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遍地餓殍

恆武元年冬，蕭戰藝成，青衫卒於無極之淵，蕭戰將其葬於洞中后，別神鷹，踏飛雪，出蓬萊，入俗世，此乃蕭戰無意來到這個世界后首次真正面對這個世間的所有。

在神鷹的目送下，蕭戰在漫山飛雪之中穿過蓬萊仙山的林海雪原，一路向東，一個人回憶着這麼長時間以來的所有遭遇，思念着師父，惦記着另一個時空中的父母，擔憂着未來，在不知不覺間，踏上了山下四郡十六縣的土地。

他首先踏入的是清水郡的地界，伴隨着紛飛的大雪，穿過一大片森林之後，透過茫茫飛雪，他看到的畫面並不是自己所想像的畫面。

蕭戰以為山下的世界原本應該是熱鬧非凡，充滿了歡歌笑語的。

可誰知，眼前的景象，卻充滿了恐怖、蕭條和哀傷的氣息。

這裏的人們衣不蔽體、餓殍遍野，山坡上幾隻野狗啃食着被遺棄的屍體，由於野狗的撕咬，屍體上流下來的血，將附近的雪地染的通紅。

山坡下又有一家人，在悲痛的哭泣身中踉踉蹌蹌的運送着一具女性的屍體，往山坡上走着。

遠遠望去，這具屍體無片布遮身，且骨瘦如柴、滿身淤青，一看就是被活活的餓死的。

就這樣蕭戰慢慢的向山坡下的村莊走去，啃食屍體的野狗看到有人也警覺的逃走，就在如此寒冷的天氣里，也時不時的可以聞到一股讓人作嘔的屍臭。

慢慢的蕭戰離村莊越來越近，送葬的三五個人也從蕭戰旁邊走過，目測應該是一家子，前面瘦骨嶙峋的拉着車的男人應該是死者的妻子，後面推車，且不停的哭喊着的應該是死者的一雙兒女。

在這樣的環境下，蕭戰即便是有悲天憫人之心，也不敢貿然詢問。

蕭戰決心要到前面的村莊問個清楚，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轉眼蕭戰便來到了村莊裏，村莊的道路上空無一人，家家戶戶緊閉着門窗，時不時的會聽到幾聲無力的呻吟聲和傷心的哭聲，這呻吟聲應該是被飢餓折磨到無法忍受所發出的，那哭聲可能是因為家裏又有人被餓死了所以才有的。

不知不覺間蕭戰就已經走到了村子中間，此時剛好聽到“咯吱”的一聲開門聲。

蕭戰隨着開門的聲音回過頭去，一位扛着鋤頭，面色蠟黃，瘦的皮包骨的白髮老頭四下張望了一番后，從門中走了出來。

見此情景，蕭戰趕忙跑了過去，不料老人看見蕭戰後可能是由於過於害怕加之餓了好久，沒有了力氣，一個沒站穩，要不是被蕭戰扶着，則被腳下的雪滑到在地。

被蕭戰扶住的老人眼神裏面滿是恐懼，渾身顫抖的望着蕭戰。

蕭戰為了消除老人內心的恐懼與戒備，趕忙向老人解釋說“老爺爺，您不要怕，我不是壞人，我是從外面來的。”

老人打量了眼前這個白白凈凈的小夥子一番后，顫顫巍巍的開口對蕭戰問到“你........你真的不是.......朝......朝廷的人？”

“我不是朝廷的人。”蕭戰堅決的回答到。

蕭戰剛回答完老人的話，老人再一次環顧了一下四周后，見沒有人便一把將蕭戰的手拉了起來，快速的向院子裏走了進去。

來到院子后，老人將蕭戰帶進了一間四處漏風的茅草屋，草屋裏生着一個取暖的火盆，火盆旁邊的木床上躺着一位與老頭年紀相仿，奄奄一息的老奶奶。

還沒等蕭戰開口問什麼情況時，老人便主動的對蕭戰說“我和老太婆已經五天沒有進食了，剛好這會兒天馬上要黑了，朝廷的人應該不會來了，準備到山腳下挖點草根充饑，沒想到碰到了你。”

正當蕭戰準備解下手中的包袱，將包里的乾糧拿出來時，老人又開口說“之所以把你拉了進來，是因為看你也不像是壞人，和我兒子年紀相仿，我不想讓你也淪為朝廷的工具和走狗。”

對於老人所說的這一切和眼前的場景，讓蕭戰想到了師父臨終前說的那句百姓民不聊生，暴君無道的話語。

這時老人又接着對蕭戰說“年輕人，我現在去挖草根，你在這裏等我，千萬千萬不要出去，在我回來之前，如果我回不來了，還勞煩你幫我把老婆子的屍首收斂一下。”

話罷，當老人再一次扛起鋤頭準備出門時，被紅着眼眶的蕭戰一把拉住。

並對老人說“大爺，這天馬上要黑了，路也不好走，再加上外面也不安全，您就別去了，我這裏有些乾糧，您和大娘吃點吧。”

說著便從包袱中拿出了自己從山上帶下來的餅子和一些肉乾。

老人不知道多久沒有吃過麵餅自，聞過肉味了，看着蕭戰拿出的食物，老人瞬間跪倒在地，抱頭痛哭了起來。

蕭戰紅着眼眶將老人從地上扶了起來，並找來一口小鍋，架在了火盆上，從院子裏找來了些許乾淨的雪融化后將餅掰碎並將肉乾切成肉沫為兩位老人熬了一大鍋的粥。

在熬粥期間，蕭戰向老人詢問了村裏的情況，從老人口中得知。

原本以前村子裏的人們生活美好，五穀豐登，可是由於近年來朝廷增賦稅、重勞役、暴君當道，荒淫無度，大修土木，導致村裏的青壯年全被朝廷抓取充軍和修築宮殿去了，村裡各家各戶的餘糧也都被交了賦稅，村裡只剩下一些老弱婦孺了。

剛開始還能勉強度日，可是慢慢的只要是四肢健全可以勞作的不分年齡一併抓走，朝廷的那些爪牙也變得肆無忌憚起來了，一進村就是各種奸·淫辱掠，就這樣村裏的勞動力沒了，家家戶戶對於朝廷是害怕致及，可謂是聞風喪膽。

一系列原因導致，生產力喪失，飢荒橫行，村裡基本上天天都死人，後面的山坡上都已經堆滿了屍體。

人們只能靠着吃乾草或者晚上偷偷去山坡上挖點草根，充饑，膽子大一點的也偶爾可以利用屍體誘捕野狗來吃。

聽完老人的講述之後，蕭戰被氣得緊握着拳頭，而一旁的老人也早已泣不成聲，無奈的拿着拳頭捶打着地面。

就在兩人談話之間，鍋里的粥也沸騰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