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東南 第十七章：奪魁（中）
“兄弟，咱們怎麼說，要現在上去嗎？”
彭豪迫不及待，生怕晚了，錯失前十的晉級名額。
“哦？你已經有下聯了？”
郭凌雲很是驚訝，難道說這大老粗真的有點貨？這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是在扮豬吃老虎？
“大致有了一個，你看那個上聯是‘一掌擎天，五指三長兩短’的，我打算對下聯。”
彭豪看起來很有把握，信誓旦旦。
這就更讓郭凌雲驚訝了，這上聯說的是一隻手掌的特點，有五個指頭，三個指頭長些，兩個指頭短些。
既有數字排列，也包含對事物的描述，還是有些難度的。
郭凌雲飲了一口茶，饒有興緻地問道：“你的下聯是什麼？”他也很想知道，這彭豪能對出個怎麼樣的下聯出來。
“嘿嘿，雙峰向上，暗藏一條溝壑。怎麼樣？簡直絕了，我想了好久才想出來。”
“咳，咳，咳。”一陣咳嗽，這花和尚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對的什麼玩意兒。
“滾滾滾，滾一邊去，我怎麼就期待你能對出個下聯來了。”
郭凌雲內心叫苦不迭，自己居然還猜測這貨在文采方面有所建樹。
“啊？不行嗎？我覺得挺好啊，你看這一掌擎天，我對雙峰向上，雖然平仄不完全對應，但是這畫面感應該能彌補吧，我這屬於加分項啊。”
彭豪還向郭凌雲解釋着下聯的邏輯，用自己的雙手在胸前比劃着，越說越帶勁，越說越活色生香。
“好了好了，虧你還知道平仄不對，你那腦子除了那麼點事還有別的么？”郭凌雲沒好氣地道。
“嘿嘿，職業病職業病，術業有專攻嘛，既然兄弟你說我對的不行，那後面可交給你啦啊。”彭豪摸了摸自己鋥亮的光頭，笑道。
正待二人“討論”該對哪一個上聯之時，已經有人上台應戰了。
這也是今天第一位，不知道結果如何，全場都拭目以待，屏氣注視着這上台的第一人。
“這位公子，敢問要對哪一副呀？”燕二娘的聲音響起。
“第三幅，上聯是‘綠水本無憂,因風皺面’，我對的下聯是‘青山原有色，為雨灰心’。”
應對男子大聲說出自己的下聯，彷彿志在必得。
的確，這下聯對的確實不錯，綠水對青山，本無憂對原有色，因風對為雨，皺面對灰心，平仄公正，對仗也中規中矩，不失為一副好下聯。
“好，第三幅對聯，‘青山原有色，為雨灰心’對‘綠水本無憂,因風皺面’，請玲瓏姑娘評判。”
燕二娘的聲音提高了幾度，響徹整個醉春樓，眾人也都抬頭望去，不知道會不會亮起一盞花燈。
過了一會兒，不見花燈亮起，卻見一小丫鬟拿了張紙條從樓上下來。
丫鬟站在舞台中間，照着紙條念道：“拆開來看公子對的確實不錯，綠水青山，因風為雨，對仗平仄都沒問題，但是從大的意境來看，公子下聯的關聯遠不及上聯，故該下聯沒能過關。”
說著就把紙條交給了燕二娘上了樓去。
燕二娘接過紙條，看了一看，說道：“玲瓏姑娘說了，這些對聯都是她親自出的，大家要對出讓她滿意的下聯，除了格式上要工整，最重要的還是意境。”
“抱歉了，這位公子，請回座吧。“
看來這第一關的要求很高啊，下面也都是一陣唏噓，為這第一位上台的公子哥感到遺憾。
“我呂某人也算是為各位打個樣了，大家加油！”男子雙手抱拳，絲毫不感到沮喪，也不失文人風度，下了台去。
也許是受了這呂姓公子刺激，一時半會兒竟然無人上台，想必大多數人都想在前人的對答中尋求一些思路。
大廳的議論聲也是此起彼伏，儼然一副文人薈萃的場景。
終於，又有一人要作答了，是一雅間，不知道是誰。
只見二娘示意全場安靜，等待客人作答。
“第四聯，上聯，畫上荷花和尚畫；下聯，書臨漢書翰林書。”只聽雅間的傳出作對的聲音。
“妙啊。”
“好對，好對，不僅格式工整，這下聯的頭尾銜接也很完美，至於這意境，以朝堂之風來對應江山之色，堪稱完美啊。”
“是啊，不知是出自何人之手，想必這一對足以點亮一盞花燈了。”
此對一出，四下嘩然一片。
果不其然，過了不一會兒，頂樓一盞明黃色的花燈被點亮，這也意味着已經有一人成功晉級下一輪了。
隨即，這第四聯的右邊一副下聯從上展開，預示着第四聯已經答出，後來者只能在剩下的九副上聯裏面進行選擇了。
隨着有人晉級，大廳再一次沸騰起來，也有越來越多的人摩拳擦掌準備上台。
畢竟越往後，機會就越少了，萬一自己想了許久的對子被別人率先答出，那就得不償失了。
一時間各大青年才俊們爭先恐後，生怕落了下風。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竟已經有一多半人作答，這懸挂着的對聯也有七聯被先後答出。
分別是第二聯：雨雨風風，暖暖寒寒，處處尋尋覓覓；鶯鶯燕燕，花花葉葉，卿卿暮暮朝朝
第四聯：畫上荷花和尚畫；書臨漢書翰林書
第五聯：凍雨灑窗，東二點，西三點；切瓜分客，橫七刀，豎八刀
第六聯：一口能吞二泉三江四海五湖水；孤膽敢入十方百姓千家萬戶門
第七聯：一掌擎天五指三長兩短；六合插地七層四面八方
第八聯：此地之鳳毛麟角；其人如仙露明珠
第九聯：松葉竹葉葉葉翠；秋聲雁聲聲聲寒
現在只剩第一聯，第三聯和第十聯還沒有人能答出了。
這第三聯自第一位呂公子作答之後，後來者也有不少作答的，但無一人通過。
不過還好，至今還未發現有被答滿十人還未被作答出來對聯，否則按照規定，倘若超過十人還未被答出，那這上聯就要作廢了，那大家的機會就又少了一分。
“兄弟，我們啥時候上台啊，機會不多啦，我算了下，剩下三聯，全部作答機會加起來也就十個了，還有三四十號人沒有作答呢。”
彭豪的聲音在身旁響起，郭凌雲則完全沉浸在了這古代文人的比斗中，於他而言，真是第一次見。
彭豪看郭凌雲沒有反應，心裏那個着急，這晉級不晉級是小事，要真輸了，這十萬兩可不是說說而已的啊，他清楚地記得那九皇子的雅間可是答對了第八聯。
“喂，兄弟，你不會被嚇傻了吧，喂！”
彭豪一激動，這嗓子叫喚有點大聲，把周圍的人給嚇得不輕。
“這位客官，您是要作答嗎？”站在不遠處的夥計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過來詢問。
“不，不是。”彭豪臉漲的通紅，支支吾吾。
“哈哈哈，嚇老子一跳。”說話之人是那之前和彭豪有過衝突的周澤濤。
周遭也是一片笑聲，彭豪也不示弱，沒臉沒皮的事乾的多了。
“你爺爺我是打算壓軸出場，也不見孫子你上台啊，來給爺爺打個樣如何？”
彭豪站起來，奪魁兩個字格外醒目，真是霸氣十足，至少他自己是這麼認為的。
“也不和你耍嘴皮子，台上見真章。”周澤濤說罷便上台去，看樣子是已經想好要作答了。
“第十聯，上聯：和尚撐船，篙打江心羅漢；下聯：佳人汲水，繩牽井底觀音。”
如果周澤濤這一聯答對，那這剩下兩聯一共就只剩下六個作答機會了。
“亮了，第八盞花燈亮了，周公子答對了。”有人叫道。
四下又炸開了鍋，只剩兩聯了。
“哈哈哈，剛是誰叫的，賞!”周澤濤心情大好，從台上下來之後便打賞身邊的一眾追隨者，還不忘得意洋洋地看了彭豪一眼。
正當彭豪要拉着自己兄弟幫自己出氣的時候，沒想到，一瞬間竟有兩人同時要求作答。
分別是郭凌雲以及雅間一直關注着大廳變化的謝瑤。
先前也出過類似的情況，兩人甚至多人同時要求作答，但那個時候名額還很多，能夠作答的對聯也很多，大家並沒感覺到有什麼不妥，也不像現在這麼緊張。
全場的注意力竟都被二人吸引過來，甚至都忘卻了剛剛晉級成功的周澤濤。
正當燕二娘躊躇應該由誰先作答時，樓上的雅間傳來聲音：“小子，讓你先。”
這着實讓人意外，包括郭凌雲，這時候誰先作答誰就佔盡優勢，這個道理大家都明白，況且現在只有兩個可以作答了。
“還是樓上的兄弟先吧，嚴格來講確實是你先。”郭凌雲拱手說道。
“卧槽，這時候了，你還客氣個什麼？”彭豪在一邊着急的不行，趕緊讓郭凌雲率先作答。
“看來你小子是胸有成竹啊，那你我二人同時作答吧，我們寫在紙上，直接交給玲瓏姑娘如何？”謝瑤心想，真是個不知好歹的傢伙。
“我沒意見。”郭凌雲也不推辭，答應了謝瑤的提議。
“二位公子如果同做一題，玲瓏只能擇優晉級了。”樓上傳來玲瓏姑娘的聲音，婉轉悠揚，如弦外之音，娓娓動聽。
隨即，夥計在台上擺好一張桌子和筆墨，示意郭凌雲上台作答，避免泄露，而謝瑤則在雅間作答。
比賽進行了將近兩個時辰，從未見過如此緊張的情形，他二人的對子拿上去有一會兒了，怎麼還不見結果啊，難道真的同作一題？讓玲瓏姑娘難以抉擇？
正當四下議論紛紛，樓上傳來動靜，第九第十盞燈同時亮起。
整個醉春樓一片沸騰。
“哇...沒想到這二人都晉級了，在這最後關頭。”
“哎呀，早知道我剛剛也要求作答了，沒準還有得一拼。”
“快公佈他們的對出的下聯，趕緊的。”
有人驚訝竟會出現這樣的結果，有人懊惱沒有早些作答，有人催促燕二娘公佈下聯，各種聲音，不絕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