,擔心飲用水感染的群眾可以將水燒開。
除直接破壞感染者的大腦可停止感染者的行動外,破壞感染者心臟等其他致命部位都有相同的效果。
感染者由於自身已經死亡沒有痛覺,還可以隨意突破人體的力量限制,擁有極高的體能和驚人的爆發力,普通人難以應對。
而且一旦被感染者咬傷或者抓傷,哪怕從感染者群體中逃脫,也難逃D病毒的侵蝕。
所以非武裝人員切勿主動與感染者接觸。
普通受災群眾若無法撤入地方開闢的安全區,請盡量留在家中鎖好門窗,不要發出太大動響,以防吸引感染者。
目前全國感染人數已超過四千萬人,炎黃中央政府發佈紅色應災文件。
現今國家有關部門已經全部行動起來,每個城市、村鎮都已得到組建紅色緊急應災小組的許可,各級領導已組織開展抗災工作。
鑒於普通警察部隊已無法抑止災情,而且已經出現巨大人員傷亡的惡劣情況。
炎黃人民軍和炎黃武警部隊等國家武裝力量,已進入災情嚴重的各大城市維護地區治安,並和城市有關部門一同建設安全區和避難所。
請各位在家中等待救援,或者在保證自身安全的情況下前往各地疫防部門發佈通告中的安全區和避難所。
在救援未到來之前,請大家不要忘記自己並非行屍走肉,要對危難中的同胞伸出援手而非冷眼旁觀。
此次災難是全人類的災難,人類作為命運共同體,應在危難時刻互相幫助共渡難關。
切勿放棄希望!好好活下去!
……
看完手機里的通告信息后,林邵峰徹底平靜下來了。
雖然裏面說了很多重要的信息,但有關被感染之後的應對方法的只有專家提醒的那句:若被D病毒感染請盡量處於無菌環境中,以防各類併發症進一步破壞身體,從而減輕自身痛苦。
“簡言之就是被咬了之後,便老老實實的找個乾淨涼快的地方躺下嗎?”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知道沒有轉機,林邵峰的內心也從慌亂變成了平靜。
“唉,現在我只能等死啊?”
林邵峰無力的嘆了口氣,目前也沒什麼特別想做的事,他就重新盯着手機,打算繼續在網上再查一些資料。
在瀏覽器上搜熱門詞“喪屍”,載入的圖片也多半是喪屍吃人的現場,看着就讓人倒胃,然後得到的信息也不比那張通告上講得更多。
也有些寫着振奮人心的標語圖片,以及一些安全區的鳥瞰圖,還有軍人們在行動的圖片。炎黃政府能在這種極端情況下繼續運轉挺讓林邵峰欣慰的,明明災難發生也沒幾個小時,混亂就開始走向有序。
雖也不排除是為了維穩的而特意報喜的可能,但這至少說明現在的情況或許確實很糟,可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人在積極應對着災難,遠遠沒有到世界末日的時候。
林邵峰想搜一搜巡林市的情況,卻發現頁面開始加載不上來了。
手機的數據網絡信號很差,只有一格。5G網絡不該那麼差,尤其是他現在是在城區。
此外許多網站也都連接不上,一些新聞網站頁面直接顯示404,根本看不了什麼。一些自己知道的特殊小網站,更是沒法打開。
信號差恐怕是因為附近的信號基站被破壞了,而那些網站會突然打不開原因估計是因為負責維護和運作的人員們沒有在工作了吧?
林邵峰本想嘗試回復一下QQ、微信那些熟人們的信息,看上去這兩個全國最大的聊天軟件還能繼續使用,但他一想到自己的處境不由得就停手了。
對的,這世界或許還有希望。
但我已經沒有希望了。
和家人朋友們告別嗎?告訴他們我被感染了,然後再得知某某已經死的消息,然後大家一起哭個稀里嘩啦嗎?
太傻,還是算了。
林邵峰突然想在手機上寫篇蕩氣迴腸的遺書,又覺得這樣很蠢,手機一沒電就是塊磚頭,這種時候也沒人願意去翻。
寫遺書就是給別人看的,沒人看臨死前做什麼都沒什麼意義。
可要是最後不留點什麼,總覺得會很遺憾。
儘管林邵峰也覺得自己沒什麼好寫的,畢竟人生太短沒啥感慨,但眼下他也沒什麼事可做。
去拿紙筆寫遺書吧……
林邵峰想下床,就伸手去抓那條早已沒有知覺的左腿,卻發現自己的雙手不知何時也沒法自由伸展了。
他不信邪,就手上使力,結果竟然直接失去了平衡。
“靠!”
咚!
林邵峰下床是真下床了,只不過他是滾下床的。
“動不了……”
林邵峰感覺身上好像壓了個三百斤的肥婆,內臟好像都錯了位,全身上下也都不聽使喚。他就這樣擺着個隨意的大字躺在地板上,怎麼樣也起不了身。
全身的力氣在被什麼剝奪着,林邵峰聞到了死亡的氣味。
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亡。
“我必須做點什麼。”
林邵峰喃喃自語着,他轉頭一看看到了陳香菱留下的黑色雙肩包,那個包就擱在電腦桌的桌角,看起來好像還並不是在現在的自己拿不到的位置。
“現在可是緊急情況了吧?”
也許這包里的東西會對自己現在的情況有點幫助。
當然也可能一樣沒什麼卵用。
但總比就這麼躺在這裏等死要好。
“唔...啊...加...油...”
林邵峰用盡全力翻了個身,然後靠雙手的指尖牽動正在逐漸麻木的全身。
“還差一點......”
快了,就要碰到了。
食指一彎,林邵峰就鉤到了雙肩包的肩帶,並成功將豎立的背包拉倒。
接着他拉開拉鏈,再將手伸進去,將背包里那個合金材質的大盒子扯到懷中。
“密、密碼?”
半身都趴在盒子上的林邵峰試圖打開盒蓋,卻發現上面有個電子密碼鎖。
六位的密碼,應該是什麼來着......
林邵峰發現自己的記憶力正在衰退,他明明應該是知道的,可是這個密碼究竟是什麼?
“7...0...5...7...2...1...”
恍惚中,林邵峰的腦子裏突然蹦出了這麼一串數字,他忘記了這串數字的來歷,但這不妨礙他在鍵盤上輸入這串密碼。
叮!
電子顯示器上出現了“已解鎖”的字樣。
自己的身體情況正在越來越差,事不宜遲,林邵峰將盒蓋打開,撲面而來的是一股寒氣。
這玩意原來是小型冰箱嗎?
林邵峰看着冰箱裏的物件,裏面僅僅只放置了一管金色的藥劑。
“這葯...有什麼作用嗎?”
在箱子裏,林邵峰沒有看到說明書,而承裝藥劑的玻璃管上只有一個生化符號,其他都是自己看不懂的文字。
“唔...”
突然林邵峰的腦袋痛了起來,等他好不容易緩過來時,意識已經極為混沌了。
沒辦法,時間不多了,死馬當活馬醫吧!
林邵峰將藥劑拿在手裏,用力擰着封口,意外的很輕鬆的擰開了,然後他就將藥劑灌入口中。
“噸噸噸...”
這一大管藥劑起碼有一瓶礦泉水了,林邵峰仰頭都一口悶了。
至於味道說不上來,總之比咳嗽糖漿要好喝一點,甚至還有點甜。
“嗝...這、這究竟是啥?”
在打了個飽嗝后林邵峰也不想說話了,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還在惡化,這藥劑似乎對病毒並沒有起什麼作用。
我就要死了嗎?
林邵峰從盒子上翻身滾下了地,給自己找了個舒服點位置躺着,再偏頭看向窗外的藍天。
不似這座已經崩壞的城市,那片存在了無盡歲月的藍天依然美得讓人心醉。
五架黑色塗裝的軍用運載直升機在空中排成“人”字型,上面滿載着全副武裝的炎黃軍人,他們在空中俯視着這座正被病毒吞噬城市。
街頭有無數異常的人影在漫無目的走動,當直升機高度下降了一些時它們立即興奮的追逐起來。
那些在大街小巷奔跑的東西好像黑壓壓的潮水,它們嘶吼着、咆哮着,像是漲潮時浪濤的聲音。
不過其實下面也不全是感染者,還有活人在附近的高樓中呼救。
儘管螺旋槳轉動的聲音很大,直升機上聽不到那些人的呼救聲,但那些人在拿着色彩鮮艷的衣物當做旗幟來回揮動,還是可以看到的。
但是這支直升機列隊只是保持低空飛行了一會兒,確認了地面的情況后就繼續上升了,並沒有嘗試救援。
軍人的天職是服從軍令,現在他們有比拯救那些人更重要的任務,在沒有得到救援命令前不得妄動。
儘管誰都知道這樣離開的行為,可能會讓一些本可能得救的人變成感染者的一員。
可要是冒着危險去拯救那些人,結果耽誤了手頭任務只會造成更大的損失。
況且這個災難已經讓多少人死去了?
一個人、兩個人甚至幾十個人、上千人的死亡,都沒法讓統計表上的總數有什麼變化,人的死亡已經變成了冷漠的數字。
已經到了有必要選擇性拋棄一些生命的時候了。
機艙里有人在嘆息,有人面無表情、有人深埋着頭……不管怎樣,凝重的氛圍從未在機艙內的眾人中散去。
“吶…班長,這個人是死了嗎?”
有個抱着88式狙擊步槍的年輕士兵透過直升機的小窗,注意到一棟單元樓里的某個人的身影。
“不知道,看不清。”
那個被稱為班長的中年士官朝年輕士兵的指向看去,可直升機的移動速度很快,他根本不知道這個年輕士兵剛剛在指着什麼。
直升機列隊飛遠了,林邵峰渙散的瞳孔中倒印着那支隊伍的身形。
這位青年的嘴角掛着笑,目送他們遠去。
而他那微弱的呼吸也終於……
停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