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陌上出黛，紫荊王朝
在場的正式弟子瞧見這一抹彩光時表情立刻就恭敬起來，等到那女聲說完，都恭敬地朝彩光來出行禮，“恭迎大師姐。”幾乎是所有男弟子，在聽見那把柔媚女聲的時候，身體都酥了半邊。
能讓這些桀驁不馴的正一道派正式弟子這樣恭敬的女人，偌大個正一道派除去那些不出世的神秘角色之外，也只有內門弟子的大師姐，金榜第三的陌上黛，而比她神鬼莫測的實力更出名的，是她正一道派百萬弟子之中第一佳人的外號。
聲音落地，彩光乍現，一聲清亮的鸞鳴從天邊而來，不見怎麼動作，一隻彩鸞便從極遠處飛來，翅膀不過撲閃幾下便到，那上頭，坐着陌上黛。
周身清氣環繞，顯然卻不刺眼，環繞到她面目前，卻巧之又巧地把她的容顏遮擋住，不過僅憑那妖嬈婀娜在青氣中若隱若現的身段，便能讓不知道多少男人神魂顛倒，即便是這些號稱不食煙火的修真者也不例外。
紫楓獄並沒有下煉仙池，而是站在池邊，像是在等待什麼，而他在聽見這柔媚到了極點的女聲時，原本一直都保持冷靜的眼神深處猛地燒起一股火熱，感覺喉嚨乾澀的他咽了一口唾沫，站在人群之外低下頭，眼神卻忍不住瞥向坐在彩鸞上的陌上黛。
實際上，除去付長老之外幾乎所有的男弟子都在做這件事情。
渾身都浸泡在青氣里的陌上黛似乎習慣了這種注視，又像是根本就不在意，只是一雙彷彿帶着水汽的明媚眸子輕輕轉過煉仙池內外的所有新弟子，在紫楓獄的身上稍稍停留片刻。
紫楓獄握緊拳頭，感受到陌上黛片刻的注視，渾身都火熱起來。
“原來是這一屆金榜的探花，怎麼，早早地過來打算招幾個門人？”付長老笑眯眯道，語氣客氣也欣慰，對於付長老來說，最欣慰的事情莫過於正一道派內能人輩出，高手一代高過一代，而陌上黛自然是其中的佼佼者，況且陌上黛也擁有讓付長老不敢小覷的實力。
長老的確德高望重，掌握着門派的資源分配，但並不意味着所有的長老實力都非常強大，特別是正一道派這樣的大門派，長老大多數都是由自知再進一步無望的弟子轉化而成的，負責管理門派，而門內一些修為高的弟子實力比長老強也並不少見。
陌上黛，便是其中佼佼者。
“再過幾個月就是三年一次的新人論道，我門下的門人資質並不如陳文良，藿香他們的門人，因而過來看一看，是不是有可造之材，也好讓我帶回去調教爭臉。”陌上黛似乎微微笑了笑，聲音柔和，沒有盛氣凌人的模樣，但字裏行間滿是一種上位者對下位者的頤指氣使。
“說來，這一屆新弟子中到是有幾人值得培養，你且在旁看一看，這淬體之後，孰高孰低便可見分曉。”付長老回道。
陌上黛點點頭，不再說話。
“你等，還不快下去？”付長老轉身朝紫楓獄等還沒有下煉仙池的新入門弟子道。
紫楓獄深吸一口氣，望着氤氳飄渺的煉仙池，眼底滿是志在必得，一墩身，縱身跳下煉仙池。
等所有的新弟子都躍入了煉仙池，付長老小心翼翼地從懷裏摸出一張符籙，輕輕地拋向了煉仙池，手指一點，嘴裏念念有詞，“煉仙池，煉。”
那張符籙隨着微風輕輕地沉進了煉仙池，消失在白色的霧氣中眨眼就不見。
而那煉仙池內，因為這張毫不起眼符籙的進入，霎時間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就如同沸騰的開水一般，無數的白色氣體翻滾起來，而在煉仙池內的葉起也感覺身體周圍立刻出現了變化，原本站在池裏，白色的霧氣對身體沒有任何影響，但這霧氣一旦開始沸騰，一種好像站在煮開的開水裏的劇痛就隨着霧氣的翻騰開始侵蝕肉身。
雖然早有了心理準備，但葉起還是沒有想到這淬體竟然會來得這樣迅猛和強烈，剛一咬住牙，死死地忍着體外被沸水滾煮的痛苦，耳邊傳來的，是無數人的慘叫。
隨着白色霧氣的翻騰，葉起已經看不見周圍的人影，只是覺得眼裏的整個世界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無數的白色霧氣翻騰着，就像是一條條被激怒的巨龍，不斷地帶着一種火氣鑽進身體裏，葉起悶哼一聲，幾乎每一秒劇烈的痛苦都在上升，抬起手來，被白色霧氣浸泡着的手上竟然已經滿是鮮血！
這種淬體，絕對是以最殘忍最嚴酷的方式**裸地對**進行改造，不同於長生酒的由內而發，純粹是由外而內的過程，這種過程就像是一寸一寸地把身上的皮膚血肉煮開，然後再撕下來！
“啊！”無數的慘叫在耳邊響起，葉起苦苦咬牙支撐着，猛地，眼睛一陣火辣和刺痛，葉起趕忙閉上眼睛，這是霧氣開始升騰到頭部了，然後葉起就感受到原本還局限在身上的灼熱痛苦開始從脖子蔓延到臉上，然後是雙眼，最後把整個人都吞沒了進去。
無法形容，這樣的痛苦有多麼的劇烈。
葉起總算是明白了先生那句好好把握機會會得到不小的好處是什麼意思，這樣劇烈的痛苦下能夠支撐到最後的，對心性的鍛煉好處不言而喻，更重要的時間每過去一分，葉起就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身體凝實一分，但更加明顯的，是那種讓人恨不得一頭撞死的痛苦也強烈一分。
“今年的弟子果然比去年的要好上一些。”煉仙池外，付長老撫須點頭道，往屆的新弟子淬體最少的不過兩吸時間就有人堅持不下去，而現在已經過去了五吸還沒有人放棄，這足以說明這一屆的弟子資質心性要比過往的新弟子好許多。
而煉仙池外的其他正式弟子，聽着耳邊的慘叫，還有煉仙池內翻騰的霧氣，眼神里有心有餘悸也有些幸災樂禍，畢竟他們都是經歷過其中痛苦的，自然知道淬體有多麼的變態，那完全是一種超越了能承受極限的折磨。
陌上黛靜靜地在一旁，也不說話，只是看着煉仙池內翻騰的霧氣，不悲不喜。
“我受不了了啊！！！！！”煉仙池內，也不知道是誰忽然大喊了一聲，短促而猙獰，繼而戛然而止。
隨即，白色翻騰的霧氣內，一具昏迷過去少年的身體緩緩漂浮起來，落到了煉仙池外，那少年的身體，此時血肉模糊，只有胸部還微微有一點起伏證明他還活着。
不需付長老吩咐，一名正式弟子忙走過去，一招手，一股清泉憑空自少年身體上傾泄而下，洗盡了他身上的血跡，然後那名弟子又拿了一粒藥丸出來，打開少年的嘴巴塞進去。
吃了藥丸，少年的呼吸頓時有續起來。
“給他木牌。”付長老淡淡道。
那名弟子應了一聲，有些憐憫地看了第一個被淘汰的少年一眼，他或許還不知道，自己在昏迷中的時候就已經註定了這一輩子的命運已經被註定了。拿了一塊木牌放在他懷裏。
正一道派雖然極其龐大並且等級結構森嚴，但等級並不多，簡單鮮明，弟子中有內門弟子與外門弟子之分，新入門的弟子全部都是外門弟子，外門弟子的等第分五種，木牌，銅牌，銀牌，金牌，赤金牌，木牌弟子的待遇只不過是比普通的雜役要好一點。
葉起在煉仙池裏，隨着周圍不斷地有慘叫響起，不斷地有人被送出煉仙池，他漸漸地感受到自己似乎也到了極限，葉起整個人都蜷縮了起來，倒在煉仙池的最底部，不過他並沒有失去神智，還在憑着心頭的一口怨氣死死地堅持着。
這一口怨氣，怨三年的顛沛流離豬狗不如，怨天機谷清濛的欺人太甚，怨正一道派殺他全家！
葉起的倔強似乎徹底激發了周圍的白霧，無數的霧氣從葉起的身上無數的毛孔鑽了進去，然後，毛孔裏頭開始滲出絲絲的鮮血，白霧進入葉起體內以後立刻就開始暴亂，就像是一條條的蚯蚓在皮下瘋狂地扭動躥動，那種骨肉生生地被剝開的劇烈痛苦讓葉起的神智到了瀕臨渙散的地步。
時間一點點過去，就在煉仙池裏的葉起以為要過了數個時辰的時候，外面的真實時間不過短短的半個時辰。
“這兩人竟然還能堅持。”付長老的眼裏也露出一些驚訝，半個時辰就是一個小時，煉仙池裏的淬體並沒有上限，一直到完全摧毀受淬體人的意志才自動停止，換而言之，只要能夠堅持住，時間越久，這種淬體的效果越好。
然而這半個小時裏，一千多人的新人弟子已經出來絕大多數，只剩下了兩人還在裏面，而付長老分派出去的身份牌也到了銀牌的地步，再接下來，就是金牌了。
金牌弟子，在正一道派內也有另一個外號，內門弟子候選人，這可是讓正一道派數十萬外門弟子垂涎三尺的身份象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