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四章 誅邪魔

“靈魄迴響()”！

莉莉安很快就追上了貫陽門人，他們被眾多弟子拖慢了腳步，跑得不快，當莉莉安追上來的時候，他們也只離開了山腳。

看到莉莉安追上了隊伍，他們原本還有些奇怪，可他們還沒問出口，就聽到山頂之上傳來了地動山搖，宛如天崩地裂的震響。

轉頭望去，一眼瞥見甚囂塵上。

所有人都知道封印在貫陽門地下的那頭大魔業已解開封印，此時動靜是它鬧出來的？

他們腳步未停，一直急趕。

又多看了幾眼，人們就發現，這好像不是大魔獨自鬧出來的動靜，更像是……有人在和它戰鬥？

想到這一點，張靖轉頭望向莉莉安，“上頭與大魔戰鬥之人可是尊師？”

莉莉安用力點了下頭，“之前我從荊州出發的時候，老師交給了我一個能夠讓他傳送過來的道具，剛才我用了。”

“竟是鍾先生……”張靖視線忍不住飄向山頂，看着塵霧升騰，發出感慨。

鍾曄最出名的事例是殺了荊州上下數百人，有百餘人乃是他親自動手，而那些人幾乎都是高官貴族，尋常人根本不敢對他們動手，可鍾曄不僅動手，還直接下了死手。

然而，真正讓張靖對鍾曄感到敬佩的不是這個，而是鍾曄膽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將吐納法明目張胆寫於書中。

短時間內不會有什麼成效，但過上那麼幾個月，那些原本被困在先天之下的高手或許就能參照書中所寫，逐漸摸索出屬於自身的吐納法，進而成就先天。

先前他本以為天下大宗可能會有所反應，可是後來過了一個月，除卻順天府世家以外，似乎沒有任何人反對鍾曄的做法。

他們是關懷天下武者嗎？如果是的話，他們之前為什麼不公佈吐納法，而是什襲珍藏？

他們之所以沒有動作，實際原因怕是懾於鍾曄的實力。

有這般強者入場，那頭大魔至少會被拖住。

“張大人，你有和皇帝陛下通訊的法器嗎？”莉莉安開口詢問。

作為鍾曄的弟子，跟隨他跨越大半個西陸，經歷了那麼多場戰鬥，莉莉安無比了解鍾曄。

鍾曄雖然厲害，但面對體型巨大且擁有強大生命力的敵人時，手段略顯疲軟。

孳息之父的大魔必定擁有強大生命力，正是能讓鍾曄感到棘手的那類敵人，他沒辦法將其徹底擊殺。

雖然在離開之時，鍾曄什麼都沒說，但莉莉安很清楚，現在鍾曄一定很需要支援！

“有倒是有……”張靖有些疑惑，“不過你問這個做甚？”

“老師他需要幫助！”

莉莉安坦然道：“那頭大魔或許就是老師最難對付的那類敵人，老師可能沒有辦法把它徹底殺死，所以我想要詢問一下，你們有沒有能夠將一頭孳息之父的大魔徹底擊殺的手段。”

“這……”張靖思索片刻，點了下頭，“有是有，不過動用那東西有些麻煩，需要陛下首肯和尚方劍。”

莉莉安眼睛一亮，高呼：“尚方劍正好就在老師手裏！”

“什麼？陛下還沒把尚方劍收回去？”張靖大為震驚。

‘尚方劍’代表的是皇權，代表的是先斬後奏的權力，張靖本以為在解決荊州事端之後，皇帝就把尚方劍收了回去，沒成想，尚方劍還留在鍾曄手裏。

陛下難道是想要借鍾曄之手做些什麼……

張靖思緒電轉，一邊思考着，一邊拿起了放在懷裏的法器令牌。

令牌向遠在千里之外的順天府發出信號，不過片刻，通訊就被接通。

【張愛卿，可是封印出了問題？】

聽到詢問，張靖即答：“陛下，封印已破，大魔重現人世，只是鍾曄大人降臨，暫時把大魔拖在了原地。”

【呵，不愧朕如此信任他……既然如此，愛卿此時發來通訊又是為何？】

張靖開口欲言，隨即發現自己對於現況並不是很了解，只能感受到地動山搖，只能聽到咆哮連連。

“陛下，還請寬恕臣下，臣要將法器交與鍾大人弟子，讓她與您說明，您意下如何？”

【莉莉安啊，之前倒是聽鍾曄提起過幾次，無妨，讓她說吧！】

皇帝的大度讓張靖鬆了口氣，轉手把令牌遞過去。

莉莉安準備已久，當即接過令牌，開門見山說道：“陛下，老師沒辦法把那頭大魔徹底殺死，他需要你們的幫助！”

聞言，皇帝沉吟片刻，後言：【並非朕不想幫你師父，只是朕剛剛命醫部動用‘濟世壺’，一刻鐘內難以再啟動另外一件國之重器，縱使尚方劍如今便在你師父手中，想要動用也很是困難。】

【不如這般，朕命人通報天下各宗師與陸地神仙，看看他們有誰能去幫鍾曄一把。】

【不過你也不要抱太大期望，武道宗師少有人能橫跨虛空，建寧周圍又沒有武道宗師，怕是趕不過去，而陸地神仙大都深居山野，即便朕把消息傳遞過去，最短也需要個十來分鐘。】

莉莉安抿了抿嘴唇，沒有其他辦法的話，只能如此了。

通訊被掛斷，莉莉安把令牌拋給張靖，然後默然無言，埋頭趕路。

遠離貫陽門駐地之後，他們沒辦法再聽到任何動靜。

雖然知道不太合適，但貫陽門人還是忍不住鬆了口氣。

沒有聽到動靜，說明那頭大魔沒有追上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它現在依舊被那位大名鼎鼎的‘玉面閻羅’拖在原處。

只是他們剛才也聽到了莉莉安和張靖的對話，知曉了鍾曄能把大魔拖住，卻沒辦法將其擊殺的事實。

不過，據說孳息之父麾下的大魔各個都會散播瘟疫，尋常人只要出現在它們視線當中，就會身染疾病，鍾曄要一直拖住那頭惡魔，真的不會出事嗎？

在場眾人心思各異，但所有人都很擔心鍾曄，莉莉安也是如此。

時間在他們趕路途中一分一秒的過去，因為距離太遠，他們也不知道戰鬥結果如何，現在大魔還活着嗎？鍾曄拖住了它嗎？

思緒飄遠，匯聚到了正在與大魔纏鬥的鐘曄身上。

此時站在他身前的大不凈者，已經不復剛剛破開封印時的模樣。

臃腫的身軀上贅生出十幾隻大大小小的手臂，遍及渾身各處，與此同時，又多出了幾十隻眼睛，時刻盯梢各處。

‘頭顱’被削去之後不再生長，大魔就用着無首軀幹與鍾曄作戰。

除了屠刀以外，大魔又從體內拆下了不少骨頭，當作武器使用。

而他們兩個如今身處的戰場，已是一片焦土，哪怕是生命力最為頑強的病菌也無法在這片冒騰着高溫的土地中存活並生長。

再無亭台樓閣，再無花草樹木，就連海拔都被削去了幾分。

大魔模樣怪異，鍾曄也好不到哪裏去——他的左肩被捅出了一個前後貫穿的洞，身上皮膚沒有一塊是完好無損的，許多傷口已經結痂，顯得他猙獰無比。

高強度持續戰鬥了十幾分鐘，若是尋常傳奇，應當初現疲態，可在大魔眼裏，鍾曄的生命之火依舊無比旺盛，高高騰躍，彷彿要充塞天地。

大魔低吼一聲，舉步向前。

地面遭受沉重的踩踏，再次響起轟鳴。

鍾曄深吸一口氣，亦舉起手中長刀。

以逸待勞是他能夠保存體力的根源，如果戰鬥進入了他的節奏，別說是十幾分鐘，就是讓他戰鬥一天一夜，他都不會感覺到疲憊。

而現在，正是如此！

【鍾曄，拔劍！】

卻在這時，靜靜躺在一個角落，被泥土覆蓋的知府令牌突然傳出了皇帝的聲音。

突兀響起的聲音讓鍾曄和大魔都為之一怔，然後下一刻，鍾曄反手把今時月插入地面，自手環當中拔出了尚方寶劍，劍指大魔。

於是，山川起勢！

磅礴山嶽之息、浩瀚江河之氣攜同國運降臨於此，空氣驟然變得沉重起來。

鍾曄手中的尚方劍生髮光輝，化作了一柄劍身一面刻日月星辰，一面刻山川草木，劍柄一面書農耕畜養之術，一面書四海一統之策的寶劍。

看到寶劍形貌之時，鍾曄就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

——此乃人道聖劍，‘國之重器’也！

下一刻，鍾曄緊握長劍，朝大魔邁出了一步。

只是這一步，天地隨之發生巨變。

無雲蒼穹憑空生雷，大風呼嘯滌盪大地！

堪比神靈的力量被鍾曄掌握手中，他對着大魔舉起長劍，凝聚成軒轅劍形貌的光輝驟然破碎，化作流光噴涌，被鍾曄豎直揮下，劈開了那頭大魔的身軀。

大魔還想要把裂開的軀體重新糅合，可是神聖之力持續不斷侵蝕它的身軀與靈魂，不僅讓它的身軀無法復原，更讓它的靈魂逐漸破碎。

轟——

碩龐身軀跪倒在地，使得地面震動不已。

大魔吃力地舉起一隻手，顫抖指向鍾曄，用最後的力氣發出聲音：“我……會……回……來……”

“就算你再來一次，我也會像現在這次一樣。”

鍾曄望着它，冷然道：“——再把你給殺一遍！”

話音剛落，大魔便轟然倒地，身死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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