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一、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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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里的水汽是香的。
玫瑰花瓣的幽香，沐浴液的清香，熱氣騰騰的溫度拍打在臉上，不論男女，都拍打得通紅。
“葉三江你真不老實。”
姜晚歌埋怨一句，她強忍着尷尬抬起那條腿，順便將蜷着的那條腿也伸了過來，兩顆雪白的膝蓋頂起玫瑰，露出水面，宛若兩座承載着柔情的冰山一角。
“正常反應，正常反應。”
“不信……”
葉三江尬笑一聲，用手護着，避免發生碰撞事故。
姜晚歌一腳一腳輕輕踩着葉三江的胸膛，她腦袋下沉，嘴巴吐着泡泡，玫瑰被水泡頂得翻湧起伏。
“這個……那我開始洗了？”
“你洗你的，我泡我的。”
“哦哦。”
依稀能聽到樂樂在外面噼里啪啦地摔着玩具，但也能聽到可可的笑聲，這就讓葉三江有些意外。
他抬手洗着脖子和胳膊，姜晚歌已經把腿收了回去，嘴巴依舊埋在水下。
她抱着雙腿，目不轉睛地盯着水面上的玫瑰花，時而吐出一兩個泡泡。
“聽說我們以前也一起洗過澡。”
葉三江突然開口。
姜晚歌抬眸看他，長長的眼睫毛沾着水汽:“胡說八道，我怎麼不記得？”
“應該就是可可和樂樂這個年紀，我記得是我媽告訴我的。”
“嗯？”
姜晚歌露出脖子。
葉三江在水下洗着小腿，邊洗邊說。
“大概上九歲那會兒吧，
那時候還挺害羞的，洗澡的時候媽媽直接推開浴室門進來拿東西，我就很生氣地告訴她，媽媽！你知不知道男女有別啊！”
葉三江學着小孩子的口吻，皺眉瞪眼。
姜晚歌露出笑容，認真聽着。
“媽媽就說，你小時候還和人家小晚在一個大澡盆里游過泳呢，小晚對你又摟又抱的，你還傻呵呵地笑，那時候怎麼不見你說男女有別啊！”
葉三江笑道:“然後第二天，我看見你就覺得心裏怪怪的，貌似那天一整天都沒和你說話。”
姜晚歌搖頭:“都沒印象了，你真矯情。”
“大概小時候我比你更像是個小女孩吧，扭扭捏捏的，一點小事也能放在心裏放半天。”
“我記得我給你扎過小辮子！”
“我也記得，你還威脅我一整節課都不準把皮筋拿下來，真夠壞的。”
姜晚歌撇嘴，低下頭連續吐了好幾個水泡。
葉三江後仰着腦袋:“那時的你好威風，班裏拉幫結派，你是勢力最強的大姐大，簡直比男孩子還驍勇善戰，經常帶着人與隔壁班約戰，我畏畏縮縮地像個小弟，哦不，弟中弟，跟在你的隊伍里，打架也不敢去……不過你後來有段時間變化倒是挺大的，突然就……”
“因為我有次聽到你誇班裏的一個女孩好看。”
葉三江一愣，腦袋放正看她。
姜晚歌盯着眼前的一片玫瑰，玫瑰朝她漂過去，她就鼓起嘴巴吹開。
“好看這個詞你從來沒有放在我身上過，然後我就仔細地觀察了下，發現那個女孩頭髮長長的，還梳着兩條很好看的麻花辮，走路的時候在腦袋後面一甩一甩。”
玫瑰花瓣離近了，姜晚歌又鼓起嘴巴吹開。
她繼續說:“她還穿着小裙子，裙子上的圖案很漂亮，好像是一朵一朵小黃花，那一天我突然就覺得你和她站在一塊的背影非常般配。”
“真的嗎？”
“真的！”
姜晚歌皺眉:“可氣死我了。”
“你說的我有印象，那個女孩好像叫張靈凈，在你開始注重形象之前班裏就屬她最好看，排座位的時候大家都想跟她坐一塊。”
“在你注重形象之前”這幾個字讓姜晚歌聽了心裏很開心。
葉三江隨後皺眉:“可是後來她不跟我說話了。”
“我知道原因。”
“什麼原因？”
姜晚歌突然有些不太好意思:“我當時太小不懂事……”
“說吧。”
“我有次放學找到她，威脅她說，如果她以後再跟你說話，我就找人當眾扒她小裙子。”
葉三江眯起眼睛看她，然後微微昂起腦袋，這次是帶着鄙視眼神的俯視。
“幹嘛這麼看我？”
“不愧是你啊，心狠手辣排第一。”
“你怎麼能這麼說我，跟你說了小時候不懂事嘛！反正我是你女朋友！現任！”
“搶來的，說不定沒有你，現在我就和她在一起了。”
“呵呵，那我就在你們在一起的那天掐死你，我得不到的她也別想得到。”
“這麼狠？！”
姜晚歌聞言齜牙，小虎牙頓時被紅色玫瑰渲染得尖了些。
葉三江伸手撇開水上的玫瑰，水花拍打出漣漪，雪白的軀體在水下晃悠。
姜晚歌連忙把花瓣從兩邊移到中間:“你幹嘛！”
“歐呦，這麼狠的人也怕被人看光光啊？”
“別沒事找死啊葉三江。”
葉三江笑着移動身體，往姜晚歌那頭擠了過去。
姜晚歌立即背對着他，白皙如玉的後背浮出水面，她扶着缸沿默默離開這邊，葉三江拉着她的胳膊把她拉了回來。
“桀桀桀，小美女，往哪裏跑？！”
姜晚歌回頭打了他一拳:“別發出這麼噁心的聲音。”
葉三江捂着心窩繼續笑，姜晚歌仍舊用背對着他，側臉紅了。
葉三江從後面摟住她，臉頰貼在她的肩膀上。
“姜晚歌，你喜歡我什麼？”
浴室內安靜得能聽見水滴的聲音。
滴答了一會。
姜晚歌把腦袋側過來。
“不知道。”
“必須說一個理由。”
“可能……”
“因為你的名字裏有個葉，有個三，有個江吧。”
葉三江笑着:“什麼破理由，再編一個！”
姜晚歌轉着眼珠子:
“因為你是陪伴我最久的小弟，大哥累了，想談戀愛，所以找小弟談。”
“你比我小，小五個月呢。”
“嘁，五個月一轉眼就過去了。”
姜晚歌突然朝前移了移身子，她無措地回頭:“你那個……”
二人剛剛貼得太近。
葉三江有些尷尬，不過還是開着玩笑:“現在知道小弟有多大了吧？”
“不要臉。”
“大哥，幫幫我。”
“怎麼幫？”
“用手，很簡單的，你不是看過視頻嗎？”
葉三江的聲音突然變得沉悶:“試一下，這段時間都憋壞了。”
他把臉頰靠在姜晚歌的肩膀上，突然滑了下去，葉三江受到啟發，他從架子上拿起一瓶沐浴露遞給姜晚歌:“要不把這個倒手上。”
“啊？”
葉三江說完直接從浴缸中站了起來。
姜晚歌見到了迄今為止最難忘的畫面。
……
“姑姑呢？”
可可抱着小熊來到葉三江面前，昂起腦袋。
葉三江不放心就先出來了，姜晚歌此刻應該正在嫌棄地洗着身上的怪味。
他望着客廳地面散落的玩具，還有直接坐在地板上的姜樂，整個人愣了一下。
所以，玩玩具為什麼要把所有玩具鋪在地面上玩？
葉三江趕緊把姜樂提了起來，他扭頭一看，順便攜起姜樂，把兩個小傢伙送進房間。
“現在，睡覺！”
……
葉三江躺在床上，賢者時間。
浴室那邊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沒一會停息下來，姜晚歌踩着拖鞋走進房間，輕輕掩上門。
“真噁心！”
她回頭，向後甩着胳膊朝葉三江嗔了一句，但是可愛的動作讓她看起來像個撒嬌的孩子，葉三江嘻嘻一笑。
姜晚歌鑽進被窩，聳着鼻子聞了聞嫩白的雙手，還偷瞄了一眼葉三江，見葉三江也在看自己便快速露出嫌棄的表情。
“味道洗不掉了。”
“我聞聞。”
葉三江聞了下她的手指頭:“就沐浴露的味道，你這是心理作用。”
“那你舒服嗎？”
“神清氣爽！”
“真羨慕。”
“我明天幫你。”
姜晚歌遲鈍了幾秒，立即紅着臉拒絕:“才不要！”
葉三江就開了句玩笑話。
他現在有些困，想睡覺。
剛躺下，姜晚歌突然湊到他身旁來了句:“怎麼幫？”
“真想讓我幫你？”
“就好奇問問。”
“不告訴你，真心想讓我幫就告訴你。”
葉三江倒頭就睡。
姜晚歌在他肩膀上拍了一巴掌，葉三江卻像死豬一樣閉着眼睛，嘴巴微張，沒一會兒淡淡的呼聲響起。
姜晚歌坐在床頭，又好奇地聞了聞手指。
好像真的只有沐浴露的味道。
但是今晚的經歷彷彿讓她打開了新世界。
……
今天是星期六，二人躺在床上一直睡着沒醒。
葉三江第一次呼嚕聲徹天響，姜晚歌聽了幾個小時習慣了，困意讓她沒精力起來扇葉三江一巴掌。
兩個孩子醒得很早，好像這麼大的孩子都不會賴床。
樂樂在每個房間裏跑來跑去，可可抱着小熊跟在後面跑着。
她腦袋上的兩根小辮子只剩下了一根，另一根的皮筋早就不知道睡哪去了，這就導致那一側的頭髮直接炸了。
姜晚歌的頭髮也是炸的，攤在床上像一朵暗黑色的花，被葉三江胳膊壓到了發梢也沒感覺。
“咯咯咯……”
樂樂跳上了二人的床，踩着葉三江的肚子又跳了下去，可可站在床邊傻傻地看着，看着葉三江卧槽一聲從床上坐了起來。
見樂樂跑出了房間，可可從葉三江身上移開視線，又抱着小熊跟在了後面。
“這熊孩子……屎都差點給他踩出來。”
“葉三江你好噁心……”
姜晚歌在旁邊囈語幾句，翻了個身，結果被壓到的頭髮終於產生了痛感，她皺着眉從床上起身，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捶葉三江一拳。
“九點了，別睡了，起床吧，這兩個小孩醒多久了也不知道。”
“死葉三江。”
“？？你突然罵我幹嘛？”
“……不知道，誒？我拖鞋呢？”
姜晚歌披頭散髮地扭頭尋找，這才發現樂樂離開房間的時候順走了她的大白兔棉拖。
“姜樂！！！”
葉三江顫着眼角肌肉，默默捂住那側耳朵。
……
“小葉同志，我突然發現我這本小說可能養不起你了，用同行的眼光來評價的話，很撲街。”
“你不是還有個盟主嗎？”
“那終究也只是一個人啊。”
葉三江看了她一眼，正想說話，姜晚歌卻突然從沙發上起身去把爬上餐桌的樂樂抱了下來。
她坐回沙發:“你剛要說啥？”
“那你還要繼續寫嗎？”
“當然！我發現我是有天賦的！”
葉三江笑着點頭，他拿出手機。
“小姜同志，你抖視頻的粉絲掉了一萬。”
“什麼？！這麼不知好歹這群人？”
姜晚歌雖然從沒想過發抖視頻作品，但依舊看重自己在平台上的這些粉絲，那是別人喜歡她的證明。
“誰讓你一直不更新，你發表一下你在寫小說的動態也好啊。”
姜晚歌撅着小嘴。
“不更新，網上壞人太多，評論這評論那的，我心態不好受不了。”
“你有想過直播嗎？”
“直播幹嘛？不直播，不感興趣。”
“運氣好了有打賞啊！”
姜晚歌雙眼突然泛出了精光，將直播與掙錢聯繫起來，她的腦迴路一瞬間變得明朗了。
“直！姜大人要開直播！”
葉三江笑着，他就是純粹覺得被封閉的日子好無聊才想到了直播這茬。
“姜樂！給我下來！”
姜晚歌這時從沙發上竄了出去，姜樂又爬到了餐桌上面。
……
“姑姑你真好看。”
姜晚歌化了妝，上身穿着那件加絨的藍色衛衣，她的雙腿優雅地疊在一塊，但其實固定在桌子上的手機根本照不到她的下半身。
“一邊玩去，姑姑待會要上電視了。”
樂樂撅着嘴巴走開，姜晚歌像是想起了什麼又叮囑一句:“別爬餐桌上了！再爬打你屁股！”
葉三江默默調整着手機的角度，可可站在一邊歪着腦袋看葉三江。
“可可，過來過來。”
姜晚歌招手，可可抱着小熊跑了過去。
“你不怕別人認為你有孩子了？”
“我解釋一下就行了唄，這是我侄女。”
葉三江笑了笑:“調整好了，差不多，你準備好了我就開始了。”
姜晚歌卻突然拘謹:“那我待會跟他們聊什麼？”
“直播間有沒有人還不一定呢，你這麼久沒發作品，估計剩下的粉絲也是殭屍粉了。”
“那會有打賞嗎？我這次直播會不會直接掙個幾百塊錢，幾百塊總得有吧？”
“跟你說了直播間有沒有人還不一定呢。”
葉三江調整好后卻不知道自己該坐哪了，他左右看看，坐在側邊的沙發上，拿起自己手機登上自己的賬號。
房間人數:1
姜晚歌笑着:“有人了有人了！”
她很快面無表情。
“葉先生”進入了直播間。
葉三江哈哈哈地笑:“那是你男朋友，等一會，待會估計人就變多了。”
三人一熊坐在沙發上靜靜等着，還有一個落單的奧特曼試圖再次爬上餐桌。
房間人數:2
“你比陽光燦爛”進入了直播間。
葉三江挑了挑眉。
姜晚歌會意，她擠出笑容:“歡迎你比陽光燦爛，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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