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你管我叫爹，我叫你哥
山水村一直到前兩年，田園小路才變成了現代化的水泥路，不過方墨還是喜歡那種泥巴路的感覺，所以特意走了一條小路。
林間小路除了蚊子多點以外，再無任何一絲缺點。
偶爾一陣淡淡的微風徐徐吹過，，拂動着周邊小樹，那看似柔弱而堅韌的樹枝，撫平它那點點的歲月痕迹，它微笑的擺動着.微風帶着片片的花香，撲鼻而來。
方墨心曠神怡的同時，不禁心頭湧現出有些許後悔來，當初為什麼就沒有發現這些東西這麼美好，習慣了，一切事物就開始變得理所當然。
從小路竄出來以後，方墨在一片建築群前停下了腳步。
在這座遠離城市喧囂的村落中，這一排排看起來還算氣派的小洋房，顯得格格不入。
方墨的家，就在前面一棟，一座二層高的小洋房，農村不管家裏再怎麼窮，屋子一般都不會差到哪裏去（個別困難到極點的除外）
寧願省吃儉用也要修一棟還算上的了檯面的房子，可能許多人不是太能理解，但回家蓋房對於許多人來講已經成了一種執念。
相比生活在城市的人，他們更能理解落葉歸根的意思。
來到院壩前，方墨隱隱聽到裏頭傳來一男一女對話的聲音。
“今天不去跑車啊？”
“跑啥子，那頭在搞環保檢查，咋，我在家耍一哈，你不高興。”
“你說的什麼鬼話，我當然高興了，我去街上買點滷菜，不知道兒子在學校怎麼樣，他說要去兼職。”
“買啥子買，今年跑車生意一點兒不景氣，給我弄點花生米下酒就行，對了，還有孩子的事兒，你不要操心，你一個初中文憑的懂什麼。”
“我至少也上過初中，也比你小學都沒畢業好啊。”
聽到這一對老冤家的互相調侃，方墨臉上忍不住露出一抹笑容來，直接上前推開門。
“爸媽，我回來了。”
屋內，這一對中年夫妻，望着門口那個男孩兒，這一刻，臉上寫滿了驚愕和控制不住的驚喜。
…………
高高懸挂的烈日慢慢退去，獨留下天邊那道燦爛的晚霞，屋子外的大黃狗正哈哈喘着粗氣，鼻子猛烈的抽動，滴滴口水順着它的大嘴不斷往下落。
房間裏。
滿滿一大桌全是好菜，雞鴨魚肉應有盡有，而姜秀琴還在忙着穿梭在廚房和飯廳之間，一直等桌子塞不下以後，這才作罷。
“你這臭小子，不是說不回來嗎，還搞突然襲擊，弄得我菜都沒辦法做，餓了吧。”
點了點方墨的腦袋，姜秀琴頗有些慍怒的說道，只是最後一句話，卻難以掩飾自己的關切之情。
這時方國棟也是乾咳了兩聲，目光嚴肅的看向方墨說道。
“我雖然沒有讀過大學，但是畢竟是咱們國家的高等學府，是培養你能力的最後時候，你一定要把握好機會。”
方國棟話剛說完，姜秀琴便是瞪了他一眼。
“你啥意思啊，人家兒子好不容易回家，你要攆他走是不是？”
“我…不是這個意思。”
見這對老冤家又有一言不合就要開掐的駕駛，一旁的方墨連忙笑着說道。
“爸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一定會好好鍛煉自己的能力，今天回來，其實是因為我想你和媽了。”
方墨這句話一出口，方國棟拿筷子的手，一個哆嗦，啪嘰一聲，筷子應聲掉在了桌子上。
姜秀琴也是滿臉驚疑的看向方墨，那目光似乎是在懷疑，這孩子到底是不是自己親生的。
“行，回來也好，這兩天就好好休息一下，勞逸結合。”
說完，似乎是為了掩飾自己的情緒，方國棟低頭往自己盤子裏面夾着菜，只是恐怕連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是，夾得卻是自己平時最不喜歡吃的那一道菜。
說句實話，這麼多年，方墨還是第一次見方國棟這麼失態。
在他的童年生活中，方國棟一直以來扮演的就是一個嚴父的形象，即便是他關心，語氣也讓人聽了很不舒服，再加上他對方墨的過度期望，就像是壓在方墨頭上的一座大山，所以父子倆的關係，有段時間十分緊張。
“爸，今天喝兩杯嗎。”
“你這臭小子，好的不學學喝酒，以後到學校的時候，少喝一點。”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是姜秀琴還是從廚房中把自家釀製的泡酒，拿了出來。
“少喝一點兒，別把兒子帶壞了。”
姜秀琴有些不放心的叮囑了一句。
心情顯得分外開心的方國棟，擺了擺手，語氣輕鬆的說道。
“這小子少喝點可以，我跑車這麼久，好不容易休息幾天，必須安排巴適，這樣，我先喝兩杯，然後咱們倆爺子再喝。”
“瘋了瘋了，看那個占林子的樣子，哪有老子和兒子拼酒的人。”
聽到這話，方墨也是有些哭笑不得，剛想說什麼，方國棟已經咕咚咕咚兩倍白酒下肚。
…………
“兒子，爸爸以…以後，多跑下車，爭取在你結婚的時候，給你在城裏面買套房子。”
看着酒桌上的方國棟滿臉通紅，含糊不清，依舊是在操心自己的事兒，方墨心中就不禁升起一股濃濃的感動來。
誠然，這個男人永遠不懂怎麼表達自己的感情，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想讓自己過得更好。
“爸，我以後會自己去賺錢，你千萬別這麼辛苦，跑車注意安全。”
其實方墨很想讓方國棟不去跑車的，但是想了想，在自己沒有達到一定財力的時候，不管他再怎麼說，也沒什麼太大的用處。
“嘿嘿。”
笑了笑，方國棟樂呵呵的說道。
“我兒子是大學生，肯定比我有出息。”
“嗯，爸等我賺錢了，給你買一輛大G。”
“嗯，不要。”
擺了擺手，方國棟嘴一張。
“給我買一輛阿克托斯就行了，這玩意兒可比大G霸氣多了。”
說完，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方國棟一笑。
“如果真的有這一天，到時候你就是我的兄弟。”
“噗。”
剛把空碗撿到廚房裏去的姜秀琴聽到這句話后，眼珠子差點兒沒瞪出來。
“方國棟你在說什麼，沒病吧。”
方國棟眉頭一皺，手在空中晃了晃，十分不高興的說道。
“什麼…什麼，我兒子有出息了，我高興不行嗎，到時候各論各的，你叫我爹，我叫你哥，這是我們男人之間的事兒，你們女人別管。”
方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