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分別

第九章 分別

木鳶緩緩降落在樂水河畔,驚醒了正在熟睡的鴛鴦夫婦,趕緊帶着一群小崽子落荒而逃。河岸上,蘆葦有的稀疏,有的茂密,密密麻麻的蘆花搖曳着婀娜的身姿,亭亭玉立,倩影婆娑。南宮釋扯斷一節蘆葦叼在嘴裏,大步流星地穿過蘆葦盪,鬆軟的泥土透着綠萍的清香,秋風蕭瑟的夜晚蘆葦叢間冒出幾點綠光,螢火蟲們翩翩起舞穿過蘆葦盪飛進遠處的林子裏。

“咻咻咻。”三聲,楚南熹警覺地看向茂密的蘆葦叢,她很確定這是箭弩的聲音。

“小心!”南宮釋也聽到了奈何事發突然,他中箭了,那隻箭不偏不倚地射中了他的腰部,鮮血不停地從傷口的縫隙間流出,很快變成黑色,南宮釋艱難地半蹲在地上,上齒咬着下唇,臉色慘白的難看。

“居然是毒箭。”楚南熹攙扶着他喃喃自語到。

尉遲淵一行人從蘆葦叢里走出來,有的叉着腰,有的手拿着箭弩扛在肩上,大搖大擺地走出來,一個個沾沾自喜,笑呵呵地說:“哥兒幾個給小可汗夜獵沒成想傷到了晟王殿下。”

尉遲淵見南宮釋趴在地上,冷哼一聲說:“喂,南宮釋,你沒事吧。”

“哎呦喂,今天晟王殿下身邊還有一個小娘子呀!”那廝對着其他幾個人邪笑着說,那幾人也憨憨地跟着笑,他伸手過來想拍一拍楚南熹的肩:“小娘子,你有沒有受傷啊?哥哥給你吹一吹。”楚南熹想着只要他敢伸過來,定讓他十指連心。

“誰敢動她!”哪知南宮釋突然站起來發飆,嚇了楚南熹一驚,那幾個挑事的廝見狀連滾帶爬地躲到尉遲淵身後。他用袖口擦了一下嘴角,拔出腰間的箭,一瞬間鮮紅的血液咕嚕咕嚕地往外冒,轉過身來不屑地一笑:“尉遲淵,你也就這點兒本事了。”他將箭掰成兩斷扔在地上,尉遲淵也是個沉不住氣的,捋起袖子想上去跟他理論一番,南宮釋也不怕他往前站了點,抬高下巴指着自己的頭說:“有本事你往老子這兒打!來啊!!!”他俯視着他,凶神惡煞地說。尉遲淵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中,那幾個廝見狀拉着自己的主兒節節後退,“小可汗,咱……咱不跟他一般見識。”在他們眼裏尉遲淵是瘟神帶着煞氣來到人間,當年的西北戰神風姿依舊,僅是區區一支箭就能打倒的嗎?

待他們走後,南宮釋再也撐不下去了,幸好有楚南熹在攙扶着他走出蘆葦盪。

“去吾子廟。”他的聲音很虛弱,楚南熹聽不清他說什麼,隱約聽到……廟。逐漸的他沉重的身體全都壓在她一人身上,即使她是習武之人也承受不住,天漸漸下起了小雨,每走一步都是泥潭水窪,一個不小心就會跌入水坑濺的滿身都是污漬。

“你堅持住,前面有座廟。”楚南熹艱難地拖着他向前走,雨越下越大,她的腳沒站穩跌了下去,兩人一身狼狽。

“你不用管我,隨便把我丟在這裏,我命大死不了。”他手舞足蹈,胡亂地表達着。

“盡胡說,把你丟在這兒不是我楚南熹能做出來的。”她倔強地繼續攙扶着他向前走。

“怎麼不捨得我死?”他調笑着她:“救命之恩,無以為報,不如以身相許吧!”他呵呵地笑着,楚南熹惱笑了,假裝生氣地說:“省點力氣吧,盡想些有的沒的。”南宮釋又嗤嗤地笑着,實在沒有力氣了就癱在她身上睡去,睡夢中他嗅到了檀香木味,氣味淡雅,雖然不是很濃,但它足以令人精神一振。

恍惚間他睜開雙眼已然天亮,光透過雕花木門上的縫隙射在地上,星星點點,他環顧四周是寺廟客房的擺置,剛想起身,腰腹一震劇痛又不得不躺下。

“你醒了。”楚南熹推門而入。

“郎中說你中毒不深,只是尋常捕獵的麻藥罷了,不過還得靜養兩日,明日我便要回去了。”楚南熹遞上手中的粥湯,小心地讓他端着別燙到。

“你且去吧,我……我回去后能去天山門找你嗎?”他眼神迷離,吞吞吐吐地說。

“天山門賓客眾多,小到街頭乞丐,大到皇親貴胄,只要不是居心不良,包藏禍心之人怎麼不可以。”她突然意識自己的疏忽為何要和沈黨說這些,下意識地有些緊張不安皺了一下眉頭。

南宮釋意識到她的不自在,瞬間就明白了原來自己和她還沒有徹底交心。“熹兒,我可以這麼叫你嗎?”

“這是我的乳名,非父母郎君怎能胡亂稱呼!殿下還是趕緊把傷養好,早些回去吧。”楚南熹像是真的生氣了,轉身便要離去。

“熹兒!我想與你做朋友,既然是朋友就該放下心中的芥蒂,旁的東西他們愛怎麼爭便怎麼爭去,你我只管沽酒自勞,看日升日落,潮起潮歸,可好?”南宮釋從未求過別人什麼,這是他第一次妥協,因為是她。

“把身子養好早些回去吧。”她故意繞過這個話題打了一個幌子,南宮釋知道她需要時間,畢竟自己還沒有理由足矣讓她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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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笙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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