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3 好馬也吃回頭草
“他來了有多久了？”
“大概有半個時辰了，一直坐在那裏也不說話，這不我覺得不對勁，就來請您了。”蕭悠有點怕陳淵，那人到底是師兄帶出來的人，眼睛毒着呢，她可不敢隨便往陳淵面前湊。
簡直是找打。
“我知道了，行了你去忙吧。”顧安安其實也不知道陳淵到底是發的哪門子瘋。
不過人既然來了，自己斷然沒有避之不及俺的道理。
見面說清楚再說。
顧安安過去的時候，就看到陳淵正坐在那裏喝茶，桌上只有一碟花生米，吃了小半。
“冒昧打擾，沒有耽誤顧夫人你的正事吧？”
顧安安唇角揚起，“哪能，陳將軍來我這裏，是有什麼指教嗎？”
“指教不敢。”陳淵目光灼灼的看着眼前的人，“我只是想要問夫人一句話。”
這般直接又灼熱的眼神讓顧安安心頭恍惚了一下，鬼使神差的猜到了幾分，“其實我也有事要找陳將軍。”
不等陳淵開口，顧安安繼續道：“我聽令妹說陳將軍要組建一隻娘子軍，這可真是一件好事，我替安州府的女子們，先謝過陳將軍了。”
她起身盈盈一拜，陳淵沒想着躲開，也沒躲得開。
顧安安起身坐了下來，給自己倒了一盞茶，“組建娘子軍需要不少開銷，好在我這顧記生意還算不錯，可以出資算是盡了我一些心意。”
陳淵看着與自己洽談的人，有那麼一瞬間他意識到，顧安安這是故意的。
把自己擺在了商人的位置上，和自己談得都是生意，而並非……生活。
“我家珠兒從小就想着當一個女將軍，我早些時候還擔心，她到底是女兒身，若是進了軍隊該怎麼自處，現在倒是好了，有了娘子軍，她倒是有了去處。”
提到女兒時，顧安安神色都雀躍了幾分，“令妹也要去娘子軍，這倒是可以讓她們互幫互助，我聽說這幾個丫頭要效仿桃園三結義，結拜成小姐妹呢。”
陳淵聽到這話瞳孔驀的放大，“顧夫人，今天我來找你，是想要問你一句話。”
顧安安知道，一個勁兒的裝糊塗沒用，陳淵壓根不打算放過自己。
“將軍請說，我若是知道，定然知無不言。”
又是在這裏跟自己糊弄，陳淵卻並不打算再這麼下去，“顧夫人曾經說過，若是想要娶你，那就入你顧門，如今這話可還算數？”
顧安安眼皮子猛地一抽，看向陳淵的眼神都透着幾分詫異，只不過她很快就掩飾去了這小小的情緒，“怎麼，陳將軍打算給我介紹個郎君嗎？那我先說好了，我可不喜歡滿身殺伐氣的人，最好是個讀書人，我不想要武將。”
陳淵看着這個提出要求的人，他知道自己剛才這句話多餘了，還沒等他問出口，顧安安已經拒絕了他。
“顧夫人是因為之前所託非人，所以才有了如今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嗎？”
顧安安眼皮子一跳，這話什麼意思。
陳淵知道江永安的身份？
她掩飾掉心中的驚訝，“這事怎麼說呢，我這人比較忙顧不上家，自然要找一個顧家的男人，不然我何不養幾個男寵，何必這般麻煩呢。招上門女婿不假，本質目的還是幫我分擔家中瑣事。看我當著陳將軍的面胡說什麼呢，陳將軍是少年出英豪，結識的也都是達官顯貴，怎麼可能給我介紹夫君呢。”
陳淵知道，若是顧安安樂意，就算他母親再怎麼反對都沒有用。
而現在的問題是，顧安安並不樂意。
她一而再的推脫，好像恨不得自己從沒出現在這裏過一樣。
男人再傻也反應過來，“那我再冒昧的請教一句，夫人怎麼看到好馬不吃回頭草這句話？”
這是在問自己，若是江永安回來，自己會不會跟他復婚？
顧安安到現在都沒怎麼鬧明白，陳淵到底怎麼知道了江永安的身份。
當然，這也不是重點，關鍵是這人的話。
“我聽說西雍那邊原本是游牧民族，後來也是在馬背上建的天下，只不過那邊土地貧瘠，沒有那麼多的牧草，所以總惦記着咱們水草肥美，想要來搶奪咱們大鄴朝的城池土地。”
顧安安頓了頓這才繼續說道：“西雍那邊牧場少，這馬兒能吃的有限，所以這回頭草該吃還得吃，但你能說西雍的馬匹不好嗎？我可是聽說，邊關的黑市上，西雍的馬匹那可是最值錢的東西呢。”
陳淵笑了起來，“沒想到顧夫人對邊關的事情都知道的這麼詳細。”
顧安安謙虛道：“我店裏頭的一個夥計就是在邊關長大的，閑來無事會說些邊關的事情，聽着倒是有趣。”
她總算是把這件事說清楚了。
自己和江永安不管怎麼說都有三年之約，若是這人安全回來，能夠當一個家庭煮夫，顧安安倒是不介意與江永安復婚。
陳淵卻還是不甘心，“好馬可以吃回頭草，不過西雍的馬匹來到咱們大鄴，有了更廣袤的牧場，選擇也更多了，不是嗎？”
這分明是把自己比作了那些牧場。
顧安安見到過這位少年成名的將軍桀驁模樣，卻還是第一次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了一絲絲可憐。
“是，只不過它到底是熟悉那片土地，哪敢貿然離開呢。”
說的到底是馬匹還是人？到最後顧安安也說不清了。
陳淵起身離開，腳步卻是沉重的很。
顧安安看着那一步步離開的人，到底沒有再多說什麼，其實多說無益。
倒是蕭悠瞧着人走了總算湊了過來，“東家，我聽說陳將軍的婚事沒有定下呢，他來找您該不會是想要您幫忙介紹妻子吧？”
“不是，討論娘子軍的事情。”
這讓蕭悠激動起來，“東家，你覺得娘子軍能建立起來，能成氣候嗎？”
這話倒是問到了點子上，“有志者事竟成，如果足夠用心，倒也不是沒這個可能。”
“唉，我也想要去娘子軍里耍一耍。”蕭悠說完又有些後悔，“我胡說的，我在這裏乾的挺好的，對了東家，您想吃點什麼，我讓廚房去做。”
“不用了。”顧安安沒什麼胃口。
她剛才這好馬也吃回頭草的理論，只怕是讓陳淵頗為震撼。
不過顧安安倒也不後悔，陳淵是個好人，或許也是良人，但並非對她。
她有自己選定的人，除非江永安死，否則只要他還活着，自己總有辦法把他調教成家庭煮夫。
也不怕江永安不樂意。
……
安州府的娘子軍在下元節到來前終於正式成立，儘管發起人是陳淵，但擔任小頭目的卻並非陳家千金。
原因無他，在比武之中陳姝輸給了江明珠和鳳玥，無緣小頭目的位置。
被陳淵直接管轄的娘子軍一共招募了三百人不到，分為兩支小分隊，小頭目分別是江明珠和鳳玥。
這支娘子軍的操練由陳淵親自來抓，短時間內倒是有所進益，那些走投無路來到娘子軍中的女人身體強壯了些，平日裏也能吃飽喝足。
這個正面效應十分明顯，直接號召更多的人來到娘子軍中。
以至於到年底時，娘子軍的陣容已經擴大了三倍有餘，如今成了千人隊伍。
可謂聲勢浩大，甚至傳到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