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聽不見的聲音,地下傳來的震動
隨着腳步的踏入,前方視野,漸漸變的昏暗而又深邃起來。
一股濃重的潮濕,如冬天裏的寒霜一般,在整座蔥鬱的樹林間瀰漫著。
這裏是烏達禾黑色禁區,滲入區的邊緣。
雖與准外圍區,只有一線之隔,然而,給人的感覺卻完全不一樣。
就好比,從秋日裏的秋高氣爽,突然墜入了冰河世紀的洞窟。
不僅溫差極大,而且陽光亦難照射進來,與不遠處的准外圍區,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嘎吱!!
突然,一聲清脆的響聲,從眾人耳邊響起,打破了這沉寂的氛圍。
滲入區,以灌木群和古代樹種為主的區域。
這裏鮮有人進,地面雜草叢生,其上,覆蓋了一層又一層,厚厚的枯枝落葉。
因年代久遠,以至於在雜草與枯樹枝葉間,形成了一處如斷層般的隔層。
人走在上面,鬆鬆軟軟。
雖是舒服,但一行一動間,猶如深陷泥濘,極難行走,並且稍有不慎,便會如剛才那般,將其上的枯枝落葉,踩的‘嘎吱’作響!
撲啦啦!
隨着寂靜被打破,一群長滿黑色羽毛的不知名鳥兒,‘呼啦啦!’的從樹端飛起,它們鳴叫着,拍着翅膀,爭先恐後,向樹林的更深處飛去。
鳥兒飛遠,一瞬間,突然響起的雜亂聲音,漸漸弱去。林間,又恢復了之前的寧靜。
“呼......”
威廉·漢娜抬起剛剛不小心踩在枯樹葉上面的腳,拍拍自己的小胸脯,顯然受到了一些驚嚇。
“嚇死我了......”她輕聲嘀咕着,“喂,大家,能不能說說話呀......太安靜了,讓人心裏憋得慌。”
“誰讓你走路不小心的?”穆天禧投過去了一個嘲諷的微笑,噎語道,“這裏是滲入區,你以為,可以像之前那樣,大搖大擺的行走嗎?動靜太大,萬一一個不小心,驚動了什麼猛獸,你去捨身喂它嗎?”
“你!”
“......混蛋穆天禧!你敢欺負我!”
威廉·漢娜委屈的轉過身,向自己的哥哥求助,“哥......你看他......”
威廉·特拉卿無奈的搖搖頭,苦笑道,“漢娜,Mr·穆說的沒錯,這裏非常危險,咱們行走起來一定要謹慎吶。”
“聽見沒?你哥哥都這麼說你了。”穆天禧邊搖頭,邊故意砸吧着嘴,繼續戲弄威廉·漢娜,“真不知道你走路的時候,眼睛都在看哪裏。莫不是,你的眼睛長屁股上了?哈哈......”
“哼!你的眼睛才長屁股上了呢!你生兒子都沒屁眼!”
威廉·漢娜氣呼呼的瞪了穆天禧一眼。彎下腰,欲將布靴上面,不小心纏繞上的乾草清理乾淨。
不過,未等她伸手觸及,突然一聲尖叫,整個人抱着雙臂,踉蹌着,連連往後退去。
邊退,邊驚恐喊道,“寄,寄生......寄生血虱!!”
這一聲尖叫,在整個密林間傳出了陣陣迴音。
眾人皆是心中一驚。
威廉·特拉卿聞聲,連忙走上前,扶住威廉·漢娜,緊張的問道,“漢娜!那寄生血虱在哪兒呢!在哪兒呢?!
“別碰她!”這時,龐克·杜德一臉緊張的走過去,說,“小心,不要弄巧成拙!先讓我看看!”
寄生血虱,在龐克·杜德的普及下,都明白它的可怕之處。
沒想到,這一次出師不利,剛進入滲入區,便遇到這種難纏的東西。
龐克·杜德說,“漢娜丫頭,你別害怕,這東西不會在第一時間對你進行寄生的,你先穩住身體,讓我好好看看。”
威廉·漢娜的臉色,在此時看起來異常難看。
倒不是她真的畏懼‘寄生血虱’之名,而是她噁心蟲子!
尤其是,像寄生血虱這樣的昆蟲落到她的腳上,跟要了她半條命差不多。
“咦!噁心吶,好噁心!龐克肥腸,你快點!”
威廉·漢娜強忍住頭皮發麻,渾身雞皮疙瘩升起的不適,斜靠在了一顆大樹的樹榦上,閉着眼睛,害怕的呼吸急促。
威廉·特拉卿邊輕輕拍着她的背,能讓自己的妹妹舒服一些,邊擔憂的問龐克·杜德。
“龐克大叔,怎麼樣?那東西,容易驅逐嗎?”
龐克·杜德搖頭道,“不知道,先讓我找到它。”
說罷,他從背包里翻出了一柄放大鏡,蹲下身子,在威廉·漢娜的靴子上仔細尋找了起來。
不一會兒功夫,龐克·杜德的臉上微微有了笑意。
“喲喲......小傢伙,可讓我找到你了。”
他說著,用雙指將一隻趴在靴子邊緣,一動不動的懶散昆蟲捏了起來。
眾人見此一幕,皆驚訝不已。
陳博擔憂道,“龐克大叔,你不是說,寄生血虱非常危險嗎?你用手......這樣,會不會有危險?”
龐克·杜德雙指夾着小蟲子,站直了身體,笑着道,“沒事,沒事,虛驚一場。你們瞧,這是什麼?”
捏在龐克·杜德手中的,是一隻甲殼昆蟲。
它的外貌特徵很好辨別,紅彤彤的角質殼,上面有着數顆圓圓的黑色小圓點。
它腦袋滾滾的,正邁着六親不認的步伐,在龐克·杜德的指尖爬來爬去。
“七星瓢蟲?”
當看清那昆蟲的模樣時,穆天禧的嘴角,瞬間勾勒起了一抹笑吟吟的弧度。
壞笑着,看向正嚇得一臉不知所措,渾身顫慄的威廉·漢娜。
調侃道,“喲喲,咱們天不怕地不怕的瘋丫頭,竟然被一隻七星瓢蟲嚇成這樣兒?可真有你的。我看,你以後改名叫膽小·漢娜算了,或者叫一驚一乍·漢娜也行啊。哈哈哈......”
“七、七什麼?”
威廉·漢娜得知落在自己腳上的,並不是寄生血虱,登時也是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雖然她害怕的主要原因,是因為噁心蟲子,但她也不想受到寄生血虱的撕咬,最後感染而死。
畢竟,那死相太難看了。
“什麼嘛......害得我一陣緊張。”
毛利三五郎嘟囔着,將克瑞斯短刀收在手腕底下,緊繃的神經,得到了緩解。
“不過,這個地方的蟲子,確實比外界多很多。”
哈薩齊緩緩蹲下身子,拿着一根枯樹枝,邊撥弄着地面的枯樹葉,邊說道,“你們瞧,幾乎,在這些樹葉底下,每一處都有。”
果然,被撥開的枯樹葉下面,登時有密密麻麻,大小不一、形狀不一的蟲子爬來爬去。
黑的、白的、黃的,顏色複雜的......什麼樣的都。
估計,若是被密集恐懼症者看到,肯定得當場暈厥過去。
威廉·漢娜亦不例外,看到這一幕,頭皮瞬間炸了,扶着樹榦開始乾嘔起來。
邊乾嘔,邊急急忙忙招着手道,“快,我們快點離開這兒!”
“急什麼呀?聽說蟲子都很有營養的,蛋白質豐富。不如,我們抓點來烤着吃吧?做湯也行啊。”毛利三五郎看着滿地的爬蟲,躍躍欲試。
威廉·漢娜聞言,那蒼白的小臉上,登時寫滿了難以置信。
隨即火燒心窩,怒目而視,對準毛利三五郎的屁股,毫不客氣的一腳踹了上去,怒道,“死變態!去死吧你!!”
“喂喂!不吃就不吃嘛,幹嘛還動腳?”
“我動腳?我還動手呢!”
威廉·漢娜抽出齊刃剪,一臉壞笑的瞅着毛利三五郎的隱秘部位。
邊笑,邊挑着眉毛,冷聲道,“聽着,死變態!若有下一次,再在我面前說出這樣的噁心話,我就廢掉你!”
她耀武揚威的揮了揮手中的武器,眯着眼睛,得意道,“看過古代史沒?那裏面有一種極致的酷刑,叫宮刑!你信不信,你敢不聽話,我就讓你嘗嘗那滋味!”
威廉·漢娜邁着小碎步,拿着齊刃剪,橫刀豎切的在毛利三五郎眼前比劃着,恨不得現在就一剪子給他咔嚓上去!
把毛利三五郎嚇壞了!臉色如塗了一層膠漆一樣,唰的一下,就綠了!
夾着腿,捂着自己的屁股,邊跑邊叫,“我的娘欸......威廉,你妹妹也太強勢了吧!我要是娶了她,肯定撐不過一天就得被她玩死!”
“什麼?!”威廉·漢娜聞言,眉目一冷,揮着齊刃剪便追了上去,“還想娶我?你想得美!我讓你好看!”
“威廉!救命啊......”
威廉·特拉卿無奈的聳着肩膀,道,“我說什麼來着......不是說,讓你學會驚嚇免疫嘛......這回領會到了吧?”
“領會了,領會了,你趕緊讓她起開!”
“我可沒辦法......我這妹妹呀,兇猛起來的時候,連我都得跟着遭殃。”
威廉·特拉卿說罷,一本正經的將手放在胸前,竟是禱告了起來,“啊......上帝啊,請保佑他吧。希望天堂,再也沒有暴力......阿門。”
“威廉......!!”
“好了,大家都不要鬧了。”這時,還是龐克·杜德站出來,解救了毛利三五郎。
他從背包里掏出了兩個小瓷瓶,對眾人說,“這處地帶蟲類如此繁盛,恰巧證明了氣候比我們想像中的要更為潮濕。”
“蟲類多了,也不是什麼好事情。來,這是特效藥,可以有效驅蟲,每個人都塗上一點吧。畢竟,誰也說不好,這裏面有沒有毒蟲,被咬到可就麻煩了。”
“馮蓓蓓,你的臉色看起來非常不好啊,腿傷又嚴重了嗎?”穆天禧將小瓷瓶遞給了馮蓓蓓。
但是,馮蓓蓓自進入滲入區后,面色就一直非常難看。話也變少了,偶爾還會神經質的左顧右盼,像是看到了什麼一樣。
馮蓓蓓搖了搖頭,接過小瓷瓶,低聲道,“我沒事。只不過......”
她有些在意的抿了抿唇。
“怎麼了?有什麼事情就說。難道,你發現什麼問題了?”
馮蓓蓓點點頭,“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總之,自進入這片樹林后,我的耳朵里總是嗡嗡的,像是有着無數的蟲子在爬一樣......但是我觀察了,周圍沒有什麼異樣。可能是聽錯了吧......”
“有無數的蟲子在爬??”
有些時候,眼睛能看到的,並不一定就是一切。
但......此處陰暗且寂靜,按道理說,若有絲毫動靜,大傢伙應該都能聽得見才對。
“會不會是因為失血過多,產生了幻聽呢?”穆天禧暗暗沉思道。
“馮蓓蓓的耳力非常靈敏。”這時,塗完特效藥的哈薩齊走過來,說道,“當初能夠找到你們,有大半功勞都是馮蓓蓓的,是她聽見了你們的聲音,我們才尋過去的。”
“這麼說......她聽到的那股聲音......難道,是我們聽不到的?!”
“嗯,很有可能!”哈薩齊點頭道。
穆天禧聞言,整顆心登時提了起來!緊張的向地面以及四周看去!
這一刻,他隱隱地,感覺到了哪裏不對勁!
錯不了!
絕對錯不了!!
地面......地面,此時正在微微顫動!!
。