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夫子會不會不是人？
聶錚現在顧不上思考為什麼自己看到的訊息會漏掉中間那麼關鍵的一截。
若是當初自己看到的是完成的影像，自己會不會和五先生一樣？
人的慾望太多，只要他們是社會的主要成員，這個社會就不可能走向大同！
而魔人的慾望就很單一，若是社會由他們主導……
天下大同……
未嘗不可。
李素瑾和呼延相如很顯然想到了一處，駭然扭過頭來和聶錚對視。
五先生很滿意他們此時的態度，心中不由得生出幾分豪情來。
自家師尊行事太過小心翼翼了，這樣的畫面，直接拿出來給天下人看不就好了，那豈不是能召集到更多的志同道合之人？
天下大同，一定是為了芸芸眾生，而不是人類這一支族群。
所以魔人的崛起，非常必要！
“小師弟，現在你還認為你的‘道’是正確的嗎？”
聶錚皺眉苦思，對五先生的話置若罔聞。
五先生面色一滯，有些尷尬，輕咳兩聲后，似乎是跟小孩子鬧彆扭似的，又問了兩遍。
這下聶錚有反應了。
因為他說……
“你給我閉嘴！”
五先生的臉色迅速躥紅：“你！”
“你別吵，我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
“呵……別死鴨子嘴硬了，無非是你發現我的‘道’，才是真正的大道！”
聶錚不理五先生，開始反覆踱步，腦中思緒不斷碰撞。
單單從這些畫面中，自己確實能夠得到五先生分析出的那種結果。
人才是芸芸眾生中，最大的不穩定因素。
可是……
自己就是人啊……
是人就有慾望，讓自己推翻自己？
然後讓魔人來統御自己，掌控自己的生死？
這特么不是有病嗎！
一定有哪裏不對……
踱步，枯坐，再踱步，再枯坐。
聶錚始終沒有頭緒。
然而也就在這關鍵時刻，趙涯和莫懷箏似乎受到什麼感召一般，身上的怨氣開始逐漸散發出來。
待到怨氣觸碰到房間牆壁的那一刻，突然先前清亮空靈的聲音再次響起。
“正在核查身份，請稍後……”
頓時所有人，鴉雀無聲。
半晌過後，再無任何反應。
就在聶錚想開口說話時，這個聲音再次響起。
“正在核查身份，請稍後……”
再過半晌，同樣的聲音再次響起。
“正在核查身份，請稍後……”
連續反覆幾次后，眾人的警惕心稍微有些回落，隨後聶錚便觀察到，之所以響起這個聲音，很可能是因為怨氣的逸散。
於是聶錚也開始吸納這裏充沛濃郁的先天之炁，同時將自身的怨氣逸散出來。
果不其然，那個聲音再次響起。
但是……結果和剛才一致，響起后，再無其他動靜。
五先生有些不耐煩：“事已至此，你還要堅持你那可笑的‘道’？”
聶錚忽道：“你有沒有覺得，這個地方有些古怪？”
“哪裏有古怪？”
聶錚笑道：“你怕不是個傻子，一直有人在重複同一句話，你不覺得奇怪？”
“你他么才是是傻子！那又如何？”
“你第一次來時，聽過這個聲音？”
五先生哼了一聲，想起了剛才自己跪拜的糗事，怒道：“你明知我沒聽過！”
“那不就得了，你來的時候，必然是夫子……”
五先生插嘴：“那是你師尊！”
“好好好，必然是我師尊帶着你來的，你覺得師尊有沒有聽過？”
五先生愣了愣：“師尊對這裏很熟悉，想來是……聽過的？”
聶錚用孺子可教的眼神看了看五先生：“然也！！剛才我們經過那麼多房間，我們所有人對這裏都很好奇，各種東西都會觸碰一下，出現一些新奇的反應都會很驚訝，而師尊直接帶你來到正確的房間，證明師尊對這裏很熟悉！對不對！”
“對，所以呢？”
“剛才不知道你有沒有發現，這裏的東西，我能觸發，趙涯和莫懷箏也能觸發，素瑾和呼延老先生便不行！至於你為何可以……我不清楚，所以……有沒有一種可能，這座千穹宮裏的任何機關，需要怨氣才能激活。”
五先生瞬間呆住了。
聶錚的嘴巴沒停，繼續在分析。
“你是夫子，哦不，師尊的弟子，所以你有很大的嫌疑，你不能信。如果把你拋開不談，那麼我得出的結論便是，這座千穹宮，只能識別怨氣！”
五先生依然有些獃獃的站在原地。
“……打個比方，剛才我們進入過很多房間，那些住所、書籍等等，難以判斷，但是……食物那一欄，有一種肉類很詭異，它……不像任何牲畜的，反而像是人類的，那……有沒有一種可能，它就是人類的肉？！”
“……這樣來看的話……把人類的肉做成食物放在菜單里……這是正常人能做出來的事情？”
“如果依照這個思路繼續推斷，那麼……有沒有一種可能，夫子他……其實不是人？”
當思路走到這裏時，聶錚都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聶錚推了推五先生：“喂！你傻了？說話啊！”
見五先生依舊沒反應，聶錚轉頭對李素瑾道：“來，按照我的推斷，你們嘗試一下用元氣觸碰這裏的東西，我用怨氣觸碰這裏的東西。”
目前有關“炁”，已知的是三種。
第一種便是先天之炁，它是元氣和怨氣的完美糅合。
正常人類修行，吸收的是元氣，使用功法時，散發的也是元氣。
而凶屍和人類些微有些區別，他們對元氣的渴求更加迫切，吸收完畢后，會有大量的怨氣逸散出來。
至於聶錚，就更加特殊了，因為他利用了陸齊山那奇特的法門，把自己變成了一種似人非人，似凶屍非凶屍的生物。
和饕餮那種傀儡極為相似，吞噬的是怨氣，運行功法時，使用的也是怨氣！
而先天之炁，只有洞天福地可能有些許存在，屬於可遇而不可求的。
即便是小山參和小靈芝它們體內的靈元，精純度都不如先天之炁。
李素瑾和呼延相如聽了聶錚的話后，點了點頭，盤膝坐地。
片刻后，三人依次釋放各自的氣。
果不其然，李素瑾和呼延相如釋放出來的元氣觸碰到千穹宮牆壁，沒有絲毫反應。
但是聶錚的怨氣觸碰到時，那道聲音就再次響起了。
“正在核查身份，請稍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