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 袁大頭

第003章 袁大頭

眼看着現場又要失控,伯顏貼木兒忙站出來當和事佬,他一翻連哄帶騙,終於把這幫臉紅脖子粗的傢伙鎮下來了。而楚天易連連表示自己也有意迎娶也先的妹子為妻,只是現在禮儀不備,等自己北狩南歸,一定隆重迎娶。

“還北狩南歸,老子還不想放了你小子。”也先心裏罵翻了,心裏別提多鬱悶了。說真的,他很想招明朝的太上皇當妹夫,這樣一來,他就是名義上的國舅爺,明朝方面就是恨得牙痒痒,也不能興兵北來打“自己人”。沒有了明朝當外援,脫脫不花跟阿刺這兩個傢伙想怎麼捏就怎麼捏。

也先的算盤雖然打得響,可是人家太上皇根本就不領情。按說,這所謂的上皇不過是個俘虜,蒙也先這個大頭領看上招為妹夫,這是給足了面子,換了是別人,早就欣然答應了。可是這個上皇卻是給臉不要臉,也先氣得直磨牙,真想操刀子砍了眼前這個識抬舉的小子。

楚天易見也先在喝悶酒,又特意地盯着那個敢對自己出言不遜的人看了一會,發現他青面無須,怎麼看都不像是正常男人,再回想到他那尖利的說話聲,不由得一皺眉,心道:“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太監?”

楚天易有些不敢相信,在他的印象中,太監是中原王朝的特產,沒聽說過蒙古人貴族有用人妖的習慣。不過那個人妖式的男子好像是也先的侍從,他也不好當場問明對方的身份,再加上晚宴的興緻已經大減,他找個了因由,告辭離去。也先也覺得這個不識抬舉的上皇敗興,擺擺手示意散宴。

晚宴不歡而散,出了中軍大帳,楚天易低聲向袁彬問道:“那太監系何許人?”

“那太監叫喜寧,國賊漢奸,賣主求榮之小人,就是他給也先出了很多禍國殃民的奸計。”袁彬咬牙切齒地說著,一幅狠不得吃了那人的樣子。

“愛卿莫要為這等小人置氣,他不會有好報的。”楚天易嘴上這樣說,心裏卻暗暗把這個叫喜寧的太監記到黑名單上。

一路被數個看守押解着回自己的營帳,楚天易看似在低頭走道,雙眼卻四處亂瞄,把蒙古人的布營圖和設防圖暗記於心,特別是馬廄的所在,更是他重點關注的對像,畢竟這裏是茫茫大草原,要想跑路成功,單靠十一跑公交車是不行的,要搶到馬,而且要幾匹,一路上換着乘,馬不停蹄地趕路才有機會逃出升天。

“哦對了,還要偷偷地學會騎馬。”楚天易又暗暗告訴自己,他不知道自己的前身會不會騎馬,反正他不會,而且看到那些高頭大馬就本能地覺得雙腿發抖,這樣可不行。

楚天易滿腦子籌謀着脫逃大計,很快就回到自己的營帳,袁彬幫他鋪好床,就請告退,並告訴他:“卑職就住在旁邊,陛下如若有事,則大呼。”

本來楚天易還想留下這位忠臣,君臣之間多多溝通感情,不過,他一想到晚上還有很多活動項目,只是好言撫慰袁彬一會,就讓他回去睡覺了。

要成功從敵軍的大營中脫逃,困難重重,不過楚天易相信天無絕人之路,再多的問題也可以一個一個的解決,現在最先要解決的是身體素質太差的問題。

熄了燈,黑燈瞎火的,外面的看守也不知道帳篷內發生什麼,楚天易開始做運動,先來個熱身運動,再來上一百個掌上壓,結果才做了不到二十個,手臂的力氣就用完了,又酸又麻,再也動彈不得。

“操,體格這麼差,怎麼跑?!”楚天易怒火攻心了,不停地給自己鼓氣,結果多做了十個,手臂就如斷了一般,總之不像是連在身上的。

“你小子如果不想這麼窩囊地活着,如果還想鹹魚翻身,就該像個男人一樣,對自己狠一點,再狠一點!”楚天易自罵著,雙手抱頭,蹲在地上學起了兔子跳。

由於帳篷內空間狹小,是跑不開的,他只能用這種方法來鍛煉腿力。繞着帳篷跳了三圈,雙腿就開始發麻,心臟砰砰亂跳,而胃肺肝之類的內臟更像是易位了一般,總之混身不得勁,最後連呼吸都要彎着腰,要多難受有多難受。

楚天易不得不停下來彎腰順氣,耳朵里就像打鼓一樣呼呼地響。過了好一會,呼吸才總算是平穩了。

“再來!”楚天易一咬牙,又重複着剛才的動作,先來四十幾個掌上壓,直到把手臂弄到不聽使喚為止,接着來上幾圈兔子跳,又弄到喘不過氣來為止,最後還來上幾十個仰卧起坐,直到腰動不了為止。

如此循環往複地練上幾輪,楚天易覺得身上都被汗濕了,臉上流下來的汗連衣襟都打濕了,而全身上下的筋骨好像是被利刃割過,又酸又疼。大概練到了晚上十一點,他的身體再也承受不住,倒在被窩裏再也起不來了。

“要想睡覺睡得香,睡前多做掌上壓”這話一點沒錯,楚天易一夜無惡夢,當他醒來時,已經是日上三桿了。

“袁彬呢?他怎麼到現在還不送早飯來?”楚天易一皺眉,這兩天來他可是過着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現在身邊的保姆兼保鏢突然不見了,他有些心慌慌,忙起身出帳蓬去查問,結果被一個略通漢語的看守告知:袁大頭還沒起床。

看守之所以戲稱袁彬為袁大頭,其實是說這個冤大頭太傻,忠心於一個被俘虜的上皇,這有啥前途啊!要知道,被俘虜的皇帝沒幾個能活着回去的,更別說重登帝位了。

“不會吧,這袁彬不像是個好吃懶做的人啊,怎麼起得比老子還晚?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吧?”楚天易一想到這,忙往袁彬的帳篷內鑽,迎面就見一個人捲縮着身子躺在地毯上,臉色發白,渾身發抖,看樣子像是病了。

“還站着看什麼,快去傳軍醫。”楚天易一急,連自己還是俘虜的身份給忘記了。

不過那些看守沒忘,他們鄙夷地看了楚天易一眼,沒有一個人動身。大家都不聽令,楚天易總算是回想起自己說話並不算數,正急火攻心之際,突然想起自己腰帶還佩有一塊和田玉,晶瑩剔透且雕琢精緻的那種,拿到市面上少說也值幾百兩銀子。他二話不說,摘下來遞給那位會漢語的看守,道:“勞煩軍台去請軍師。”

這個時候,楚天易真的是急火攻心了,袁彬是他唯一可以依靠的臣下,唯一可以患難與共的人。萬一連這個忠臣也病死了,那他就是名副其實的孤家寡人,更加無法立足於人世。為了救袁彬的命,也是為了救自己的命,他願意把全副身家送人,更別說是一個小小的玉佩了。

好東西出手,那位看守自然見錢眼開,接過玉佩,跑也似地去尋軍醫。在等待軍醫到診的空當里,楚天易急忙從自己的帳蓬內搬來被毯,全部蓋到袁彬的身上。

不一會的工夫,一個蒙古醫生就被那看守拉過來了。不過,這位軍醫不負蒙古醫生之名,把脈針灸開藥方之類的中醫常識一概不通,只是翻開袁彬的眼皮看了兩眼,就搖頭道:“沒救了。”

“沒救了?什麼沒救了!”楚天易自然不信眼前這個如獸醫一般的蒙古醫生,連踢帶踹地將他轟出帳篷。

這下,楚天易總算是明白了,這裏不是中原,請不到中醫,要想救袁彬,恐怕還要靠自己。楚天易不是學醫的出身,不過感冒發燒之類的小病是年年得的,可以說是久病成醫,他用手摸了摸袁彬的額頭,有點燙,或許是因為前天晚上着涼得了風寒。

風寒這種病可大可小,小風寒只要弄一碗薑湯灌下再蓋上幾層被子發一發汗,就有可能痊癒。嚴重的風寒比如說急性腦膜炎之類的,那就難搞了,弄不好是會死人的。可是在沒有抗生素特效藥以及沒有醫生的情況下,不管是大病小病,都只得當小病治了。

不過,這裏不是楚天易自己家,不是想要什麼就有什麼的,為了弄到姜,楚天易隨身攜帶的香囊又易主了。他不知道這個香囊是不是他前身的后妃給的定情信物,就算是,現在也顧不上了。

“陛下,卑職...”被人扶起,袁彬迷迷糊糊地就見主子正給他喂湯藥,掙扎着要跪下請罪,讓上皇親自喂葯,這可是要折煞他了。

“別動,喝過這湯藥,就好好躺着,發一發汗就能好。”楚天易可不管他,一碗熱湯直接猛灌下去。

剛灌好葯,外面就闖進來幾個蒙古大兵,二話不說就架着楚天易往外走,邊走邊說:“上馬車,大軍開拔了。”

“袁愛卿病沒好,朕不走。”楚天易掙紮起來,可是他的小體格哪裏擰得過那幾個虎背熊腰的蒙古大兵,直接被架到了馬車上,關了起來。透過馬車的車窗,楚天易看到那些蒙古大兵已經開始拆帳篷,而袁彬更是被直接推倒在雪地上,他身上的毛毯都被拿走了。

這麼冷的天,將一個病人丟棄在雪地里,非凍死不可。楚天易不能眼睜睜地看袁彬被凍死,狂敲着馬車門,大叫道:“放朕出去,你們再不放朕出去,朕就撞死在這裏。”

“你以為自己還是高高在上的天子,愛撞就撞,沒人攔你。”馬車外,傳來一個尖利如鬼哭一般的聲音,楚天易不用看,也知道來人是那個叫喜寧的太監。

楚天易咬牙切齒地瞪了喜寧一眼,把頭上的金冠摘下來,遞到馬車外,對那些蒙古大兵道:“誰將愛卿搬上馬車,這頂帽子就歸誰。”

金光閃閃的金冠出手,那些蒙古大兵如餓虎撲食一般,搶着把袁彬搬上馬車,當他們正要搶過金冠時,楚天易又道:“拿幾張毛毯來。”

那個叫喜寧的太監看到昔日的主子淪落如此,一陣狂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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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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