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煙花
第一支自由舞跳完的時候，公爵大人和一眾包括主教在內的老人家們退場了，他們也知道自己在場年輕人們玩的不盡興，索性去二樓喝茶打牌去了。
凱德林女士搖着用二級魔獸烈焰鳥羽毛做成的摺扇，也跟着大公上了二樓，看別人打牌是她不多的愛好之一。愛麗絲見沒有人管她，蹦蹦噠噠的跑到娃娃臉牧師旁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艾爾文，你怎麼不來請我跳舞呢？等你很久了！”
“我是神職人員，不方便跳舞。”艾爾文答道。
“你家聖光之神管的這麼寬啊？連跳舞都管？”
“不是，你看……”艾爾文拉了拉他那有着長長下擺的牧師長袍，這身不是他往常穿的那件長袍，是月白色綉金邊的禮服。“跳起舞來會把自己絆倒的。”
“那好，跳舞也怪沒意思的，我在這裏陪你一起喝茶。”少女撅了一下嘴，擠開還在發愣的愛德華，和艾爾文並排坐到休息椅上。
愛德華被少女擠了一下，緩過神來。剛才他進入了類似前世電影裏子彈時間的效果，舞池裏眾人的所有動作盡收眼底。他將所有人的動作都牢牢記下來，然後相互比對，最後總結出整個舞蹈的所有動作。
當他被愛麗絲推醒的時候，感覺腦袋有點暈乎乎的，這是精神力大量損耗的結果。向旁邊挪了挪身子，在休息椅上坐下來。微微閉上眼睛，開始淺層次的冥想，來恢復精力。然後總結這次的所得。
這次是經過主教的提醒而進入的那種狀態，和他剛剛晉陞正式鍊金術士時相同的感覺。那時候只是一瞬間的事情，這次整整堅持了一支舞的時間，大約得有五六分鐘的樣子。這個狀態有個專有名詞——“施法專註”。所有景物都變成慢動作，怪不得進入這種狀態施法者會極大的提高施法速度和成功率。
不過自己這次狀態開的有點猛，主要是收集的信息太多，大腦反應不過來。其實他只要盯着一對舞者看就可以了，進入施法專註時越是盯着一點看，消耗的精神力越小，下次注意一點，應該就沒這樣大的消耗了。同時這種狀態還可以快速學習某些東西，應用於戰鬥的話也很有效果。他在心裏默默總結道。
不知過了多久，他默默睜開了眼睛。為了讓穿着單薄的貴族們不被凍着，大廳的壁爐燒得很熱。他的頭上有了些汗水。他掏出手帕擦了擦汗，正巧一隻白皙修長的手，遞上了一杯飲料。飲料是紅色的，上面還放了顆櫻桃，聞起來果香四溢。
“看你滿頭是汗的，喝點東西吧！”
來人是安德莉亞公主，跟宴會時不同，她已經換了另一身裙子。裙子雖然也是藍色的，卻裝飾了許多蕾絲和荷葉邊。裙撐很大，更適合跳舞時旋轉，她跳舞時旋轉起來，就像一朵盛開的藍色玫瑰。
裙子的束腰很細，愛德華能猜到，那不是如其他貴婦那樣被勒出來的，那纖腰本來就盈盈一握，這是騎士常年鍛煉的結果。
以愛德華前世的眼光來看，公主的裙子有些保守，雖然不是立領的裝扮，但也是只露出鎖骨的位置。那露出來的肌膚白皙透明，還能看到皮膚下細小的血管，一條寶石項鏈掛在燈光下熠熠生輝。
她臉上掛着一絲奇怪的笑容說道：
“能在新年舞會上冥想的人也就你一個了，看你一定口渴了吧，喝點東西吧。”
愛德華接過杯子，不疑有他，拿掉杯口上的小櫻桃，一口喝了下去。
“嘶……”入口柔，一線喉。這哪是飲料，這是一杯烈酒，不差燒刀子，氣死悶倒驢啊。
愛德華差點一口噴出來。使勁乾咳了兩聲，臉和脖子瞬間就紅了。
他望向公主問道：
“這……你這是給我喝的什麼？”
公主幸災樂禍的笑着說道：
“艾蘭德傳過來的調酒方法，他們管這種酒叫‘血腥玫瑰’，用北國蒸餾酒和櫻桃汁調出來的酒，怎麼樣？”
“你這是在毒害施法者，你知道嗎？烈酒對於施法者來說就是毒藥！“愛德華有些誇大其詞，但上次他喝酒升級事件后再沒有沾過酒，有點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味道。
“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不就喝酒了嗎？那時候見你話特別多，而且還神經兮兮的，不像後來見你的幾次，每次都一本正經的。我聽艾爾文說，你和他說過，你只要一喝酒話就特別多，所以從不沾酒。我就想看看，你喝酒後是不是真的和變了一個人似的。”
愛德華無語的看了公主一眼，說道：“你也太天真了，你說出來我不就有警覺性了嗎？怎麼還會話多？”
“但是我聽過一句名言你想不想知道？”安德莉亞挑了挑她好看的眉毛，有些挑釁的望着愛德華。
“什麼名言？”愛德華實時的接話道。
“酒壯慫人膽，你聽說過嗎？”她似笑非笑的望着年輕的鍊金術士。
“那你的意思是說我膽小？我哪裏膽小了？我愛德華當年縱橫艾蘭德的時候我怕過……”
忽然他自覺失言，趕緊止住話頭。
公主捂着嘴笑的花枝亂顫，心說艾爾文果然沒有騙我，這傢伙一喝酒就變大嘴巴了。
她強忍住笑聲說道：
“看了半天，跳舞應該學會了吧？怎麼沒膽量過去請我跳舞啊？在這裏裝着冥想躲清靜？還是你在心虛？”
“誰心虛了？我真的是偶有所得，冥想鞏固一下。”愛德華辯解道。
“你這鞏固的時間可不短啊，這半夜都過去了。還有最後一支舞，我就看你表現嘍。”安德莉亞公主向樓梯口的落地鍾望了一眼。
這個時候舞曲的前奏響了起來，愛德華趕忙站起來。他身體微微前傾，將左手背在身後，抬起右手學着前世戲文里的腔調說道：
“美麗的公主殿下，小生能否有幸請您跳一支舞？”
“樂意之至。”
安德莉亞那綠寶石般的眼睛眯成月牙，輕輕的將手搭在愛德華的掌心。另一隻手搭上了他的肩頭。鍊金術士也輕輕的攬起公主的腰肢。兩人隨着音樂旋轉起來。
一曲終了，時間很短，又彷彿很長。兩人停下舞步，默默的注視着對方。
愛德華心想，按照往常看電影的橋段，這時候我是不是該主動點，吻上去？
但可能是剛才喝的酒不夠多，他還是沒有撞起這個膽子。
這個時候一聲鐘鳴進入了眾人的耳中。這是聖光教堂的新年鐘聲，艾爾文和主教已經提前回去了，就是為了準備新年的敲鐘儀式和之後的大型佈道儀式，這已經是每年的慣例了。
愛德華忽然想起什麼，急切的問道：“有能看到噴泉廣場的地方嗎？驚喜要開始了嘍！”
公主會意，高興的一手提起自己的裙角，一手拉住愛德華，不顧眾人的驚嘆，向樓上跑去。
鐘聲還在繼續。安按照慣例新年的鐘聲要敲足二十四響。前奏十二響代表十二點，后十二響代表過去的十二個月。以這樣的形式還念過去，展望未來。
鐘聲就這樣一下一下的敲着。兩人的步伐開始加快，在一眾‘老人家’的詫異目光里穿過了二樓。在最後一聲鐘聲想起的時候，安德莉亞推開了三樓陽台的玻璃大門。
一陣清冷的風拂過兩人的臉頰，讓氣喘吁吁，心跳加速的兩人安靜下來。
就在這個時候，噴泉廣場的中央，一道銀色的火線從地面升到天空，隨即炸起一片星河，那星河照亮了大地，變成一朵美麗的花，又緩緩的落下。
就在眾人有些失望，失望這美麗來的突然，又消逝的迅速的時候，一道又一道的火線飛上了天空。
天空開滿了五顏六色的花，又變成一片片的星雨落下。
“這是什麼？”安德莉亞目不轉睛的望着天空，拉着他的手一直沒有鬆開。
“煙花。”
愛德華轉頭看着公主，煙花將公主的側臉映照的忽明忽暗，眼睛裏卻流光異彩，煞是好看。
“煙花……好美！”公主也轉過頭來望向愛德華，星眸如月，唇角彎彎。
“嗯，好美！”
愛德華點了點頭，繼續說道：
“還有，新年快樂！”
“嗯，新年快樂！”
都說煙花易冷，人事易分。卻不知剎那芳華，常駐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