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對不起，我們的鞋按雙賣

爆炸過去半個月了，受傷的士兵早已出院歸隊。城市上空籠罩的陰霾也漸漸散去。

正是黃昏，夕陽斜斜的，小針一樣扎在皮膚上。

排長說：“和組織上商量過了，半個月後，羅國撤離的時候，我們轉機先到羅國，再回國。”

前邊一陣喧鬧。原來是幾個軍人在街道上鬧騰。

王軍說：“安康，你就得多出來走走，你看看這遜尼只要不打仗，也是挺好的。”

安康住着拐杖，微笑點頭。

傍晚的遜尼是熱鬧的。尤其軍隊駐地附近這幾條街店鋪照常營業，行人往來如織。小孩子在街邊玩鬧，也不用擔心下一秒碰上意外。

王軍指着一商鋪里，“這不是姜醫生嗎？”

安康跟着王軍往商鋪走，街上人聲嘈雜，

王軍說：“就是上次幫你手術的醫生。”

安康一瘸一拐的跟上。

一進商鋪，黑髮黑眼的女子就很容易引起人注意，她的胸前是鮮艷的國旗。

“姜醫生，我們是來謝謝你的。”

姜楠回頭，冷漠的看了一眼他們。

“哦。”

這讓安康的笑容掛在臉上，吃了一個大尷尬。

為了掩飾這個尷尬，安康拿起一隻鞋，問店主：“Howmuch？”

店主看了一眼安康的腳，又看看他手上的鞋說：“Sorry，soldier，ourshoesaresoldindoubles”

王軍擰着眉心回頭問安康：“這洋鬼子說什麼？”

安康哪裏懂，“我只會那一句英文。其他的聽不懂。靠打手勢。他也沒打手勢……”

姜楠淡淡的說：“他說他們的鞋按雙賣！”

她翻譯的時候，絲毫不帶感情，彷彿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這讓王軍大為惱火，他把安康手上的鞋搶下來，丟在木板上。

“有什麼了不起！”

隨即走出商鋪。

安康笑的很不自然，說：“那姜醫生，我們先走了。”

他倆卻一路沒怎麼說話。

王軍不講話，安康揣測出他心思，知道他是替自己抱不平。

路經一家當地餐館，烤肉飄香四溢。安康問王軍:“餓了沒?”

王軍原打算軍營處吃的，反問:“你餓啦?”

“嗯。”

王軍：“……那就在這兒吃吧。”

餐館裏客人不少，但大部分是附近駐地的維和兵。

士兵們的目光都有意無意往安康左腿上瞟。

王軍有所察覺，輕聲說:“你要覺得不舒服，我們換個地方。”

安康不願麻煩，道:“不用。我又不是什麼女人，沒什麼好看的。再說，這家烤肉聞着很香。”

王軍怕他不自在，選了最外邊靠街道的桌子。

安康說：“想吃什麼就去拿。”

王軍回：“你家是不是賊有錢？”

兩人點了

特色的烤肉，麵餅和煮豆子。等上菜的功夫。

安康說：“怎麼突然問這個？”

“我聽小齊說的。”王軍小聲說，見他笑了，知道他心情不差，這才發問，“是不是真的?”

安康回：“假的。”

王軍沒料到他會說這種話，沒忍住笑了。

安康：“你笑什麼?”

王軍說：“不可能，你看你還是沒把我當兄弟，不然你怎麼會說洋鬼子的話？”

安康說：“我就會說一句。”

說話間，老闆端上了切好的烤肉麵餅和煮豆，外加一小盆清水，洗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