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雲青蘭
時光荏苒,自自白玉京突破至渡舟境大圓滿到如今,已經過去足足半個月了。
小鎮上依舊祥和,人來人往,葯農經商,除了酒肆老闆痛哭自己家基業被毀而大發雷霆,似乎一切都看起來如同往常一樣。
當然,自從酒肆老闆在自家地基下面撿到一瓶子極為珍貴的築基丹之後,他也不再生氣了。
祥和,依舊是安陽真的主題。
安陽鎮的青蘭醫館的旁邊多了一個算命的風水攤位,攤主是一個年輕的小道士,看起來平平無奇,甚至還有點小丑,帶着一條精壯的大黑犬,平日裏給人算算命,畫畫符,沒事兒了接兩件紅白喜事兒,掙個逍遙錢。
就是沒人知道為什麼,凡是去這家醫館抓藥的病人,身上的疾病都好的飛快,似那肺癆的,竟然不過三天,就如同常人一樣,着實令人詫異。
人只道這青蘭藥鋪的青蘭小姐,醫術越發精明,與那赤陽鄉的王神醫不分伯仲,都是一代以神醫了。
汪!
汪汪汪!
“你叫什麼叫,我是那種貪圖人家美色的人嗎?”
“說了多少次了,這叫積累善緣,這叫懸壺濟世,我見眾生疾苦,甘願以這肉身容納諸般惡果,為眾生開一道長樂門。”
汪?!
“至於為什麼要開在人家青蘭藥鋪旁邊嗎……”
“山魈你相信我,我絕對不是因為貪圖人家青蘭神醫的美貌!”
汪?
“貧道,貧……”
“再說貧道做什麼,用你一條狗來管嗎?看打!”
攤位前,白玉京拿起一枚銅錢,便遠遠的朝着山魈扔了過去。
卻在這一人一狗胡鬧之時,旁邊忽然響起了一陣如同鳴佩的女聲。
“白先生,今日我做了些桂花糕,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你且來嘗嘗。”
抬眼開去,只見攤位前不知何時站着一位秀麗的佳人,正提着一隻小籃子,笑吟吟的看着這一人一狗在這裏胡鬧。
青絲垂落,細腰盈盈握,淡青色的紡紗下,是如同白玉一樣的皮膚,一根樸素的木簪將秀髮盤起,兩道峨眉間有一種說不出的典雅。
眼前的佳人僅僅是站在那裏,便讓人感覺到一股淡淡安寧與雅緻,所謂落落大方,便正是如此了。
好一朵溫婉如玉,不可褻瀆的淡雅青蓮。
“雲……雲大夫,您怎麼來了。”
白玉京停下身子,微微正了正衣冠。
他的聲音有些發顫,似乎對眼前這個女子格外緊張。
“天氣熱,白先生和山魈也在這裏忙了一下午了,正好我做了些糕點,便想為先生去去暑熱。”
“先生,若是熱的話,可以來我的醫館裏面坐坐,我還準備了一些青檸茶。”
聲音如玉,沁人心脾。
“不……不了!”
白玉京臉色微微一紅,旋即消失不見。
汪汪!
山魈見到來人,當即就從白玉京身旁跑了出去,依偎在這女子的裙邊,吐着舌頭,黑色的尾巴在身後一搖一搖的,看起來很是開心。
眼前之人正是青蘭醫館的雲青蘭大夫,醫術高明,這青蘭醫館便是這安陽鎮和周圍七八個村子唯一的一間醫館。
雲青蘭為人治病也有個很奇怪的規矩,無論結果如何,都只收取一文錢診費,倒是極為有趣的很。
有人說她是中州某個大家族來的弟子,如今只是外出遊歷。
有人說她是懸壺濟世的仙子,將來是要去天上當官的謫仙。
但無論如何去說,有一點是公認的。
她是方圓百里里,最美麗的佳人。
“白先生,白先生?”
“啊?啊!我在!”
“桂花糕里我加了些蜂蜜,還放了一丁點的薄荷,天熱了,消消暑氣。”
人如其名,青蘭典雅,她將小籃子放在攤上,一顰一動,都讓人心裏生不出一點褻瀆的想法。
“昨日的與你的蜜餞里,我放了一粒紅豆,不知道白先生吃到了沒有。”
“好吃!”
“好吃!”
“好吃……”
一時之間,白玉京竟是有些呆了。
清香拂過,終究還是吹亂了這個十幾歲少年的心。
汪!
汪汪汪!
“哈,倒是忘了你這個小傢伙了,山魈,來,這個餵給你吃。”
雲青蘭從小籃子裏面拿出一塊糕點,輕輕的放在地上,山魈看也不看的直接吞了進去,尾巴搖的越發歡快了。
汪~
“白先生,今天算了幾卦啊?”
“三……三四卦吧,府衙的小吏,村西的葯農,還有……”
白玉京站在原地,眼神似乎亂飛,卻不曾正視雲青蘭,只是隨意的說著今天來算命的客人。
雲青蘭沒等他說完,打斷了他。
“白先生,今日,能為我算上一卦嗎?”
吐氣如蘭,婉約大方,白玉京只覺得眼前的女子,是他見過最美麗的女子。
最美的!
便是山上的小師妹,洛神賦里的洛神,都不如眼前的女子讓他感覺到舒服,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清涼。
“好……好!”
淡淡的氤氳閃過心頭,白玉京方才將內心平靜。
“不知道雲大夫,想要算的是什麼卦。”
“姻……”
雲青蘭話沒說完,忽然便被一陣急促的喊叫聲打斷,聲音裏面帶着惶恐,看起來非常不安。
“白道長!白道長!”
“求求你救我兒一命!”
嗯?!
白玉京皺眉,似乎很不滿在這關鍵時刻被人打斷。
晃當~
一輛疾馳而來的馬車側翻傾覆,劉青山渾身破破爛爛的從裏面沖了出來,連滾帶爬的朝着白玉京沖了過來。
他的身上帶着一股淡淡香氣,可是仔細聞過去,卻又似乎從裏面聞到了一股死人身上的腐臭味,倒是讓人感覺到很是詫異。
“道長!”
“道長!”
“求您救我兒一命!”
此刻的劉青山完全不見了昔日的穩重,眼鏡裏面的紅血絲濃的像鬼一樣嚇人,看起來極為恐怖。
“怎麼了?”
“劉居士,你……”
“道……道長!”
“驥兒,驥兒!”
劉青山跪在地上,通紅着眼睛,用滿是泥垢的雙手拽着白玉京的褲腿,聲嘶力竭的哀嚎着:
“驥兒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