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東南 第十四章：一切外道，不入世間
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后百花殺。
衝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
黃巢的這首《不第后賦菊》展示了一種不可抗禦的自然規律，萬物如此，人亦如此。
郭凌雲從那玄妙無比的無我之境醒來，周遭的一切都顯得格外不真實，他還沉浸在那彷彿與天地融為一體的絕妙境地之中。
捏了捏自己沒好全的臉頰，有些疼，看來自己還沒死，那剛剛的老者是？
郭凌雲心中疑惑，運氣探查體內的情況，不看不打緊，好一副洞若明鏡，循環往複，生生不息的景象。
體內的奇經八脈中充斥着還未和自身融合的後天之氣，一條條脈絡如九天銀河般耀眼，與之相連的竅穴似滿天星辰點綴其中，閃閃發光。
郭凌雲迫不及待的運功，脈絡中的真氣也加速運轉，從小溪潺潺瞬間似江河奔流，經脈也在這過程中被不停地錘鍊。
只見郭凌雲周身的真氣也隨着他的運功而變得躁動起來，竟然形成了一個以郭凌云為中心的真氣旋渦，瘋狂地向他涌去。
此間動靜讓正在房間運功恢復內力的彭豪大吃一驚，潛意識地認為怕不是哪方大能經過，但許久不見這躁動的真氣停止下來，只好出門查看。
沒想到這動靜竟是從郭凌雲屋子傳出，遲疑片刻，彭豪徑直破門而入，頓時呆愣在原地。
“這是？無我之境？”
彭豪似在自言自語，這景象他也曾經歷過，那還是八年前，在他奇經八脈打通之後第一次運行小周天的時候。
也是如此，頭懸形似蓮花的三股真氣，自上而下洗滌全身經脈，體內小周天瘋狂運轉，記得他那一次體內小周天足足運行了七七四十九次。
可是自那之後，再怎麼也很難進入這種狀態了。
彭豪看着還在練功的郭凌雲，心想估計這小子一時半會也停不下來了，索性拉好房門，走到院子為他護法。
四個時辰過去了，八個時辰過去了，足足十二個時辰過去了...
這小子竟然還沒停下來，彭豪不由擔心起來，因為物極必反，這是自然規律。
彭豪再次推門而入，也不知道這是第幾次了，可見到的景象都一樣。
忽然，屋外一陣風雲攪動，剛剛還是滿天繁星的夜空頓時烏雲密佈。
他們這所宅子的上空竟然形成了一股肉眼可見的真氣旋渦，高數十丈，還在蔓延。
“這小子竟然能引發天地異象？”
震驚兩個字已經不能形容彭豪此時此刻的心情了，因為這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範疇。
這動靜也吸引了不少前來圍觀的武林人士，有的嘖嘖稱奇，有的神情複雜，有的想要上前一探究竟。
彭豪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這要是真有人要上來瞧瞧，他一個人可難不住。
倘若被別人發現這異象竟是郭凌雲這小子練功所致，那他勢必會成為各種勢力的拉攏對象，但也肯定會有一些心懷不軌之人覬覦他的功法，懷璧其罪的道理他彭豪還是明白的。
正當彭豪頭疼不已，不知怎麼辦的時候，遠方傳來一陣威壓襲來，隨之的則是被後人奉若神語的那句——”此子既已開悟，方為我徒，自此一切外道，不入世間。“
“卧槽?這時候還有明着搶徒弟的？”
“這人誰啊，聽起來牛轟轟的。”
“MD,不會是騙子吧？”
“他那句話好牛叉啊。”
“我要不要試着也喊一句，放下那個小孩兒？”
...
周圍頓時像炸開了鍋一樣，說什麼的都有，甚至有幾個鐵了心就認為這屋子是有異寶降世，眼看就要往屋裏闖。
可不曾想，一聲龍吟自九霄而來，旋渦也就此炸開，肆虐的真氣席捲整座天心城，過了許久才平靜下來。
正當有人想上前一探究竟之時，一劍從天而降攔住了眾人。
“這是？龍淵劍？”
“是了，應該沒錯，相傳龍淵是這天心閣劍聖蓋虹的佩劍，斬殺那上古妖龍之後便隨着蓋虹消散在人間上千年，沒想到今天竟然再次現世了。”
“沒錯，你看那劍柄殷紅，相傳是那妖龍之血侵染所致，經千年竟不曾退散。”
周圍的人着實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劍給震驚了，更加讓人意外的是這柄劍的來歷。
“不知是何方前輩降臨，吾乃武皇門下，謝光，還望前輩現身一見。”一青衣中年朝着龍淵拱手道。
“嘶，竟然是武皇五大高手之一的歸元刀——謝光，據說他已經步入三昧中品境界，一把歸元神刀所向披靡，沒想到他也來了這天心城。”
想來這謝光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之輩，周遭圍觀的人群中有人認出了他。
“你還不夠格，謝子峰來了都得呼我一聲前輩，你小子還嫩了點，都散了吧。”
說罷便見那龍淵發出一陣輕鳴，散發出磅礴的劍意，逼退了圍觀的人群。
有些自認修為不錯的還想再試探試探，不曾想這劍意越來越強大，直至眾人抵擋不住，全都退去。
“小子，參加完後面兩輪選拔之後我會再來找你，可別忘了你我的師徒名分。”
隨着龍淵劍飛向遠方，周圍也都回歸平靜。
隨即，天心城各處可見有飛鴿傳出，這一幫武林人士急着要把今夜發生的一切都告知各自的家族或者門派。
甚至有的擔心飛鴿傳書說不清楚，又派人快馬加鞭將消息帶回。
他們的目的地遍及整個大楚王朝和周邊諸國。
有遼東平安城的遼東王府，有齊魯大地琅琊山，有秦淮河畔烏衣巷，也有洞庭湖邊觀潮亭和京都洛陽皇宮...
而此時的郭凌雲緩步走出屋來，全身的衣物更加破爛不堪，凌亂的頭髮在風中搖曳，看着讓人直瘮得慌。
彭豪見狀，也不猶豫，連忙叫郭凌雲收拾好行李離開此地，另尋住所。
一路上，每每郭凌雲要問起原因，彭豪都搪塞過去，只說不方便在此間言語。
可是他們把天心城都找了大半圈之後發現，天心城有人住的基本都有其他門派或者世家子弟。
兜兜轉轉又回到了已經原來的庭院。
正巧，看到燈火通明的醉春樓彭豪心生一計，隨即邪魅一笑，說道：“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小子，你可有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