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孫家的白眼
兩人帶着聶小穎走進不遠處的大屋，屋裏很暖和，兩個男人正坐在火炕上推杯換盞。
這倆老爺們自然就是孫莉芳的父親孫大海和弟弟孫廷雲。
在一旁，還有一個婦女，對着一盆土豆在削皮，正是孫莉芳的姑姑孫小紅。
幾人見到孫莉芳一家，紛紛露出了截然不同的表情。
孫小紅是最熱情的，她放下手中削了一半的土豆，起身來到孫莉芳面前，和她親密地打起了招呼。
而孫大海則是冷眼看了看幾人，沒有發話。
至於孫廷雲這小子，他見到姐姐一家，連招呼都不打，便直接起身指着聶斌道：“我X，你小子還敢來！”
他還記着當初在孫莉芳婚禮上發生的事。
“這也是我家。”
聶斌並沒有和他吵架，而是將禮物放在炕上，對孫大海道：“爸，過年好。”
見到禮物，孫大海的臉色這才好了一些。
“坐吧。”他清了清嗓子，隨後說道，“怎麼回來了？”
這話里的意思很明白，你們前幾年跑哪去了？
聶斌是個人精，自然讀懂了老丈人話里的深意，於是回答道：“頭幾年太忙，沒時間。”
“知道了。”孫大海道，“既然沒那麼忙了，沒事就回來坐坐。”
“是，爸。”聶斌道。
雖然孫大海這麼說了，可孫廷雲這臭小子卻看聶斌不順眼，急忙反駁道：“爸，你怎麼還讓他們總來？膈不膈應人？”
話音未落，他又轉向聶斌，隨後冷嘲熱諷道：“我告訴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小子能有什麼好忙的？天天混吃等死，連個正經工作都沒有！”
聶斌聽到這話，差點就笑出了聲。
就你這模樣，還好意思說我？
“廷雲，他是你姐夫！”
就在這時，聽了半天的孫莉芳總算是忍不下去了。
她朝前踏了一步，臉色有些不悅道：“滿口小子小子的，你比他年級小，怎麼能這樣叫？”
“切！”
孫廷雲不以為然道：“姐，你別替他說話了，這幾年你過得咋樣，自己心裏不清楚嗎？”
“我……”孫莉芳無力反駁。
見媳婦被欺負了，聶斌總算是忍不住，開口說道：“孫廷雲，我聽說你小子正在相媳婦？”
相媳婦，是這邊的土話，意思是相親、找對象。
“沒錯。”孫廷雲的話題立刻被岔開了，“我看好老吳家的閨女，可水靈了！”
說到相媳婦，孫廷雲忽然想到了什麼，急忙對孫莉芳道：“姐，你家裏還有沒有閑錢？給我拿點唄？”
“要錢做什麼？”孫莉芳不解道，“你自己沒攢點錢嗎？”
“姐，我現在還沒找到合適的工作呢。”孫廷雲道。
正要再問，孫莉芳卻被聶斌扯到一旁。
給了孫莉芳一個交給自己辦的眼神，聶斌對孫廷雲道：“你缺錢？”
“當然缺！”孫廷雲理所當然道，“娶媳婦不得花錢呀？”
“話可不是這麼說的。”
聶斌搖了搖頭道：“媳婦是你娶，娶回來暖的也是你的被窩，我幹嘛要給你錢？”
“滾，誰跟你要錢了！”
聞言，孫廷雲臉色鐵青地瞪了聶斌一眼道：“我跟我姐要，關你屁事！”
言罷，他又看向孫莉芳道：“姐，你不是在廠子裏上班嗎？工資應該有剩吧？先給我救救急，等我賺錢了就還給你。”
聽到孫廷雲的話，聶斌差點笑出聲來。
賺了錢就還？這不是扯淡嗎？
現在的孫廷雲，比起聶斌當初還有過之而無不及，又怎麼可能踏踏實實工作賺錢？
“錢嘛，家裏倒也還剩一點，不多，幾千塊。”
聶斌想了想，便接過話茬道：“不過，你要是借錢的話，要打一份欠條才行。”
一聽到要打欠條，孫廷雲的臉色頓時變了。
要知道，親戚之間借錢，之所以容易變成壞賬，往往是因為沒有欠條這個證據。
即便借了不還，告到法院，沒有欠條也等於白扯。
可一旦要是打了欠條，不還錢可就要吃官司了。
意識道聶斌這是在變着法兒的拒絕自己，孫廷雲心中頓時大怒，指着聶斌說道：“行，你小子可以，錢我不借了，行了吧？”
“那太好了！”
聶斌樂呵呵地說道：“正好，我跟你姐也不是很富裕，你既然不借，我也就不用擔心吃不上飯了。”
看着聶斌和弟弟鬥嘴，孫莉芳無奈地嘆了口氣。
什麼不富裕，吃不上飯？
他們家裏現在天天吃肉，月月有新衣穿，哪裏還是前幾年的窮酸模樣？
可聶斌偏要和孫廷雲作對，無非就是為了報當年婚禮上的鬧事之仇。
錢沒借到，孫廷雲也懶得再搭理聶斌一家，於是便回到炕上，繼續喝着悶酒。
而聶斌也樂得清閑，自己抱着女兒在一旁找了個角落玩了起來。
孫莉芳見狀，心中也十分無奈，只好擼起袖管，去幫母親準備年夜飯。
不久后，正和兒子聊天的孫大海忽然想起了聶斌拿來的禮物，於是便拆開看了眼。
見裏面都是些價值不高的煙酒乾果，孫大海頓時沒了興趣，將所有煙酒全都丟給孫廷雲道：“拿着，去小賣鋪換了。”
所謂換了，就是換成現錢。
鄉鎮有很多家庭，都會在過年時將收到的禮物換成錢。
畢竟那些高貴的煙酒，他們平日也捨不得喝，還不如換成錢來的實惠。
不過，這種行為一般都會等到家人離開后再做，否則就是活生生的打臉。
而聶斌，現在就被打了臉。
眼中閃過一抹不悅，聶斌不露聲色地冷笑了一聲，隨後接着配女兒玩耍。
沒多久，孫廷雲便賣了煙酒，拿着四百多塊錢回到家中。
“爸，錢我收着了。”
進屋，他朝孫大海晃了晃手中的錢，便揣進了自己兜里。
同時，孫廷雲還一臉嘲諷地瞥了一眼聶斌。
沒過多久，孫莉芳和母親、大姑一起做好了晚餐，端進了屋裏。
上了桌，孫大海先是說了些祝福的話，可很快就將話題帶回到孫廷雲相媳婦的事情上來。
“廷雲，初二你準備一下，和老吳的閨女見上一面。”
孫大海一邊說著，一邊對孫廷雲道：“不過，老吳家要求的彩禮不少，還要一套鎮上的房，這事可咋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